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沐风安静看着发火的苏婷婷,清润一笑。
“找到失散的亲人,当然有意义。”
乔沐风暖融融包裹人的目光,那么的温暖,却让苏婷婷倍感压力。
“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要找的亲人,会希望被你找到?或许在她的心里,一点都不希望被你找到。”
乔沐风依旧视线温暖,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哪怕不相认,只要知道她过得很好,生活也很棒,也可以。”
“……”
苏婷婷从乔沐风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身为兄长对妹妹的疼爱,那样的光芒,犹如蜜蜂在心口蜇了一下的难受。
苏婷婷赶紧别开自己的视线,匆忙转身背对乔沐风。
“赶紧走吧!不要再来打扰爷爷!我爷爷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乔家的私事!”
苏婷婷跑着离开。
乔沐风还是站在那里,没有离去。
苏老爷子在房间里昏昏睡睡,终于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睡足了,起来也能下地走两步,便又靠在轮椅上气喘吁吁。
杜启睿推着苏老爷子到阳台透气,苏老爷子看到站在大门外的乔沐风,便让杜启睿去将人找过来,问问到底什么事。
苏婷婷赶紧阻挠。
“爷爷,他没有什么事!他那人有病,就喜欢在外面站着。”
“婷婷啊,爷爷啊……”苏老爷子叹息一声,“爷爷活不了多久了,不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任何的遗憾,你一再阻挠他来见我,一定有什么事,不想让爷爷知道。”
“爷爷!”
“好了,去将人叫来。”
苏婷婷无奈,只好让佣人去找乔沐风进来。
在乔沐风与苏婷婷擦身而过的时候,苏婷婷低声警告乔沐风。
“若你的事,刺激了爷爷,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乔沐风侧眸看向苏婷婷,声音很低地问,“你怕爷爷觉得活了一辈子,最后连个最亲的人也要离开自己?”
苏婷婷咬住嘴唇,目光里隐约浮现了一抹水色。
乔沐风也倍感惭愧,“你放心,我会点到为止。”
乔沐风走向苏老爷子,坐在苏老爷子的对面,佣人为他们奉上香气怡人的热茶。
杜启睿坐在苏老爷子的身侧,用白开水,换掉了苏老爷子的茶,“爷爷,你现在不适合喝茶,喝点水倒是不错。”
苏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启睿就是细心,将来将婷婷交给你,爷爷放一百二十个心。爷爷不喜欢喝白开水,但启睿亲自给爷爷倒的水,爷爷喝着心里都甜。”
杜启睿笑了笑,看向站在对面的苏婷婷,苏婷婷却别开脸,逃避地看向别处。
乔沐风沉吟半晌,终于在苏老爷子的追问下,这才道出来意。
“爷爷,是这样,我想问问爷爷,二十多年前,是不是在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女婴?”
苏老爷子皱起眉,“二十多年前?福利院?收养?”
苏老爷子陷入沉思,显然对这一段的记忆不太清晰了。
乔沐风赶紧说,“是这样的爷爷,在福利院的档案中,我见到了您的名字!不过对照过您的笔迹,应该不是您亲自签的字。所以我有些奇怪,便前来亲自叨扰了。”
乔沐风将泛黄的档案本拿出来,放在苏老爷子的面前,指给苏老爷子过目,试图能让苏老爷子有一些记忆。
苏老爷子盯着那个档案夹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这是大良的字迹,我记得,是大良的字迹!”
“爷爷,大良是谁?”
“大良就是之前苏家的司机,为我开了很多年的车,我很信任他,只可惜……”
苏老爷子的眼圈,渐渐有些泛红了。
苏婷婷赶紧奔上来,“你不要再问了!只会让爷爷更伤心难过。”
“大良啊,开了一辈子的车,最后却……却出了车祸死了……”苏老爷子悲痛地掉下眼泪来。
“我还记得,是和他的老婆,一起出了车祸,结果俩人都……”苏老爷子捂住眼睛,抽泣起来。
杜启睿和苏婷婷赶紧安慰。
乔沐风也很惶恐,“抱歉爷爷,实在抱歉……”
“好了,你快点走吧!你知不知道,爷爷现在受不得任何刺激。”苏婷婷恼喝道。
乔沐风惭愧地低着头,站起身,“爷爷,对不起。”
苏老爷子挥挥手,“都走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可我这个孤老头子,却还活着。不过……我也快了……”
“爷爷!我不许你说这种话!爷爷,你现在很好!只要你放宽心,坚强一些,婷婷相信,爷爷还能活很久。”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活到爷爷这个年纪,已经不在乎生死了,爷爷唯独不放心你。从小到大,爷爷一直冷落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没想到,最后在爷爷身边尽孝的人却是你。”
“爷爷……”
苏婷婷抱住爷爷,泪湿眼眶。
“爷爷,婷婷一点都不委屈。爷爷对婷婷很好,一直都很好……”
“傻孩子,爷爷从小就不大喜欢你啊!爷爷将全部的爱和关心,都给了你姐姐……你真的不怪爷爷?”
苏婷婷赶紧摇头,“婷婷不怪爷爷,婷婷怎么会怪爷爷!”
乔沐风惭愧地往外走,苏老爷子忽然唤住他。
“我想起来了。”
乔沐风惊喜回头。
“当年啊,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也确实是我的司机大良帮我去福利院办理的这件事。”
“爷爷!你想起来在福利院收养过一个女婴?”乔沐风惊喜地折返回来,一脸的激动。
苏婷婷却一脸紧张,深深地看着苏老爷子,生怕从苏老爷子口中,听见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苏老爷子凝眉想了想,“不过当年,我是让大良去福利院收养一个男婴回来的啊。”
“男婴?不对啊!记档上明明写着,爷爷收养的是一个女婴,两个月大的女婴。”
苏老爷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可我记得,当时明明是让大良去福利院,找个年纪相当的男婴回来的。”
乔沐风沉默了。
苏婷婷长长舒口气。
“怎么会是男婴?”乔沐风困惑不已。
苏老爷子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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