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猎人》龙猎人 第六章 暗 其四

    “那么，克里斯，我相信你会愿意听我接下来的建议的，嗯……向我宣誓效忠。”
    “你本不必如此费尽周章。”望着埃文尔的是比刀子还要锐利的眼睛。
    皇帝面容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就是你，因为你的存在，我才不得不做出让我自己都悔恨的事情！你毁灭了我的一切，克里斯！我恨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自从你出现在我的眼前，你就成为了我人生中无法磨掉的尖刺！”他站起来，毫无王者之气。他手指向克里斯，头颅高高地昂起。
    “我从未做过任何危害您的事。”克里斯回道
    “哼，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说你自己是无辜者吗？即使到了不得不跪倒在我脚下的时候，你也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由你自己造成的吗？克里斯，要是那天你答应了父皇，想必我俩的角色会完全倒置过来。我出生在帝王之家，而你仅仅是被捡来的连平民都算不上的野狗，却要与我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我告诉你，这是你需要为之赎罪终身的孽！”
    “是嫉妒让你做出天理难容之事吗……埃文尔，我以为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叫我陛下！我是你的王，是这个国家的王！你不能直呼我的姓名，你无权直呼我的姓名！克里斯，你需要gao清楚的一点——这不是嫉妒，而是人性使然！不是嫉妒让我变得疯狂，而是因为我是人类，不是圣佛！”
    “哦，埃文尔，何止不是圣佛，你已经变成了恶魔。”骑士罕见地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皇帝却笑了，他的心情一瞬间平复下去，好似爆发的火山收敛了所有怒火，成为一个冰封的湖泊：“恶魔？克里斯，你要明白，现在我们互相面对面，到底谁才拥有恶魔的本质。凡妮莎与蒂妮的死，是我造成的吗？是你啊，克里斯。”
    皇帝起身，离开了位居高位的座椅。
    “永别了，克里斯。”
    他的声音消失了，脚步声也消失了。克里斯目睹自己儿时的好友与自己斩断了所有的联系。
    围上来的是穿着沉重金属盔甲的骑士，足足一百人。
    克里斯认得他们，当然认得，这些骑士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手下。他培养了他们的忠诚——对于王的忠诚。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战斗一瞬间打响。克里斯知道，他们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比之前要强大的多。
    他们有一百人，将原本宽阔的殿堂围的水泄不通。他们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那是在伊利亚特面对过的那四位骑士，现在足足有一百人。
    这就注定了克里斯的大剑徒劳地挥舞，然后在接下来的瞬间被巨大的力量压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你们丧失了人性。我无法将你们当做对手。”这是骑士意识中最后的话语。
    ……
    阳光从铁窗的缝隙中照进来，照在全身伤痕的克里斯身上。
    “米特先生、米特先生……”
    “不要乱喊了，可怜的骑士，他已经在绞刑架上了。”
    克里斯头埋在草垛里，全身瘫软。
    “你想去看看吗？我倒是可以给予你这最后的仁慈。”
    克里斯摇头。
    “但是，我相信你对另一个东西很有兴趣。”
    “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不不不，当然不行，至少，刚刚从暗月帝国运回来的一件东西会让你有活下去的YuWang。你必须去看上一眼，否则你会死不瞑目的。我可是一只好猫咪呢。”猫露出惬意地微笑，阳光让她全身都变得su软。
    克里斯声音很沙哑：“是你在背后主使了一切吗？”
    “我？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yin影的背后还有yin影的存在，克里斯骑士，你要知道，黑暗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那么……”
    “正如那个废柴皇子所说的，是你们的人性哦。那种东西，会将我们所喜爱的东西全部引出来。阳光纵然温暖，我却乐于在yin暗的监狱中享受，因为这样，才可以看到更真实的一面。”
    “真是恶心！”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才是美。因为极致的丑陋，看到的东西才会有极致的美。克里斯，让我看到你所绽放的美丽的一面吧！”
    “你要干什么！”
    克里斯被一只手拖着，拖到了某个空旷的地方。有阳光，很温暖。
    “哦，我忘记了呢。你的眼睛已经被我不小心挖下来了，甚至手脚的经脉也被我全部挑断了……你无法看到、触摸到眼前的美好景象啊，真是遗憾。但是，别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猫女的手拿着克里斯的手：“你的手上沾满了血污，真美！来，不要抵触，去触摸吧，来，让我看到那一瞬间的绝望，是否比毁灭世界的爆炸更为让人心动。告诉我，你摸到了什么？”
    是啊，摸到了什么呢？
    克里斯的手上在延迟了好久之后才传来了触感——冰冷、光滑，还是那样的柔嫩，像是婴儿，但是躺在这里，却无疑印证了一件事——她已经死去。
    克里斯听到了教堂的钟声敲响，回荡在悠远无尽漆黑的空间。风儿将建筑磨成细沙，吹散到各处。万物回归本源的模样，草木皆枯、百花凋零。绿色淡tuì，灰与黑成为最本源的颜色。
    他看见了变成了基础框架的这个世界。
    他看见了变成黑白画的这个世界。
    他看到了眼前的人儿化为骷髅，骷髅化为了粉末，粉末在风中飘散。
    他……他的意识崩溃了。
    在钟声结束的时刻，教堂中传来了凄厉的吼叫声。
    猫女站在房梁上，面色潮.红欣赏着这幅美丽的图画。
    “真是让人感动，就是这样，将美丽的东西摧残，得到了更加美丽的东西，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我才会……咯咯咯，哈哈哈哈！”猫狂笑。
    克里斯被黑暗吞噬了，他的右手shen.出魔爪，将他完全抓住，再也无法逃离……
    就在黑暗弥漫一发不可收拾的阶段，克里斯从梦中惊醒。
    “呼~呼~”克里斯额头全是冷汗，并且大口喘着粗气。
    航空飞艇上的fu务员走了过来，关心地问：“您没事吧，先生？我看你忽然跌倒在地上……”
    “哦，没事，没事。”克里斯起身，周围依然弥漫着粉红色的空气。
    “刚才我梦见的到底是什么？”克里斯心中大骇。
    就这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克里斯到达了目的地。
    他走下了航空飞艇，人qun从他的身旁走过。
    他必须、必须迎接那不可避免的一段命运。
    飞艇上有人没有下来。她优雅地喝着红茶，喃喃自语：“就是这样，我才要看看命运到底会在何时发生转折。克里斯，证明给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