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春日》第15章 苍山遗孤

    这天夜里，躺下之后又是又是无穷的梦境往复。纵使凌希心态平和，看事从容不惊，可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干扰。第二天被三儿叫起来的时候，还是一副随时可能昏睡过去的样子。
    “少爷，几大修行门派距离我们所在的客栈该是都不近，今儿要是想去探访的话，应是只能探访一家了。咱们先去哪儿比较好”三儿为凌希拧好一张热毛巾，递过去让他擦脸，就像过去十多年他每天所做的一样。
    “就那世间可称第一门派，又善于剑法的岐黄派吧。”从昨晚开始，凌希对于前往门派拜访，请其受自己为徒这种事一直信心满满。和三儿说起时，都不是站在“他们会不会收我作弟子。”而是站在“都会收我为弟子，我去哪个门派才好”这样的角度。三儿早已习惯了自家少爷的乐天性格，并且对其剑法体格颇有信心，也不相信自家少爷会有哪个门派看不上。于是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拿出一本地图，研究了起来。
    早晨露水未干之时，主仆二人结伴向着京城内岐黄派所在地启程出发。京城地界宽阔，楼房林立。所生活其中的居民更是数不胜数，大街上平民豪贵，士兵道士。街旁烟花之地，酒家赌坊数不胜数。凌希看上去毫不担心可能来临的入门考察，甚至是连入门都不给机会的情况，一路和三儿东看西瞧，谈笑不断，
    就这样走到太阳升到了一天中最高处的时候，距离那岐黄派还有一些距离。主仆二人来到了一处庙宇之前。那庙宇整体并无他色，只是雕梁画栋之间一片无尽的黑色覆盖，让人看了就觉得深沉，若是遇上下雨天，怕是用“阴沉”形容才更为合适。而那门口竟没有牌匾悬上，让人不知道是何处。而那庙宇门口，依稀坐着好几个衣衫褴褛乞丐莫样的老人，看上去像是要进去庙宇讨要吃食的样子。
    “少爷，书上说的没错的话，这里该是那世间传播凌霄典最为正统的北流教庙宇所在。”看到一脸不屑得少爷，三儿接着补充道：“别看它不设牌匾，不写一字，可就凭这整体通透黑色的模样，世间众人也没有不认识的。”两人站在北流教庙宇之前，凌希随手抚摸着腰间的配件，“那其他门派如果也修建一所纯黑庙宇，再不挂表明其身份的牌匾，是不是都可以自称西流教了”三儿把手背在自己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后面，缓缓说道：”要说世间修行者最为推崇的，自然是那正道第一门派岐黄派。可是在寻常百姓眼中，那给人以信仰生存的北流教，才是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如有假冒北流教的不怀好意之徒被发现，不消北流教动手，那遍布天下的信徒变会把那伪装之地夷为平地。”
    凌希有些不相信这说法，不过也不至于在北流教庙宇门口骂别人是邪教这般愚蠢。正准备不和三儿讨论这个问题，接着赶路时，门口席地而坐的乞丐里，有一个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了凌希二人明前，双眼直勾勾盯着凌希不放，身子向前曲着，像是随时会扑倒在其身上。凌希二人被吓得不清，心说在这西流教庙宇大门口，这人还打算做出什么怪事不成没想到那老人摸着自己不知多久在没洗过的下把，来回几回。盯了凌希好一会儿，这才瞟了一眼身后的三儿，最后兀自摇摇头，转身准备走回门前席地歇息。
    身后的凌希觉得莫名其妙的，于是出言：“老先生”看到这孩子竟然没被自己吓跑还来招呼自己，乞丐他有些吃惊，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佩剑公子爷。“老夫吓到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恼怒。”那眼神凄苦无助，凌希看了本就没有生气的心更热有了些许关切。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到：“老先生这话说得。我和我家三儿并不会这样便被吓到，只是古怪老先生为何突然冲到我跟前看了我那么久，有些古怪罢了。”那乞丐听后觉得更对不住这公子爷，且这小伙子比之前在大街上溅了自己一身稀泥的那世间公子亲切许多，于是赶忙解释道：“老夫真是晃眼望去，以为看见了故人，没想到是认错了人。兴许是这午间阳光太过晃眼就看错了吧。
    凌希觉得更加古怪的有趣，自己从小在村里长大一步没有踏出过，老人如果觉得自己眼熟，该不会是说的自己的亲戚于是赶忙问道：”老先生是京城人“那老头伸起破败的衣袖甩了甩，“不，公子，老夫是渚州苍山人。”一时间凌希觉得苍山二字有些耳熟，于是转过头望向三儿。三一向是自家少爷的记事册，小声回复到：“少爷，妖星。”凌希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那妖星于苍山顶化为万茧最终被凌霄山小师妹一剑破魂的故事，转过头来面露微笑的老人：“那敢问老人家把我错认为了谁呢”老人双目微闭，仿佛是在回忆过去，一小会儿才回过神来，只是淡淡的说：“一个故人罢了，老夫眼拙，惊扰公子了。”转身便离去。
    凌希并未阻拦老人，如此年岁的老人眼花认错了人并无什么稀奇。只而是把思绪都放在了老人所提到的苍山之上。如此看来，那妖星造的生灵涂炭，苍山地界破败不堪难以想象。王朝盛世空前，这些年东征西讨无一败绩，而在理应最为繁华的京城，还有苍山来的难民只能风餐露宿，靠着西流教庙宇中的施舍过着潦倒的日子。那妖星毁了苍山，毁了苍山人，虽说自己也已被消灭，无法继续为祸世间，可谁知道他所带来毁灭的，是不是只有苍山一处呢。那么自己哪天若是真应了卜卦，先杀身边人，再杀天下人，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或者说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有心智神魂吗，一切都让凌希心中阴云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