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谢后》第二十三章 逃过一劫

    叶北轩还未走近那东宛皇城的城门处,突然感觉颈后一阵疼痛袭来,他还未来及回头看发生了何事,一片漆黑便裹了他的双眼。
    倒下的那一瞬间他便明了了,定是那次的黑衣人吧,他们抱着必杀他之心,又怎么会放弃呢? 只是自己刚与苏蓁定下这一年之约,他忽然间便生出了害怕之情。
    这一年之约定是实现不得了,自己恐怕是要负了苏蓁。
    叶北轩的身子便缓缓倒下了。
    也罢,许是自己的一生便就如此匆匆行至了终点,却没有一个人为他送别,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他念经祈福。这样的结局不禁有些凄凉。
    可叶北轩还是应景地闭上了双眼,似是接受了这结局。
    那鬼煞老大开始还有些纳闷,不禁自语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看他这方向,难不成他是要进这皇宫?”
    鬼煞老大又想了想,便令手下搜了搜叶北轩的身。
    鬼煞老大望着搜出的玉佩许久,也没悟出什么门道来,反而是他的一位喜好钻研皇宫事务的手下说道:“听闻这东宛的皇子出生时,皇帝便会赐给一块玉佩,这玉佩这般精美,这小子莫不是东宛那三年前去了南华的皇子吧。”
    听闻那手下这般说了起来,鬼煞老大却是有些被吓到了,连连道:“我鬼煞可不想与这东宛的皇帝结仇啊。”
    那帮手下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一众人便望着昏去的叶北轩大眼瞪小眼,许久都未动手。
    突然角落中似有黑影飘来,众人因为叶北轩的身份本就有些害怕,这下便更怕了,生怕那皇宫内派出侍卫来寻叶北轩。
    鬼煞老大的心也有些慌,却强装镇定道:“兄弟们,这人我们今天不杀了,不惹皇宫的人,是我们早就定下的规矩,奶奶的,这钱老子不要了!”他愈说愈气愤,索性骂了起来。
    说罢,那群黑衣人便不管昏在一旁的叶北轩,纷纷逃了起来。
    那黑影见人都散了这才行了出来,拿起了躺在地上已久的令牌,端详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不知是在哪一次的宴会上,他曾见过二皇子也佩戴过这样的玉佩。他眼中忽然有一抹亮色闪过。
    难不成这便是皇帝下令去寻的大皇子——叶北轩。
    他眸中的亮色忽又转变成了焦虑之色,他速速低下身,查看叶北轩有无大碍,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尖。
    还好,有均匀的气息洒向了他的手指,他总算放下了心。
    亏得鬼煞老大的那一掌所用力道并不大,叶北轩并未昏睡许久便醒了起来。
    他刚醒来便有陌生且焦急的脸映向了他的眸中,他本就是初醒,一切都没弄得太明白,恍惚之间便以为那伙黑衣人还未放过他呢。
    他慌忙间便起了身,瑟缩在角落中,大叫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杀我?”
    ”我并不是要杀你的人,你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帮你的。“
    叶北轩这才缓缓抬起头望向那人,只见他并未袭着黑衣,穿的好似是东宛侍卫的衣服。叶北轩眸中忽然漾起了笑意,起身道:“我叫叶北轩,不知你可识得我?”
    果不其然,还真叫他猜对了,自己总算可以回宫交差了。
    “原来是大皇子,不知大皇子可还记得我,我是云焯,东宛的侍卫长。”
    “云焯?”叶北轩只觉得这名字年幼时好像在哪里听过,可若是想究其根源,便是不大可能的了,他只得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云焯也只能笑着说:“对了,当年大皇子您离宫时我还只是一名小侍卫呢,自然应该不记得。对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了,大皇子,皇上已等您多时了。您快些随我入宫吧。”
    叶北轩愣愣地点了点头,便随着云焯一同进了东宛的帝城。
    三年来他曾日夜祈求能回到这里,可惜南华没有一座佛像,不然恐怕他每天都会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合着双手,念着佛经。
    不过是为了可以回到东宛——自己的家。
    他三年来都在想,某一日自己踏进东宛宫究竟会是什么心情呢?
    当年他想到了许多种心情,欣喜、激动、伤感,可他想了许久,偏偏略去了波澜无惊。
    那时的他思乡之情正盛,又怎会想起这般麻木的心情呢。
    当年的某一日终于变成了此时此刻,东宛宫的匾额还映在他的眸中,他却开始麻木了,心头再升不起旁的感觉了。
    也是了,三年的细水长流,早已消磨掉了他的期待,再加之两次遭袭,他愈发失了从前的欢喜之情。
    那云焯将叶北轩领到了东宛宫,一路上还说皇上便在东宛宫等着他平安归来呢,叶北轩因一直想着过往之事,便没细听。
    云焯见他心不在焉,便没再多讲。
    他们二人还未进东宛宫,便听一旁的小太监道:“云焯大人,今日您可来的不凑巧,这陛下刚刚被皇后叫了去,如今陛下正在未央宫呢。”
    云焯只好转身对叶北轩道:“大皇子,咱们去未央宫吧,正好您也能见到皇后。”
    叶北轩那一直神游的心思总算在听到“皇后”二字后被扯回了一二分,他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了浅浅的笑意。
    叶北轩的额头开始冒出点点汗珠,他那波澜无惊的心终于晃动了几分。
    这么多年,他一直有些怕自己的母后。世上的人都说,母亲是世界上最宠爱自己孩子的人。为何到了他这里,便不是这样的了?
    他其实都明白,母后并不疼他,许是也不甚喜爱他,这么多年里,母后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大部分他也都记在了心中。
    三年后,他愈发不敢面对母后了。
    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怕母后不甚在意他的样子吧。
    想着想着,他便听见云焯喊道:“微臣云焯携着大皇子叶北轩前来参见陛下。”
    原来已经到了未央宫,叶北轩的心跳的愈发快了,他竟有一种自己好似重新活了过来的想法。
    垂手而立的郑公公欣喜道:“原来云焯大人已经将大皇子带了回来,皇上和皇后知道后定会很开心,还请大皇子与云焯大人在外小侯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云焯笑着摆摆手,示意那郑公公快些。
    叶北轩其实不大想郑公公去通报,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定要偷偷地潜进这未央宫,再突然间出现在父皇与母后面前。这样他便能清楚地看见母后在知晓他平安归来时到底会是怎样的表情。应该会有几分欢喜的吧。
    只是可惜,自己的愿望终是落空了。
    突然间宫内便传出了一声“宣”。
    云焯嘴角的笑意噙得更深了,对着一旁的叶北轩道:“大皇子,我们进去吧。”
    叶北轩点了点头,只是双手略微有些发抖。
    叶北轩垂着眸随着云焯一同走着进去,云焯有些纳闷,为何在大皇子脸上竟寻不到一丝从容欣喜之情。
    云焯又想到他曾经作为质子前往南华,许是这段经历令他不苟言笑,他开始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了。
    还未走至正殿,叶北轩便听见嬉笑之声,他依稀能分辨出那是父皇与母后的笑声。
    可却不是因为他归来而笑。
    大抵是因他的皇弟做了什么惹他们开心的事吧。
    未央宫内他的皇弟——叶倾钰笑的正开心。
    他透过大片的幔纱隐隐地望见了父皇和母后一起宠溺地看着倾钰在习着书法。
    素来都是如此的,倾钰总是很能讨母后欢心,可自己平常都是木木的,便是母子间亲密的爱抚,他的母后都吝啬赐给他。
    叶北轩越看越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友爱,和善。
    而自己反倒像是个多余的人,他渐渐地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向前迈一步。
    云焯也注意到他的反常,轻声道:“大皇子,你在想些什么?陛下还等着我们呢。”
    叶北轩这才霍然,拂起了那大片的幔纱,向着那笑声之处走了起来。
    叶靖山这才注意到云焯和北轩已经来了,待他们二人行完礼之后,便笑道:“快些起来吧。”
    “北轩,你终于回来了,你可是受苦了。”叶靖山欣慰道。
    “回父皇,儿臣不苦,我只是为东宛献了自己的力罢了。”叶北轩依旧垂着眸,只是还是小心地将眸抬起来瞥了一眼他的母后,她并未有旁的表情。
    至少叶北轩没辨出那张浓淡相宜的脸上有一星半点的欣喜。
    叶北轩的心蓦地一沉,眸垂得更低了。
    叶靖山笑的更欢了,连忙道:“朕的北轩愈发懂事了。”叶靖山看到一旁的云焯,那脸上的笑容还未舒展开,便速速消散了,厉声道:“云焯,朕交代你的事可曾办到?”
    云焯听后脸色大变,急忙就跪了下来:“回陛下,微臣确实见到了那群刺客,只是当时大皇子还在他们手上,微臣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那群刺客不知为何逃跑了,微臣只顾得查看大皇子的状况,未能追上刺客。是微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叶靖山听后满面皆是怒容,本想下令好好罚罚这云焯。可叶北轩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缓缓道:“父皇,云焯大人已经尽力了,况且他还救了我一命呢,您就别再责罚他了。”
    夏子绡也不紧不慢道:“是啊,人没事就好了,这云焯不必再罚了。”
    叶靖山听此只好摆了摆手,示意云焯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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