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木叶河》第二十章、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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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坑边人多声静。
    那黑古隆咚处,长宽不过两丈,冬来时有雾气飘出。坑沿几棵矮灌,湿漉漉的。在土家,天坑并不少见,凡大的,都多有典故。相传不知何时,一50岁寡妇,与30岁侄子关系暧昧,被人拿了实证。奇闻疯传,观光团络驿不绝。最终寡妇来此了结人生。人们把它当作人世大耻,就像是自己丑事,避讳深深。以致至今不知寡妇属哪寨哪村。
    高处,杉林成片。
    没想,神一般存在的天坑八卦,其续编,竟能跟活人懒搞得扯上关系。“公社化”时找水,驻队干部把懒搞得吊下天坑。因种种原因,这王老五的精干大胆,和他的牢骚怪话同样有名。十来丈粗绳放完也没着底。拉上来,他晃晃悠悠退几步,人,就跟那绳样瘫地上,连说话都磕巴了:他听见了鬼笑,呵呵呵笑,抓他。怕是当年那老寡妇风骚不改,哪见得童子身?他宽背上,真还道道血痕。没人说得清,往日里抡起大油锤,锤得地动屋摇的彪汉,全乡披红戴花的“模范互助组”组长——是到手有证的土地眼睁睁给拿走,遭忽悠的怀恨?三两年,怎就堕落成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但,是人皆有治。无非没点中要穴。这回他哭了,哀告干部放过他。他保证,往后做活,再不邀人躲岩坷里打扑克;在食堂,再不菜锅面上“飘”油水、粥锅底舀干的;再不发牢骚。一!品¥侠他改,都改。
    除他,也就再难找着人下天坑。
    时代,把我们都打造成了彻底的唯物者。对几乎所有传说、菩萨,我不屑一顾。凡有脑子就想想,几根裹上染色锯末的竹签点燃,就是对神灵的犒劳?揩屁股草纸打几个孔,就成另一世界的流通大钞?朝个泥塑石凿的疙瘩磕头,就能让人从此想啥得啥,要啥来啥?——打死我也不信!
    啥,头上三尺有神灵?面对些荒诞说法,有回跟人辩得犯了急,我甚至红脸放狠话:无论人人敬仰的崖口上黄桷树,还是号称百求百应的巨石观音,任你点。看着,我敢当众冲任何一座显灵菩萨撒尿,屁事没有!尽人鸦雀无声。担虑我暴毙在途污染环境,或是雷霆震怒伤及无辜?从此,我辩谁谁噤,竟再没人与我pk。
    而寡妇跳天坑故事,又是真是假?
    天坑边地里扯豆。趁这活计人手分散活动的机会,看左右无人,我一吱溜跑天坑边,趴下了。风吹苞谷叶咝啦啦响,我伸头往黑洞洞天坑里,瞅来瞅去。此时,感觉自己像趴在巨型“波音777”引擎上的披风超人,耳边,只剩奇妙的,似风又似回声的庞然轰响。好一阵也没听出个名堂。不甘心,起身搬来块大石丢下去。
    细听半天,竟没听到落底!
    但我从此远离天坑:一小老鼠般卑微活着的女人,活生生从这跳了下去,能不怕?站人群后,我认为自己有帮凶之嫌。发的哪门子神经哟,冬里就急着挖什么南瓜坑。
    旁边,几个妇女围着懒搞得。他为自己刚才的迟钝,肠子都悔青了。
    湿地上,半截红面前摆着那双鞋。大姑娘幺妹和齐嫂,搀他劝他,怕再有不测。全不顾自己革命退伍军人形象,他大把地抹泪,绝望地连连摇头,罪人样跪着不起:“你说的去洗菜呀,荞花,你腿不好啊,鞋也不穿。”
    男人的哀哭令人动容。他哭诉说,是觉出有些不对劲,就守着她,一夜都没敢合眼。家里刀、绳子都藏完了,可谁曾想……
    荞花!看,几面坡的秋荞,花开花落太短暂,都谢了。却茎叶殷红的一大片,一大片。美得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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