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定不负冠军侯之名》第十二章 将进酒，欲满故乡一壶茶

    庆功宴上，白轩居于卫青之旁的副座之位，而不少将士，也都相继走来为他敬酒。
    较为离奇的是，在他身边，赵情也是举着酒杯和众将士起哄。
    汉军乃是天兵，包容性极强，丝毫没有介意赵情是异族之女。
    也是经过白轩简单的介绍，众人都认可了这个活泼的小姑娘，夏渊则更是戏称白轩与赵情郎才女貌。
    在此期间，白轩不仅一次提起这次功劳有一半都是赵情的，也只想汉军能独自给予赵情一个营帐。
    卫青听闻后不仅打了个哈哈，指着白轩的手指也是晃了晃问道：“你呀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白轩也是赶紧打住卫青的话，呜呜囔囔地说是自己答应了人家，在这里可以保护她的周全。并且也是因为这样，白轩才有了匈奴一个部落的位置。
    看着吐不出一口利索话的白轩，卫青更是捏着酒盅笑了起来。他也是过来人，想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平阳公主也是如此这般。
    三巡酒过，月色稍显，将士们皆是醉意朦胧，但卫青下过死命令，要时刻保持警惕以御敌，所以众人都是保持一丝朦胧，更多的却都还是清醒。
    赵情可就不一样了，她虽一直起哄，身边的酒却早早让白轩安排换成了水。此刻的她清醒一如往常，却装成醉了的样子，让白轩送她回了营帐。
    一路白轩不停嘟囔着：“这姑娘是不是消化有问题？我都换成水了怎么还会醉？是不是装的呀。”
    他想拽一下赵情的发梢看看赵情是不是真的醉了，但脑中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却是止住了他的想法。
    对啊！这是大汉王朝，不如自己以前那般，男女平等，可以相互打闹开玩笑。
    就这样，白轩嘟囔了一路，终于将赵情送到了她的营帐，这时赵情突然笑了起来，指着他说道：“好哇你，把我的酒换成了水？我说怎么一丝味道都没了。”
    而白轩见状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道：果然是装的。
    “白先锋，你是何居心呢？”赵情着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男孩，突然被他的慌张逗的笑了起来。
    “额…姑娘家家，还是不要饮酒为好，不要饮酒为好。”白轩只得随便说两句搪塞过去。此时的他只想赶紧避开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好容易将赵情送回营帐，白轩则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了几步便坐在了地上，拔了一颗狗尾草便放在了嘴上。
    白轩一直搞不懂，自认强横无匹的自己，怎么在一个女子面前处处吃瘪？又怎会一提起或是见到她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酒意朦胧如人心，白轩轻轻拍着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越拍越觉得晕，此时身后一靓丽身影缓缓走进，正是赵情。
    原来赵情见账外有一黑影未远去，便猜到了是那个嘴笨的白轩。随后便又出了营帐，看看是怎么回事。
    “诶？你好好说，为什么把我的酒换成了水呢？”赵情坐在地上，双肘摁着膝盖托着头看着白轩。
    “姑娘，别离小生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白轩往旁边挪了挪，摁着眉头说道，此时他真的是头晕晕的，生怕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们羌族没有这么一说呀，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么？有什么心事不能讲讲么？赵情也往旁边挪了一下，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白轩，期待着他的答案。
    “就是…就是我的家乡，女子还是不要饮酒吧。”白轩还只是支支吾吾说着刚才的话。
    赵情听后淡淡的笑了下便问道：“那，你的家乡在哪里呢？”
    白轩摸了摸眉头，此时他的眉心竟然已经冒出丝丝冷汗，要知道，匈奴十万军中过，他可都未曾这样。
    “河东…还是江南呐？”白轩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本是江南百万高考大军中的一人，到了大汉后一直都在说自己是河东人。
    听到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赵情便提起了兴趣，歪着头问道：“你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
    “我怕我的故事，让你听了觉得荒谬，觉得我在说谎。”白轩淡淡咧了咧嘴摆摆手道。
    “如果真的很荒谬，那我就当听神话故事喽。”赵情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着自己想听到的故事。
    白轩将狗尾草吐了出去，又拔了一根放在耳边，道了句好后便轻声讲了起来。
    “两年前，你唯一知道的大汉将军霍去病去世，我就在旁边跪着，虔诚祈祷着和祝福着。”白轩缓缓开口。
    “什么事唯一知道的，我现在还知道卫青了，也知道你白轩了！”赵情打断道，还特别得意的笑了笑。
    “对，现在也知道大将军了，也知道我了…不是要听‘神话故事’么，不要打断我讲话好不好。”白轩刚应声附和道却又嘟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酒意上头，这时候他说话没有结巴，很是流畅。
    “哦！好！你说吧！”赵情噘了下嘴，随后便安静下来看着白轩的眼睛，听着他讲他的故事。
    白轩那迷茫的眼神在赵情眼里愈发看不透，有伤感，有失落，有朝气却又略显沧桑。
    赵情看着眼前刀削的脸庞，不禁一股暖意入心。就是这个被称为勇猛的先锋，却对自己有着别样的照顾和尊重。
    “大将军带我入府，教我兵法骑射，授我枪法大道。”
    “在大将军悉心指导下，也有了些进步。我没日没夜的练习枪法，为的也是不辱汉军威名。”
    “期间我一直说自己是河东人，是因为当时大将军的问话，而这两年我不能博了大将军面子，便一直承认自己是河东人。”
    “一年前，大将军和卫皇后费心为我打造一柄长枪，便是那杆墨云。全枪净重六十二斤。”
    “一年的磨合，我和墨云也算是相得益彰吧。”
    “出征前，我和夏渊斗了一场，也终于知道自己斤两。”
    “首站时，斩杀东怨先锋脱脱于沙海深处，三百兄弟的死亡让我像丢了魂一样。”
    “幸得大将军对我的开导，我才摆脱阴霾重新拾起朝气。”
    “后面的你便知道了，我在绿洲遇见了你，单骑闯入了东怨的军营。”
    听到这里，赵情微微笑了下，问道：“那更早以前呢？”
    白轩听到追问扭脸看去，此时的赵情满脸期待，微笑的嘴角和单纯的眼眸，比神话中的精灵还要可爱。而那婴儿肥的脸在皓月的照耀下有些许发红。整个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两眼只一个对视，白轩便赶紧扭过头看向远方，只留给赵情一个侧脸。
    “再往前的，或许就是‘神话故事’了。”
    “嗯？那你给我讲讲你的‘神话故事’嘛。”赵情看着白轩，不经意间竟有些撒娇。
    “十八年前吧，我出生在江南浙地，家中条件很好，双亲也很宠溺我，导致我养成了狂傲自负的性格。”
    “那时候，故乡中，男女皆可读圣贤书，品万章经。房子也都是几十米高，街道更是琳琅又繁华。”
    “读书期间，我经常与别人发生一些冲突从而拳脚相加，后来便加入了所谓的体育队，和平日所说的习武差距不大。”
    “两年前，我参加最重要的考试，类似于如今的乡举一般。出来后便处在了这方天地。”
    “我…”扭脸看了眼赵情，此时的她竟已趴在胳膊上睡着了，而那柳眉也时时跳动一下。
    白轩见状赶紧将自己白袍脱了下来披在了赵情的身上，边疆阴晴多变，他不知怎的就突然害怕眼前的女孩儿感冒，或者身体不舒服。
    白轩心中默念得罪得罪，随后轻轻抱起赵情将她送进了营帐之中，遂特别小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那动作就好像他小时候背着父母溜出去万一样，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轻轻扇灭烛灯后，白轩便蹑着脚走出了营帐。只留的身后赵情渐露微笑。
    坐在地上，白轩再次拔出一根狗尾草放在了嘴里。他看着远方静静的回忆—若是父母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他们现在或许正在喝茶吧。
    漫天星河璀璨，一轮皓月当空，地上的白轩则是一身素衣迎暖风，四散不归。
    不知过了多久，白轩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去，转而则是满目的星辰大海。看着那轮皓月，他轻声呢喃道：“曾经我那么苍老，而今，我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