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之食尾蛇真正的意义》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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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很疼，沁入肺部的是带有泥土腥气的弥砂花香，缭绕着丝缕令人着迷的味道。一！品￥侠黄泉费力地睁开眼，怀中的鸟居让他有许些迷惑。
    【布诺......？】黄泉试探地轻唤道，没有回应。周围很安静，静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站在一条长廊里，周围迷蒙的四壁挂着一幅幅熟悉得过分的壁画。
    他小心翼翼地向壁画走去，图中显示的，赫然是布诺第一天与他相遇的情景。画中的青年兜帽遮蔽了大半张脸庞，黄泉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因为布诺的冷漠而气恼，现在凝视着这幅图画，不期然发现布诺的嘴角微微挑起。
    下一张画是他们并肩而战的时候，子弹掠过的痕迹汇聚出一副叹为观止的绚丽画面。黑色烟雾所凝聚的帷幕拉开，胜者的刀刃穿透对手的胸膛，然后两人默契地回头，仅仅几秒的对视，似乎有几个世纪的距离。
    再往下的一步步走去，每一张画面上的景象，都描绘了他和布诺的一个瞬间。
    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怀中的鸟居里面蓦然有几声鸟鸣窜起，清脆地往远处飘去。
    潜意识好像在说什么，这个鸟居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扔掉。后面莫名的压迫感渐渐地逼近了，让黄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个笨蛋在哪里啊。】黄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轻喃着，仿佛指引他的唯独人类最初的〔兽性〕本能，驱使他去寻找布诺的踪影。
    胸口被坚硬的鸟居压得生疼，黄泉稍微靠在墙壁上，这一切发生得令他不可思议，只是知道，现在他找不到那个人了。
    毫无预兆地，一段回忆侵入了脑海。那是他差不多跟布诺开始交往的时候，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任务。只不过是要求他将极乐园中的一件遗失之物找回来，却搞出了这么多事。
    那本食谱，黄泉还记得。
    关于黄泉的性格，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事不计后果。他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某个笨蛋的生日快到了，还有就是布诺其实很喜欢点心，只不过很少人知道罢了。
    很想要亲手照着这样神秘而豪华的菜单，做一份生日礼物给他。黄泉怀着这样的想法，成功招惹了安古林。
    直到自己的领地陷落时，他才发现，无论是多么骄傲的自己，在狼狈的时候，都想要看见对方的出现。
    记得布诺把自己带回基地后帮自己包扎，没来由地轻声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让自己有些手无足措，毕竟那时的心意被无形间看出呢。
    【是这样么......这样的话，就到他身边去吧。】黄泉的脚步无意识挪动着，渐渐接近走廊尽头。光芒初现的地方，模模糊糊的是两个身影。
    不要挡着......黄泉连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把握不住了，凭着本能，松开怀中的鸟居，然后将腰间的匕首捅进了一个人影的体内。
    （奈儿：猜猜捅中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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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一声，鸟居落地的声音清脆。身上一道贯穿胸口伤痕的少年，摇摇晃晃地扶着棺材勉强立住。
    【布布路！】布诺的语气少有地体现出急促来，转过头去，红发的青年手中仍旧握紧匕首，眼中被无尽的云翳覆盖。
    【不要挡着我！】青年漫无目的地挥出一刀，布布路忍着剧痛将棺材一偏，刚好与锋刃碰撞。
    战斗的意识使得布诺早已将枪握在手中，可是他第一次，对打算开枪的目标茫然了。
    布诺在暗部时一直以冷漠著称，几乎对着自己的故友都毫不手软。这个观点，在他自己遇到黄泉之前，甚至在和黄泉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观点都不曾动摇。
    然后是在极乐园，黄泉对着布布路出手了。
    自己来到暗部，不就是为了赎罪吗？布诺如此想着，他知道，只要那时他开了枪，任务就完成了。可是在看到那个家伙时，主意在最后一秒改变。
    那是他的第一次，对任务对象放下枪口。也是第一次，对自己完成任务的决心，产生了迷惘。
    枪口迸发出火花，却是擦着黄泉的脸颊而过，距离近得都能感觉到与死神擦身而过的心悸。
    布诺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在最后一刻偏转了准星。而布布路，已经被匕首逼进了死角。
    两棵树的夹角间，这个位置来说，除非子弹会拐弯，不然完全没有救下布布路的胜算——除非，直接在背后击杀黄泉。
    很明显，这不可能。
    布诺第一次觉得，以前在基地练习的近战技能，也是能救命的，问题就是在于，因为专修远程的缘故，他几乎把所有近战课都跷掉了。
    又是三颗子弹，离黄泉极近，却又是碰不到的距离。
    【用这个吧。】不知何时，柯尔塔斯竟然站在了布诺的身后。摊开的手心里，子弹上独特的暗纹，简洁地表明了这是怀斯特家族独有的麻醉弹。
    【为什么？】布诺不接，冷冷盯着柯尔塔斯，对于这个把他们牵扯进这些事里来的家伙，他实在没有好感。
    【不想再让某些笨蛋重蹈姐姐的覆辙了。】柯尔塔斯轻声说，【姐姐她，其实一直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不完全是你认为的那样。】
    【而且，我还想要那个家伙修复姐姐的躯体呢。】柯尔塔斯的语气，满不在乎中，又有一丝怅然。
    ——上膛，开枪。
    不远的地方红色身影稍微一晃，便无力地倒了下去。布诺眼疾手快地上前，好不容易抢在最后一刻接住黄泉。
    子弹的位置在小臂，这个位置显然是受了伤也不会有大碍的。布诺将黄泉换了个姿势扶住，语气略一沉吟，【暗部的那个家伙，多谢。】
    【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暗部的一样。】柯尔塔斯耸肩，却丝毫未注意到，之前落地的鸟居笼门不知何时打开了，笼中没有活跃的生灵，而是暗色的一堆斑驳碎片。
    碎片飞扬起来，充斥在空气中，模模糊糊的飞旋里还残存着几声鸟鸣。柯尔塔斯措手不及地后退几步，那些碎片一点点在空中成形。
    【之前的男孩说得没错，鸟居，是绝望的象征。】清冷的女声与之前在影王村中听见的如出一辙，【这里也的确是我的梦境群落，所以会有些地方的逻辑不太明晰。】
    【而这条小路上走过的人，会看到曾经的他——大多数意外闯进来的家伙，都是在过去的痛苦中绝望死去。】女声，或是霍尔德尔继续以平板的声调叙述着，直到这里，话音才出现了几许波澜，【刚刚的家伙不一样，在他的记忆中虽然有很多黑暗的部分，可他似乎有坚定着的信仰，所以才能从那头回来——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挣脱。】
    信仰？众人的心头同时掠过这个词汇，那是对事物的何种坚持，才会支撑一个濒死的人走出迷境。
    【他的信仰是你。】霍尔德尔的身形已经完全由碎片组成了，不过虚幻的边缘仍可捉摸，少女的目光，始终定在布诺的身上。【他的信仰是你，克劳德。】
    她又重复了一遍，冰冷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指责的意思——尽管这话的意味本应远远大于指责。
    布诺抬起头来，少女依旧是简单至极的表情，躲在黑框眼镜后面的视线不知为何带有许些凌厉。
    【我应该把你留在这里。】霍尔德尔的话再次响起，【我也知道柯尔想要把我复活。但是，首先我不想只有半张脸，其次我觉得这样的意义不大。】
    【对于家里来说，应该有了新的执掌者了吧？还有，克劳德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虽然我的确很想利用这里解决一下私人恩怨。】她的话完全是从利益的角度分析的，令人惊叹世上竟有这样机械般的存在，她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保证一切朝尽量好的方向运行。
    【还有，柯尔我刚刚看见你把子弹给克劳德了，所以你是动摇的，对吗？】她上前几步，周围微风抚过树丛，纹丝不动的黑发证明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复活我就要献出你自己的生命，为自己而活，从来都是家族的祖训。】
    【没什么好违背的，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尤其在我看到那孩子成长为悖于你们的存在时，我也就尽了责任了。】
    【不！】柯尔塔斯的情绪忽而激动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布诺，如果那个家伙不为姐姐制造躯体，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出去。】
    【疯了吗？】布诺空出一只手，往腰间探去。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将黄泉尽量拉近自己，以防柯尔塔斯突如其来的攻击。
    【来不及了。】霍尔德尔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再次抬头，脸上是机械得以至残忍的微笑。【克劳德，你拼尽全力保护的那个家伙还是要死了，他的反噬迟早会吞没你们。】
    【而我不打算做什么，因为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之中谁可以顺利出去，因为过一会儿，暴走的影子会与我的怪物产生共鸣，勉强打开一个出口。】霍尔德尔缓缓地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动作来。
    布诺一惊，低下头去，怀中的青年显然状态很不稳定，般若鬼王的身形也开始飘渺地散开黑雾——那是进入紧急状态的自保手段。
    【是这样吗！】柯尔塔斯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好吧，既然有人陪葬，那我也就留在这里和姐姐同归于尽好了。】
    骤时，遮蔽一切的光影，将所有视线可见之处完全覆盖。
    黄泉的身影已经淹没在黑暗中了，独有一枚红眸，燃着诡异而不可捉摸的光芒。
    【我在这里等待很久了啊......】黄泉开口了，腔调有些怪异，却又完全是他的话音，【一直忍受着这种生活的我，单单仰仗一丝光芒而活。】
    【冰山诺，五分钟后幻境的出口会打开，你们可以离开，快点。】他的语气含着同等程度的玩世不恭和哀伤，【救了我这么多次的笨蛋，这只是个还你的人情罢了。】
    五分钟的时间，停滞中似乎相隔了久远的距离。直到那个黑色的漩涡，凶猛地撕扯开空间，像死去的行星一样吞噬着每一缕光。
    【游戏真没意思......】霍尔德尔环起了双臂，脸上真正的笑容却显而易见。然后下一秒，她看见布诺借着风隐的能力，勉强压制住周围的气流，站到了黄泉身边。
    【神经病吗你！】黄泉费劲地回过头，体力的迅速流失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不是。】布诺听到对方一如既往桀骜的声音，莫名有一种安心升腾而起，【觉得我不知道吗？去救你的那几次，你本来都能逃出来的。】
    【每一次都是因为放出某些没来得及跑的家伙，又掌握不好尺度，搞得自己都弄巧成拙。】布诺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但是在剧烈的狂风中依旧微弱。
    【打破这里的空间，就能出去。】黄泉的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住空间的一刻，他抽出了之前那把匕首。几乎只能用心有灵犀形容地，布诺拔出了双枪。
    【开始吧。让我们，再做一次战友。】布诺的声音被风吹散，但他能肯定，面前的青年听到了他的话。
    ——请让我与你一起，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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