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阿姜》第102章 应 战

    这人对陈元膺凭般熟悉,难不成是旧识?
    谢姜略一沉吟,仰起小脸儿问:“依郎君来看,陈元膺目的是甚么?”
    萧仪垂眸看了她,唇角微微一挑道:“夫人还是不信我?”问过这句,不等谢姜开口,缓缓又道:“他想要栎阳城!”
    栎阳往西是颖河、新郚、新都三郡,往东是煮枣、沛郡、堵阳、易阳、河外五郡。
    如果陈元膺占据栎阳城,等于是扼住封国往西的交通要道,也等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封国栎阳往西的大半彊域尽数收归囊中。
    一个陈国贵族子弟,猛不丁跳出来侵占他国城池?
    他疯了?
    不对!他不仅仅是贵族子弟!
    谢姜眉尖儿一蹙,低声问:“陈元膺是陈王嫡子?吕候元膺?”
    萧仪眸中赞叹之色一闪,点头应道:“是他。”
    听他亲口确认,谢姜心思一转这人与陈元膺有灭国杀已之仇,只是正恍惚想到此处,耳畔先是“轰隆”一声巨响,再就北斗尖声道:“有人!有人出来了!”
    谢姜抬眼去望,城门处浓烟滚滚,几十人由浓烟里冲出来,身后又有数百人骑马扬刀追杀而出。
    这是一片坡地。
    坡下是荒草灌木丛生的原野,坡上是密咂咂的栎树林子。
    众人便在林子边缘。
    坡地离栎阳城约有四五里。
    萧仪只依稀看到两股人从城门里涌奔而出,后面又人喊马嘶,刀光箭光闪闪,便抬手一指城门:“夫人仔细看看认不认的前面那些人?”
    谢姜心知他是要确定前面这些是不是写意等人,便向上探探身子,可惜马头太高,上头又是耳朵又是支愣起来的鬃毛。
    谢姜只好又努力伸脖子。
    伸了半截儿,腰上陡然间一热一紧,身子腾空而起。
    萧仪两手掬了她站在马背上,低低笑道:“这下子够高了罢!”
    谢姜顾不上吐槽翻白眼,手搭在眉间去望远处,边望边报:“前股奔逃者共十六人,写意在最后。”
    写意在最后,不言而喻,是准备垫后拦截,好给前面的人拖延时间逃命。
    萧仪眼尾向上一挑。
    谢姜又报:“后股追击者共一百零七人,打头那个黑巾蒙面,不过身形与陈元膺的随护郭北相仿。”
    她说了这两句话的功夫,两股人马前奔后追,四五里的距离转瞬间已缩短了一小半儿。
    萧仪沉声吩咐身后众护侍:“从这里掩杀下去,救人。”
    这边护侍加上主子也不过十几人,何况现在城门大开。
    万一不能速战速决,城里还会涌出来多少人,谁也说不准。
    “等一下。”谢姜回身看了萧仪道:“先放我下来。”
    等稳当当坐在马背上,谢姜指指城门解释:“以我看,这些人追杀写意出城,其中也有以他当饵的意思。不如留白与你两个人蒙上脸,将人引来这片树林,再然后。”
    谢姜抿着小嘴,扬起手掌,对着马脖子凌空一砍。
    萧仪丹凤眼微微一眯道:“好。你们在此埋伏,我与留白去。”说罢,将背后帽兜翻过来戴上。
    现在敌强我弱,总不能先露了脸儿。
    谢姜又掏了条帕子递过去“蒙上。”
    萧仪拿了帕子在脑后一系,低声道:“坐好!”一抖缰绳,马儿从坡上疾冲而出。
    “主上。”留白也急急打马跟上:“主上,这个丫头不下去。”
    马儿从坡上直冲而下,留白一句话没有说完,萧仪已是斜刺里冲入写意与后股人马之间。
    谢姜早盯住了郭北。
    萧仪策马在人群里一冲,她摸出颗珠子,趁郭北举刀大喊“哈哈!终于。”
    “嗖!”扬手砸了过去。
    郭北喊了半截儿,嗓子眼儿里陡然间一凉一痛“嗯!”
    看见来了后援,写意精神大振,指挥着众人:“快走!”
    萧仪则是“当啷!”抽出长刀来:“有本事且来一战!”调转马头就走。
    “噗!”郭北吐了口血沬子出来,这回不敢张嘴了,只顾闷声挥刀来撵!
    百十人刹时呼啦啦跟过来一大半儿。
    “去树林!”谢姜左手搂住萧仪腰上,转回身子,拿珠子专拣追到近处的几个人砸。
    暗夜昏黑,后面追来的一队人只听见漫天“嗖嗖嗖!”乱响,不是有人脸上挨了一下子,就是哪个马腿一崴,一头裁下了马背。
    百十人刹时乱了套!
    “有埋伏!”
    “有人偷袭!人呢?快找找!”
    眼见进了树林子,谢姜眼珠一转,正好左手搂着萧仪,她便顺手在这人腰上捏了两把:“跑慢些等郭北过来。”
    萧仪腰上一麻一痒,忍不住“嗯!”哭笑不得般皱皱眉头,调转马头又拐回去,刀尖儿对着郭北一指,厉声喝道:“来。”
    来什么来?
    这人力大无比,战得过他嘛!
    谢姜又转回来,看郭北咬牙瞪眼,嘴巴绷的死紧,便摸了颗拇指大的琉璃珠子,瞄准他的马头“嗖!”砸了一记。
    马儿一声长嘶,郭北拉拽不住,马儿扬起前蹄醉酒般转了几转,便“扑通!”翻在地上。
    面前这人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拿了长刀,他哪有另外一只手施暗算?
    可暗器又确确实实,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郭北一时头皮发麻,顾不上马匹怎样,更不敢张嘴招呼一干手下,爬起来撒腿便跑。
    他闷声跑路,跟过来的一干手下丈二和尚般傻了眼“郭都尉郭都尉怎么了?”
    “这人还没有动刀呐!郭都尉怎么吓跑啦!”
    一伙人无头苍蝇般你撞我,我挤你,正不知道是追还是跟着郭北逃走
    萧仪趁机驰马进了林子深处,手里长刀当空一劈:“下手!”
    栎阳城南街。
    陈元膺揣了酒杯,直等挨到唇边,才察觉里头是空的,便眉头一皱,“啪!”将杯子顿在桌子上道“来人!”
    门外两个护侍身子一颤,左边这个捅捅右边这个,低声道:“上回我挨了两脚,这回该你了,你去。”
    “真是。”右边这个护侍嘟嘟哝哝,硬着头皮去推门。
    只是他推了半截儿,眼角里扫见韩君子匆匆过来,忙侧身让开。
    韩君子进了屋内,抬眼见自家主子双眼灼灼,直望过来,心里更是发凉,只好硬着头皮上身揖礼道:“属下见过君上。”
    “闲礼免了,本候只问你,那些人抓住了没有?嗯?”陈元膺挺腰坐起来,两眼如鹰如,直直盯在韩君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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