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疲惫地回到家,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眼睛一片通红,布满了血丝。
可刚到家门口,居然看到了蹲在门口,淋在细雨纷飞中的沈美冰。
她正瑟缩着身子,像个被遗弃的小狗,浑身冻得颤颤巍巍,脸色煞白,不住在掌心呵气。
春季的雨虽然绵柔,却依旧很凉。
尤其沈美冰的样子,好像在外面冻了许久。
祁少瑾只是淡淡地冷眼扫过沈美冰,遥控大门打开,他便开着车子驶进去。
沈美冰正等得昏昏欲睡,发现身侧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激灵蹿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祁少瑾回来了。
就趁着大门打开,她蹦蹦跳跳就跟上来,追着他的车子,一路跑进院子。
祁少瑾停好车,下车将车门锁上,一路朝着大门走。
沈美冰站在院子一株矮松树旁,一副小心翼翼偷窥的样子,明明冻得苍白的小脸,还带着终于见到他的欢喜。
祁少瑾正要开门进去,回眸,目光冰凉地射向沈美冰。
她吓得一惊,更紧瑟缩着脖子以为躲了起来,实则大半个穿着粉色小套装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祁少瑾的眼中。
“谁允许你闯入我家!”他低吼一声,眼底都是阴云翻涌。
沈美冰吓得又是一阵瑟缩,小声音哼哼着,“我就是……就是……”
想你了。
这几个字,她努力了半天,也没能从口里挤出来,就大眼睛忽闪忽闪盈动如水地望着祁少瑾,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祁少瑾冷眸睨着她那娇弱怯懦的样子,眉心微微一皱,冷眸寒厉。本是如刀如剑,沈美冰却笑起来,那样天真好看的笑容,纯真的好像一汪清泉。
祁少瑾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忽地有一瞬的晃神。若说顾若熙笑若阳光,这个女孩子的笑容里更多阳光的明媚,有些刺眼。
刺眼之后,便是刺心。
沈美冰在祁少瑾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瞬的恍惚,便更加大胆,向前靠近一步,笑得更加甜美好看,好像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孩子,就那样要用她的笑容去暖化祁少瑾的阴冷狂佞。
“我没有跟着你哦,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了,深深的想念已经让她发狂。
找到祁少瑾的家并不难,小王子住院的时候,其中有一项需要填写监护人的家庭住址,正是填写的祁少瑾家的地址。
在沈美冰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意,注定要她可以来他家悄悄看他一眼。
她真的只是打算偷偷看他一眼的,可没想到自己鬼使神差地就跟进来了。
“我这就走,这就走。”沈美冰发现祁少瑾的脸色难看至极,也厌恶至极,赶紧笑笑,转身就走。
可没走两步,她就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脚步摇晃两下,身子就向后栽倒……
祁少瑾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沈美冰,这才发现,沈美冰的身上冷的好像一块冰。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就一个晚上……”沈美冰弱弱开口,眼里都是璀璨的笑容,深深凝望着祁少瑾好看的脸。
她现在竟然倒在他的怀抱中诶,幸福的差点溺毙,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病了。
“你淋了一夜的雨!”祁少瑾忽地就想到了可馨以前,也是这样,为了见他,就守在他家门外。
可馨和沈美冰这股坚韧很像,但性格却是完全不同。
可馨傲慢娇纵,看着可爱却十分自我脾气乖戾。而沈美冰,就好像如她喜欢的棒棒糖,不管何时都是色彩绚丽,莫名给人一种好心情的感觉。可爱的就好像,没有被尘世污染的小天真。
可沈美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十九岁了,还这么天真,就会让人觉得呆萌的傻气。
祁少瑾一把抱起沈美冰,直接进门,踢掉脚上的鞋子,打开了屋里的空调,将浑身湿漉漉的沈美冰,丢在沙发上,随即去了浴室,将热水打开,放了一大池子的热水进去,再出来丢给沈美冰一句话。
“我家里没有药,自己去泡澡,之后收拾干净,不许留下一根头发。”
沈美冰捂住脸不住打喷嚏,听了祁少瑾的话,差点高兴地跳起来,“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收拾干净,半个头发丝都不留下。”
高高兴兴地跑去洗澡,嘴里还哼哼呀呀唱着欢快地曲调。
“闭嘴!”祁少瑾嫌吵地低喝一声,沈美冰赶紧抿住嘴唇,嘻嘻一笑,钻入浴室。
祁少瑾去酒柜倒了一杯红酒,一口一口干尽,还觉得不够解闷,就整瓶子往下灌。
他心情真的糟透了。
眼前不住浮现顾若熙抱着陆羿辰窄腰的画面。
明明早就知道,他们之间还是有着感情,可亲眼看到,还是会痛彻心扉。
他一直想将她霸为己有,让她来驱散他生活的孤单。
仰头望着这偌大的房子,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寂寞也好,空虚也罢,多少年来,他都只是这样一个人。
有的时候,他真的好希望,能有人来帮他驱散这种压抑得快要透不过气的寂寞。
可孤单依旧如影随形,始终遇不见一个能帮他缓口气的那个人。
唯一的,只有顾若熙,可她与他……
懊悔当年没有早些发现自己对她的需要,亲手将她从自己的身边远远推开,自此失去了将她再抓回来的机会。
他靠着酒柜,又打开一瓶度数很高的洋酒,火辣辣的液体一路燃烧到五脏六腑,身体都燥热起来,血液也变得沸腾。
疼痛的心,似乎缓解不少。
他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渐渐地笑起来,仰头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亮着的灯光七彩璀璨,格外好看。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就这样仰头看着那灯火的璀璨,不经意就想到顾若熙那双笑得格外灿烂的眼眸。
那个笑容如阳光一般的女孩,从小就如一缕阳光入住他的心中,自此成为一生不能驱散的一道永驻之光。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厌恼有动静吵到他的安静,射去阴冷通红的目光,却看到浴室磨砂玻璃上,倒影着曼妙的剪影。
他眼底似有一股热火正在蹿涌,随即隐灭。
沈美冰洗完澡,裹着浴巾羞答答地小步挪出来,还躲在门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
长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整个人就像初晨还带着露珠的花苞,格外清新惹眼。
“那个……”她犹犹豫豫开口。
祁少瑾冷眸不去看她,不耐烦开口,“什么?”
“你……你不要抬头哦,我去拿衣服……”沈美冰羞答答开口,小脑袋深深地低垂下去,脸颊红若晚霞。
祁少瑾不屑地闷哼一声,“我才懒得看一个讨厌的女人!”
何况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青涩丫头!
他对嫩草不敢兴趣。
沈美冰嘟嘟嘴,“人家,人家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洗的这么湿,不好意思嘛。”
“快点穿衣服滚!”祁少瑾不耐烦低吼一声。
“哦。”沈美冰垂下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泪光。
洗了一个热水澡,确实舒服多了,但是身上还是不舒服,头也很昏沉。
而且……她的衣服都湿着,真的不想再穿在身上。
“你有没有衣服……暂时借给我穿一穿?我的衣服都湿透透了。”
祁少瑾愠怒的目光射向沈美冰,脸色黑得极其难看。“你怎么这么啰嗦!”
沈美冰嘟起饱满的红唇,大眼睛忽闪地眨了眨,眼底的水光更加晶莹,一副委屈的就要哭的样子,“我穿着湿衣服出去,又会病了。”
祁少瑾厌恶极了,一个女孩子动不动要哭的样子。
他起身,脚步有些摇晃地上楼,随后下来丢给沈美冰一件毛衣,还有一条加棉的休闲裤,直接不耐烦地丢给沈美冰。
“谢谢,谢谢!”沈美冰又笑起来,像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抱着他的衣服,还深深地嗅了一口属于他的气味,直接迷醉得双颊酡红。
蹦蹦跳跳地跑去浴室换了衣服出来,松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将她娇小的身体显得更加渺小。
她挽着裤腿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和藕腕,松垮的领子露出她胸前一大片洁白的肌肤,那一条小沟壑直接暴漏无疑,她红着脸蛋,抓着领口遮挡。
祁少瑾白她一眼,就又去酒柜拿酒喝。
“那个……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沈美冰嗫嚅说。
“不用还了,直接丢掉就好。”他对着瓶嘴喝酒,转身上楼。
沈美冰仰头看着他脚步摇晃的颓败样子,他满身的孤独气息,渗透到她的心坎,鼻头一酸,对他的背影喊。
“你已经醉了,不要喝了,酒多伤身。”
“要你管!”他愠怒低吼一声,摇晃一步,便不稳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沈美冰见他站立不稳,着急地上楼,就搀住他。
“滚开!”他嫌恶地一把将她推开,他很厌恶被女人触碰。
可沈美冰还是上前拽住他,用自己弱小地力量拥着他上楼,“我只是来搀扶你,怕你摔下去……”
“小女孩,别再对我献殷勤,我不喜欢!”他确实醉了,声音有些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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