“在下苏亶,字元宰,京兆武功人氏……”
待尉迟兄弟去了,年轻的世家子从容起身,躬身拱手,与头平齐,再次做了自我介绍。(?(?(?(?(
要是熟读长安英雄谱的人,只要听到京兆武功几个字,估计也就明白了,这是京兆大阀苏氏子弟。
由于年轻人名声不显,那么,若是长辈,不管与苏氏没交往,都会问他的父祖如何如何,话题也就打开了,若是同辈,两个人之后那就要叙一叙年庚,再报一次父祖名讳,看一看对方在家族中的地位,值不值得深交。
这和之前相见的时候不一样,是比较正式的自我引见了,和后来的面试其实差不多,只不过这种面试双向的味非常浓厚。
当然,场合不同,就又差异。
比如说现在,苏亶用的其实是见到长辈的礼节,其中也就了毛遂自荐的。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李破根本不知道京兆武功还个苏氏,到是礼节上跟李碧学了一段日子,了很大的长进。
于是,他便端坐于堂上,虚虚托了托手,笑道:“苏兄不必多礼,还请安坐说话。”
苏亶抬头看了看李破,估计也在诧异,京兆苏氏啊,我说的是京兆武功的苏氏啊,你竟然无动于衷?
是没听说过呢?还是没听说过呢?
他这里当即就点不愉快了,后面准备的话被堵住一大半儿,比如说,他苏氏跟李靖的妻族陈氏还着些关联,比如说,他还知道李氏兄弟不合,打算绕开这个大坑,又比如说,他的一个叔父曾跟李靖同殿为臣,着交谊往来。
是的。苏氏跟杨氏不一样,严格说来,杨氏属于外臣,别看杨义臣位高权重。但门户上却远远比不上苏氏这样的京师大族。
一番作态,没得到正确的回应,苏亶尴尬莫名的笑笑,重又坐了下来,开始琢磨措辞。
而眼角余光扫过。又见一人从后面转了出来,凑在这位孤陋寡闻的点离谱的恒安镇将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亶斜斜瞅了过去,这次却是个带剑的青春少女,面目姣好,身形矫捷,凑到主人耳边说话的模样,透着亲昵。
这位主人可能是嫌她凑的太近,点不舒服的顺手拨了拨她的脑袋。
现在,苏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场面他……真没见过啊。
你说你在堂上宴客,也不知道在后堂藏了多少人,还男女的,这是摆的鸿门宴呢,还是摆鸿门宴呢?
他甚至一度以为,这位的所作所为都是故的,先抑后扬往往是对付门阀子弟的最好方式,后来的说法更简单明了,就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嘛。
没办法,门阀高高在上。引人嫉恨在所难免,大门户之内,在不停的上演争斗戏码,门户之间。也在相互撕咬,还得提防来自上面的打压和来自下面的觊觎。
门阀的争斗史,优胜劣汰的法则贯穿于其中,几乎所人都知道,王朝不会千秋万载,门阀更不会长盛不衰。这是个涨落的过程,几乎不以个人志为转移。
以苏亶的眼光看来,越是出身微寒的人,对门阀子弟的态度越是恶劣,当然,这是说身居高位的家伙,其余人等,就算心妒恨,也只能是心妒恨罢了,不值一提。
而眼前这位,其实就很符合这样的特征。
如今身在门墙之内,却靠着墙边儿,很可能被挤出门去,却又着进入内里的机会,可人家现在却在墙边儿搭了间屋子,能够遮风挡雨,平时不显,可一旦内外风雨大作,你想进人家的屋子里去避避雨,你不顺势低头,就只能被赶出门外了。
像尉迟兄弟和他自己,其实就是想进屋的人呢。
至于屋中主人着怎样的古怪,是不是失礼,你也只能用最宽容的眼光来看了。
所以,苏亶只作未见,捏着酒盏,轻轻抿着,不得不说,他虽说年轻,城府却已不低,举止言谈也着自己的章法,在家族中间,虽非翘楚之辈,却也不堕苏氏威名。
李破也挺无奈,家里个喜欢听墙角的婆娘,简直是屡教不改,他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好在,那婆娘还些分寸,不然的话,惧内之名,估计李破也就逃不掉了。
等李春颠颠的回了后面,李破脸皮再厚,这会也点撑不住了,很想扭头穿墙瞪一瞪后面那婆娘,让她消停一点,你把老子当牵线木偶了是?
尴尬的笑笑,拱手道:“舍妹无礼,让二郎见笑了。”
都是聪明人,一听这话苏亶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位对关西门阀确实不甚了了,后面却人在时刻提点。
看着李破的脸色,他心里不由点好笑,后面那人,应该就是李氏三娘?
这是惧内呢,还是惧内呢?
果然,谈话就此进入了正常阶段,李破道着,“去岁苏公在雁门与突厥连番血战,威名远扬……没想到,这会儿就能见到二郎,幸甚幸甚。”
李破在紧着往外倒词儿,也挺难为他的,只能说读习字的成果功不可没了。
实际上,李破也觉着挺别扭,心里想着,之后派王庆去跟这人打交道,应该会省事一些才对。
苏亶本能直起身子,因为说到他父亲了嘛。
去年他父亲苏魁倒霉的跟着皇帝被围在了雁门,一个文章华美,精通音律的文人,都要操戈上阵,成为苏氏一族中,头一位因为临阵之功,而授通议大夫的人物,由此可见,当时雁门之战多狼狈了。
苏亶还记得,父亲回去之后,没半点的得之情,转头就跑到祖父面前,哭诉了一番,出来的时候泪痕依稀,让苏亶兄弟几个吓的都不敢在父亲面前露面了。
在谈到近亲长辈的时候,那些应的礼仪,都已经成为了苏亶的习惯,当即回礼,嘴里的客套话说的比李破可要顺溜多了。
“将军谬赞了,家父若知云内将军这等人物,欣喜之下,定会赶来亲见将军,畅谈一番才对。”
听着挺客气,但人家说的是,我爹可根本不知道云内你这么个人,我一脑袋撞过来,也属于个人行为,我爹是一点也不知道。
不用想,李破是肯定没听明白了。
他现在只是想着,你小子不去赶紧睡觉,却单独留下来,这是话要说了,叽叽歪歪的,点麻烦。
他和粗鲁的武人们打交道打的习惯了,时候还想象一下,宽袍大袖的文人士子会是怎么一副模样,可真要见了,只觉得累得慌,叶公好龙的故事,无疑说的就是他这种。
所以,客气一句,也是他的极限了。
“咱们也不必客套了,二郎来我这里,所谓何事?如今此处就咱二人,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亶心说,就咱们两个?不见得,后面好像还人在听着呢。
当然,单独留下来,他自然话要说,来云内,他可不是游玩来的,他和李世民,尉迟信其实差不多,身为家中次子的烦恼,是一点都不少。
说起来,李破这里也快成回收站了,王庆,尉迟信,再加上如今的苏亶,都是家中次子,没点着落的人,都跑他这里来了,李世民要不是家中次子,也断不会带着人来云内晃悠。
苏亶想着心事,也不再兜什么圈子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瞒将军了,家祖如今获罪,我苏氏族人尽都免官削职,零落四方,先前苏亶随兄弟投于杨公麾下,杨公不弃,付予重托,可惜……近闻将军之名,苏亶才薄,但自觉用之身,不敢自弃,便觍颜随行来奔,还望将军收留。”
李破听着点费劲儿,可还是听明白了。
苏氏子弟全被夺官了,大家于是各奔前程,奈何这一路人点倒霉,跟在了杨义臣身后,甜头没尝到,就又要打道回府了。
这人不甘寂寞,正好听尉迟兄弟说起了云内,就抱着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跑这儿来了。
和听到尉迟兄弟的来时不一样,李破现在心情是比较愉悦的。
还是那句话,云内武夫太多了,让他们打仗,那自然没的说,但想要让他们出出主什么的,那就不用想了。
所以说,苏亶来的正是时候,受过三国演义熏陶的李破,对谋士还是很好奇的,他现在看苏亶,就和看到诸葛亮差不多。
当然,他比较清醒,知道自己没三顾茅庐,这说明,对方成色不太够,不过,总比没好嘛……
就算这人虚其表,可一看就知道这人读过许多本,算个账什么的应该能成,要是连王庆都比不上,可就白姓了一回了苏了。
(太忙了,太忙了,太忙了,重要的事说三遍,抱歉啊,昨晚没功夫码字,今天先更晚七点这一章,早晨那一章阿草晚上赶出来,放心一天两更,不会断在今天,大家别着急,啊啊啊,阿草努力码字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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