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行者的综漫远征》第十一章 迷惘的王者

    “你可不要搞错了，Saber。王才不会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们的王！你这么当王可是大错特错了！”
    Rider粗犷有力的声音将这一对腻在一起的小情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宴会上——征服王和骑士王似乎在王者之道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你说什么！你这种行为跟暴君有什么区别，Rider！”
    “因为我不仅仅是暴君，也是英雄。”
    面对怒火中烧的Saber，Rider倒是显得无比平静，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所以Saber，如果王对他的治理的国家感到不满意，那么他只能被称为昏君，连暴君都不如。”
    Rider从根本上否定了Saber的为王之道。
    Saber也不甘示弱的锁起双眉，用锋锐的语气反驳道：“伊斯坎达尔，你一手创建的国家最终四分五裂。对此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重新再来一次，来拯救你的国家吗？”
    “不想。”
    征服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挺着胸，直视着骑士王严厉的目光。
    “如果是我的决断或者是我臣子的决断导致了这样的后果，那么毁灭是必然的，我或许会哀悼，会流泪，但是我唯独不会后悔。而你，Saber，颠覆历史这种愚蠢的行为只能说是我所构筑的时代所有人类的耻辱！”
    “可是人民在呼唤着拯救！呼唤着王者的拯救！”
    “你不配被称为王者，Saber。你充其量只不过是人民的奴隶罢了。”
    “人民通过王者来了解正义和秩序，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王者应该做的事情——王所体现的并不应该是那种会随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某种更为尊贵的觉悟。”
    看着依旧坚毅的Saber，一旁的Rider仿佛是在可怜她似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人会选择的道路。”
    “身为王者，就不能奢求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为了她的理想，为了成为完美的君王，Saber愿意舍弃私情。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在拔出石中剑的那一瞬间，她的人生就已经改变了。从此以后，她就成了不败的传说，赞歌与梦幻的代名词。
    虽然经历过痛苦与烦恼，但是那里面也包含了胜利的荣耀。至死不渝的信念直到今日还在支撑着Saber挥剑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着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一个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暴君！”
    Saber厉声喝道，被呵斥的Rider立刻睁大了眼睛。
    “没有欲望的王还不如一个花瓶！”
    Rider的怒喝声再加上他庞大的躯体，使得他让人觉得格外可怕。
    “为理想而献身？的确，Saber，你生前算得上是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是你想想，谁愿意为了理想而殉道？人民所期待的圣人，并不是像你那样，只会抚慰人民，却无法引导人民。只有展示自己的欲望，以及讴歌至极的荣华，才能将国家和人民引向正途。”
    伊斯坎达尔豪迈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并接着纠正道。
    “身为王者，就要拥有比任何人还要强烈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比任何人都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臣子才能被王的气量所折服。人民才能产生‘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
    “这样的治理……正义何在？”
    “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的正义可言，正因如此也就没有悔恨。”
    Rider直接断言道。
    骑士王无比的愤怒，但是她又找不到反驳征服王的理由。
    都是以人民的幸福为基本准则，但是两人的观念实在是天差地别。
    一边是祈祷和平。
    一边是希望繁荣。
    镇压乱世的王与掀起战争的王，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甚至，两个人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身担骑士骑士之名的王者啊，亚瑟。也许你的王者之道曾经一度拯救过你的子民，所以你的名字才被传诵至今吧。不过那些被你拯救的家伙最终的结果如何，你不会是没有注意到吧。”
    “我……”
    Saber哑口无言。
    剑栏之役的场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泊中躺着她的朋友、她的臣子以及她的亲人。
    一个危险的念头突然占据了Saber的脑海。
    如果自己不是作为救世主去守护不列颠，而是作为霸者去蹂躏的话……
    乱世只会变得更加混乱。首先，这并不是她所奉行的王者之路。再者，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她都是不会选择这个选项的。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其结果与剑栏之役相比，哪一个会更加悲剧化呢？恐怕只有蘑菇才会知道吧。
    面对着哑口无言的Saber，Rider为自己的长篇大论做出了一个总结。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指引，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拯救’的幻梦当中。你抛弃了自己迷惘的臣民，独自选择了牺牲。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者，充其量只能算一个以王者为目标，作茧自缚的小姑娘罢了。”
    “你！”
    Saber毫不犹豫地将杯子摔在地上，脸上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愤怒。
    “少说一点吧，Rider。”
    卡萨丁突然出现在了Saber与Rider的中间，试图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
    “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点！”
    下一秒，在座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庞大的、不祥的黑色硝烟笼罩了城堡的中庭。卡萨丁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令人发指的恶念涌入自己的脑海——这是虚空的力量，宛如蚀骨之蛆一般一直追寻着卡萨丁的脚步，跨越了上百个世界，如今终于寻找到了猎物的踪迹。
    锵！
    卡萨丁回身一剑抵御住了突然来袭的长枪。虽然看不清袭击者的面容，但是虚空行者还是凭借着他出色的反应能力跟敌人缠斗在了一起。
    ——敌人是使用枪的Servant，但是战斗方式却又跟之前战斗过的Lancer截然不同，究竟是谁呢？难道是Berserker？不，不可能。单单从体型来看都不可能是Berserker，虽然此时敌人的身躯仍然被隐藏在迷雾之中，但是凭借长枪挥舞的轨迹来判断，使用者的体型应该较为纤细。
    “住手吧！今晚可是王者的酒宴，无论来者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应该以礼相待。王者的发言就应该让万民聆听。”
    征服王豪迈的声音，穿过了迷雾，响彻在城堡的中庭。
    没有人回答。
    金戈相击的铿锵声仿佛是在嘲笑着征服王的耿直。
    “既然你执意如此，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呼啸而起，吹散了笼罩战场的迷雾。
    风炽热而干燥，简直就像在沙漠之中——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炙烤大地的烈日，晴朗万里的苍穹，以及一望无际的沙丘。虽然时间还是夜晚，但是城堡内的众人却全部被放置在一个荒凉诡谲的世界当中。
    “这是——固有结界！”
    韦伯惊讶地叫出了声。
    明明只能是在魔术师身上出现的奇迹，如今却在一位古老的王者身上出现了。Rider不知何时已经换上征服王应有的装束，肩上的斗篷随风飞舞。
    卡萨丁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环境上。
    他死死地盯着刚才跟他有过短暂交手的敌人。
    白发、黑甲，一脸桀骜之色的少女。她手中所持却并非是卡萨丁一开始说的长枪，而是一面旗帜——一面印着黑龙的旗帜。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也许就是长相了吧？眼前这位少女的相貌与Saber竟然有七分相似，如果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的话，估计也就只能根据发色来辨别二者了。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卡萨丁从这名少女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疯狂、执着、血腥。这种味道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就是曾经Caster的御主，似乎是叫芥川龙之介的存在。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一个普通人在被虚空的力量波及之后还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虚空生命体找到了他。
    “我对你们的那些恩怨情仇丝毫不感兴趣，我这一次降临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罢了。”
    黑甲少女这样说道。她的语气当中充满了令人惊叹的恨意，这种恨意并非是单纯的针对某个人，而是将眼前的一切都纳入了她仇恨的对象当中。
    “那么，要在这里开战吗？”
    “求之不得。”
    两人眼看着就要再次交手，但是伊斯坎达尔却叫住了他们。
    “且慢，二位。”
    “嗯？”
    “既然我是这一次宴会的发起者，那么宴会的一切事宜都应该由我来决定——代替宴会的客人解决纷争也是其中的一项。不如这场战斗就交给我吧。”
    “杂碎，你该不会只是手痒了吧。”
    吉尔伽美什插嘴道。
    “哈哈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Archer，你今天不准备出手吗？这可有点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王者出手的，只有本王承认的人才配目睹王者的威仪——也就只有你这个杂碎才会自得其乐。”
    征服王并没有对这种侮辱性的言论做出回应，他转头望向卡萨丁，用眼神询问着他的意见。
    “……请便吧。”
    卡萨丁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隐藏到了虚空之中。
    “那就让我来问出这场酒宴最后的问题吧——Archer，Saber，我问你们，王者是否孤高？”
    Archer微微一笑。这根本没有问的必要，所以她用沉默来回答。
    Saber也没有踌躇，如果动摇了自己的信念，那才是对自己身为王者所度过的每一天的否认。
    “王，自然是孤高的！”
    Rider放声大笑，仿佛是在回应他的笑声，沙漠中的旋风更加猛烈。
    “不行啊，这不是等于没回答吗？就让我来展示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吧！看好了！”
    Rider的身边逐渐出现了海市蜃楼般的景象。一个、两个、四个，影像逐渐变多，看上去像是一支军队，色彩也逐渐浓郁起来。
    “这个世界能够重现，是因为它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上！”
    “有趣，有趣……”
    黑甲少女并没有感到畏惧，而是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伊斯坎达尔的身边陆续出现了实体化的骑兵。虽然他们的装备和人种各异，但是他们强壮的身躯和狂野的斗志，无一不彰显出军队的强悍。
    “看吧，这是我无双的军队！”
    Rider充满骄傲的在军阵之前高举双臂呼喊道。
    “即使肉体毁灭，英灵却依然被召唤！他们就是我的朋友，我的珍宝！我传说中忠义无双的勇士们！他们就是我的王者之道！我伊斯坎达尔最强大的宝具——王之军势！”
    这一次，就连拥有EX级别宝具的吉尔伽美什都没有嗤笑——因为她能感觉伊斯坎达尔奋战一生的宝具也同样是EX级别的。
    赌上王者之梦，与王者共同驰骋沙场的勇士们。
    至死都没有破格的忠义，征服王因此将其变成了破格的宝具。
    “集合了所有臣民信念的人，才配称之为王！因此，王者绝对不会是孤高的！因为王者的愿望，就是臣民的愿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灵们的呐喊声响彻天际，就连一脸桀骜之色的黑甲少女都不由得认真了起来，露出郑重其事的眼神。
    “不知名的Servant，既然你胆敢打断王者的酒宴，那就一定要做好死亡的觉悟！蹂躏吧！王之军势！”
    征服王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然后，回应他的是巨大的轰鸣声。曾经横扫西亚的无敌军队，朝着黑色的身影发起了冲锋。
    少女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狰狞的弧度。
    “咆哮吧！吾之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