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就这样结束了。
孙悦和哥哥回了家,在路上却始终一言不发。孙骁并没有去猜测妹妹的心思,只是和妹妹说着明天要去和苏逸清谈的事。
然而,******并没有送徐世雅回家,徐世雅乘坐于淑慧的车子回去了。
“你干嘛不让他送啊?真是的。”于淑慧抱怨道。
“他那么忙的,这会儿回去了还要回公司,我怎么能麻烦他呢?”徐世雅道。
“你啊,我真是受不了,女人不能太善解人意了,知道吗?你适当给他点压力,要不然他不会把你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于淑慧道。
徐世雅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他还爱着那个女孩子?”于淑慧问。
徐世雅点头,道:“他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放下关晓宁的,我也只能慢慢等着他了。”
“慢慢等?”于淑慧道,“你是不是想等到自己变老姑婆啊?”
“这么多年都等了——”徐世雅道。
“哎,我那天看见她和孙骁一起吃饭,你说他们是不是——”于淑慧猜测道。
徐世雅看了眼于淑慧,道:“她不是还和漱白一起——”
“我的天,这个关晓宁,怎么,怎么这么迷惑男人啊?一个逸清爱她还不够,还有个孙骁,现在又缠上漱白,我的天——”于淑慧道。
“还有我家世琮!”徐世雅道。
于淑慧盯着徐世雅,道:“你说这些男人怎么回事?怎么就喜欢她呢?真是想不通啊!”
“她妈妈这么多年稳坐苏太太的位置,你以为是白来的吗?那种女人生的女儿,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徐世雅道。
“怪不得苏芊芊老说关晓宁是狐狸精,我看啊,还真是!我要晕了!幸好我家没弟弟!”于淑慧已经一脸无奈状。
徐世雅苦笑着摇摇头。
“那你怎么办?现在好不容易逸清和她分开了,你可不能再让关晓宁掺和进来了啊!”于淑慧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徐世雅道。
是的,她有的是办法!
******乘车离开了宴会,车子直奔公司大楼的方向而去。
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看着商场楼上那闪烁着的圣诞灯饰,他猛地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她一起过过圣诞节啊!
圣诞节——
看看日子,好像是后天!
******闭上眼,对邱仲时说了句“去省一院”。
省一院?
邱仲时愣了,不是和关晓宁分开了吗?怎么又要去了?这两个人——
没办法,老板的命令就是命令,车子朝着省一院驶去。
宿舍里的暖气非常好,毕竟是医院嘛!不过,毕竟是冬天,她还是窝在床上看片子,电脑放在床边的板凳上,被子靠着墙,盘腿坐在床上,边吃零食和水果,边看着电脑上的喜剧片。
这就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关晓宁,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拿着薯片,一只手抓着可乐瓶,盯着电脑莫名其妙的哈哈笑着。
而他的出现,也是着实惊讶到了她。
他怎么会来的?而且,关键是,他怎么进来的?
笑话,他又不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的。
她看了他一眼,好像视线里什么都没有一样,继续盯着电脑。
他坐在了她旁边,双手交叉,看着前方。关晓宁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是看她的电脑,还是墙,反正墙上也没什么可看的,白白的墙,什么都没有贴。
她不想理他,完全当他不存在,可是,他一进来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没心没肺地看着片子笑了,再也不能吃东西了。
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坐着。
她想当他不存在,可是,那么大的一个活人坐在她旁边,她怎么可能会看不见?何况他就算是不在这里坐着,也在她的心里抹不去。
好长时间,房间里只有电脑里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她忍不住了,道。
他没回答,低下头,双手交叉又分开。
“我记得好像你说不想再看见我的,现在又来干什么?”她说道。
心,好痛,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痛的窒息了。
“丫头——”他转过头,看着她。
“不要这么叫我!”她用力一甩,手里的零食和可乐都洒了。
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他叫她,闭上眼,不想再看见他。
可乐的气泡,在床单上慢慢变小。
他的手伸过来,她用力推开。
“丫头——”他起身,跪在床上,抱住她。
她用力推着他,不想让他靠近自己,可是,根本推不开。
“为什么要这样?你要走就走,还来找我干什么?”她抬头盯着他,泪水模糊着双眼。
他却不说话,只是抱着她,她依旧使劲推他。
“我恨你,******,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你滚啊!”她用力推着他,使劲用脚踢着他。
可是,他依旧不动。
“我想你,丫头,我,我没有办法,我,我没有办法不想你——”他的嘴巴动了好多次,终于开口了。
她是自己的妹妹啊!她是妹妹啊!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关晓宁愣住了,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我想忘记你,关晓宁,可是我做不到,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忘记你,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他捧着她的脸庞,注视着她,道。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悲戚,她听得出来。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痛,他也不知道她有多痛。知道的,也只有彼此以为的恨。
他的眼里只有她,尽管是剪了头发的她,可是,依旧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注视着她!
关晓宁闭上眼,她又何尝不是忘不了他呢?
可是——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她转过脸,道。
他依旧注视着她。
“你一会儿说不再见我,要我签什么协议,给我钱,一会儿又跑来说你忘不了我,”她盯着他,心是那么痛,可是,她咬咬牙,顿了下,“忘得了还是忘不了,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他愣住了。
她变得这样的决绝,他是没有想到的。
关晓宁在他愣神的工夫推开他,下床去拿毛巾擦床单,收拾自己弄脏的床。
房间本来就小,而他身材高大,在那里一待,关晓宁完全没有多余的空间。
“我要收拾房间,请你出去!”她站在门口,对他说。
******转过头看着她。
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头又是一阵痛。
她可以别开视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让开了,站在一旁,弯下腰帮她捡那些散落在床上的薯片。
她想赶他走,可是,看见他的手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他一瓣瓣帮她捡着薯片,却听见她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说那种绝情的话?”
******看着她。
“你既然忘不了我,又为什么要赶我走?”她盯着他,问道。
他怎么能说,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呢?
******把捡起来的薯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不语。
“******——”她叫了他一声,他看着她。
她好想抱住他,好想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会陪着你”,可是,她现在说不出来,她也不想说。
“我不想一次次被你莫名其妙的推开,一次次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再也受不了了。”她说着,顿了下,“所以,我不想再见你,我要开始新生活。既然我们在一起这么痛苦,既然我们要这样一次次分开,那我们就认真分开好了,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我们,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可能做到?
******走过去,拥住她。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
他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他是那么想她,可是现实已经不允许他们再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了,而兄妹?那就更尴尬了。
“关晓宁——”他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看着他。
他的手,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她苦笑了。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缘故?我能知道吗?”她问。
“没什么特别的,或许,我们,我们,不能——”他说着,每个字却如箭矢一般射穿着两个人的心。
“我明白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流泪。
他情愿她跟自己大哭大闹,让她发泄她的情绪,也好过她这样冷静。他害怕她这样冷静!
“那些文件,明天你还是来我办公室签了——”他说。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说着这样疏离的话。
没有谁的心是不痛的啊!
******看着她收拾着床,插上电暖宝准备弄干湿了的地方,久久不语。
或许,他也该和她一样的决绝,一样的,疏离,可能不会那么心痛。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背对着她,道。
关晓宁的心咯噔抽痛着。
可是,她还是装作很平静地说:“不用了,谢谢你。”
心,痛到好像全身的神经都在痛,全身的神经都在传达一个感觉,那就是痛,这种感觉传到了心脏,又让痛感指数加强。
他再也没有回头,朝着大门走去。
关晓宁站在原地,闭上眼,泪水从心里流了出来。
“我的钥匙——”她的声音,还是从他身后传来。
******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道:“我放在老地方了。”
“以后不要来了!”她说着,走到门口拉开门,根本没有看他。
当他从身边走出去,关晓宁一下子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明白这辈子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真的,没有机会了,可是,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真的,挺好!
夜色,深深笼罩着城市,******的车子,远离了关晓宁的宿舍楼。
宿舍里,只有电脑里播放电视剧的声音,关晓宁坐在沙发上,捂着脸。
心啊,再这么痛下去,她就变成心绞痛了啊!
她苦笑了,起身走回卧室,用被子包住自己,两只眼睛空空地盯着前方。
他,终于还是走了!
然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关晓宁没有去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来。
李漱白?
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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