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普降大雪,从汉堡开往苏黎世的火车晚点了两个小时。雅尼克一家抵达卢塞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他们在路上整整折腾了二十四个小时。
周南和奥黛丽是下午四点就到的火车站,这里的店铺大多数已经有了节日的装饰,大街上随处可见一些年轻人已经用圣诞帽取代了平常的帽子。
没有等到雅尼克他们,两个人就在旁边的店铺逛了起来,周南在书店里也发现了自己的书,还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三个店员们看见周南和奥黛丽,一个个都显得非常激动,在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不时低声嘀咕。但是并没有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只是一个个笑的更甜了。
周南在欧洲的名气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瑞士政府任职以后,他已经成为了卢塞恩的骄傲,整个城市都以他为荣。
他原本想要给自己家的农场起名叫奥黛丽农场,但是媒体上面却已经都用约纳斯农场来称呼他们的新家。
那里已经成为了卢塞恩旅游的一个新的人文景点,许多人在呼吁,每周都应该把约纳斯农场开放一天,供游客参观。
但是周南并没有开放的心思,那里是他的家,他可不喜欢把自己的家敞开,让所有人都能随意参观。
瑞士政府为了他的安全起见,也没有同意这个呼吁。相反,还在半岛唯一的入口,也就是会议中心的大楼旁边,专门设置了一个关卡,长期有两个士兵驻守。
不过卢塞恩政府有意在农场北端的山坡上,砍伐一部分林木,设置一个观景台。
整个半岛都是瑞吉山的余脉,北端那里的地势比农场高了十几米,那个山丘更是比农场高了四五十米,在那里,除了东南方看不到,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南的家所处的环境。
周南对此不置可否,恩特勒布赫非常心动,不过这个计划就是实施,也要等到春天以后了。
周南在书店逛了一圈,拿了一本德语版的《霍比特人》。在门口买单的时候,一个店员气喘吁吁地拿着一台相机回来,那两个磨蹭了半天的店员这才加快了速度,忍不住问道:“约纳斯,我们能跟你合影一张吗?”
奥黛丽抿嘴笑了笑,接过了装书的纸袋。“要我帮你们拍照吗?”
她们都笑了起来。“谢谢你,赫本小姐。”
奥黛丽俏皮地说道:“你们应该叫我周夫人。”
那个出去借相机的年龄稍长的女孩子笑道:“的确应该是这样,但是你的年纪太小了,想到你还在上高中……周夫人就怎么也叫不出口。”
周南站在中间,三个女孩子偎依在他的身边,连续拍了两张照片,她们心满意足地将周南他们送出了书店。
奥黛丽拉着周南进了旁边的唱片店,这个时代的唱片店里都有电话亭一样的小隔间,方便顾客试听音乐。
奥黛丽刮在周南的手臂上,不依地说道:“亲爱的,我嫉妒了,我嫉妒了。”
周南宠溺地笑道:“主说,嫉妒是原罪。”
“不听,我不听……”奥黛丽鼓着小嘴撒娇说道:“快哄哄我,要不然,我会嫉妒的。”
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周南忍不住凑上前,在她唇上亲吻了一下。“这样够了吗?”
她却不好意思了,偷偷看了看四周,迎上了店员和几个顾客的笑脸,羞的钻进了周南的怀抱。
周南以为风平浪静了,两个人在候车大厅里等着最近一班从苏黎世过来的火车。如果这趟车还等不到雅尼克他们,他们就决定先回家,这里实在太冷了。
靠在周南的怀里,奥黛丽突然又说道:“约纳斯,我还是嫉妒。她们都喜欢你,不喜欢我,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天鹅旁边的丑小鸭。”
“不,她们是喜欢你的,你这么可爱……”
“她们是因为你才喜欢我的,我知道。学校的老师们也是因为你才照顾我,同学们都嫉妒我,约纳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做的更好。”
周南楞了一下,坐直了身体,将她的身体扳正,正视着她。
奥黛丽平日里明亮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一些茫然,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又埋进了周南的怀里,幽幽说道:“约纳斯,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我现在都懂了。我就好像是你的负担,一直在索取,却不知道回报。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周南轻搂着她,安慰说道:“你的爱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我的心里想起了你,就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他能感觉到奥黛丽的身上也有了很重的压力,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在感情的世界里,他纵使有两辈子的人生经验,却也是个新丁。
以他所受的教育,认为女人就应该是依附男人生活。可是他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他不仅是万千年轻人的偶像,更变成了一个大人物。
这样的时候,奥黛丽这个“普通”的女孩子,自然会面对无数挑剔的目光,感到很大的压力。
奥黛丽嗯了一下,紧紧搂住周南的腰又说道:“约纳斯,我也很幸福,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运,我一直不曾怀疑过。可是,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今天穿的一件漂亮衣裳,或许你今天喜欢,以后就不会喜欢了,因为一件衣裳是没有生命,没有内涵的。约纳斯,你不是曾经跟我讲过,男人是树,女人是藤嘛。但是……即使是一根藤,也是有自己的生命的。”
周南搂了一下她,轻拍她的后背说道:“你还在上学,还处于人生的学习阶段,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你会跳舞,也会钢琴,现在又在学习表演,未来的你,可能会比我更加出名。”
他曾经想过会跟奥黛丽谈到这个话题,不过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会因为跟几个店员合影,让这件事爆发了出来,两人在这个阴冷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谈到了这个话题。
奥黛丽轻声说道:“可是我不是那种天才少女,跳舞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斯蒂芬妮比我跳的更好,我是一板一眼地在跳舞,而她却似乎是用生命在跳舞。弹钢琴我也没有太大的天分,玛丽塔就比我强了太多。你把我弹奏的钢琴曲加进唱片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认为我是名不副实的演奏家。约纳斯,我想让自己变的更好,只是想让其他人提到我的时候,不再鄙夷地说,那只是一个幸运的女孩,而是会说,奥黛丽赫本是配得上约纳斯霍夫曼周的妻子。”
周南感到自己有些心潮澎湃了,可惜这里却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他紧搂着奥黛丽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奥黛丽肯定地说道:“我想拍电影,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安妮弗兰克的化身了,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如果再不拍,以后我恐怕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趁着这段假期,我会尽快把安妮的小说写出来。”
火车缓缓地进入了车站,这一次周南和奥黛丽没有再失望,很快就看到了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的霍夫曼一家。
周南也第一次见到了英俊的奥埃利嘉基,因为在监狱里面关了一年,他显得有些消瘦,这让他在上唇留下了一丛胡子显得更加显眼了。
他显然也是一个很注意外表的年轻人,两撇胡子被他修理成了一个漂亮的几何图形,还用发胶定型。
只是经历了后世审美的周南,看到他的胡子就想笑。
天气太冷了,众人也没有多寒暄,提上了行李就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来到了湖边,就能看到整个卢塞恩在夜色之中亮起的点点灯火。整个卢塞恩的所有灯光全部都是黄色的,没有其他颜色,在大雪纷飞的洁白世界里,这黄色的灯光让整个城市变得如同一个童话世界。
卡洛琳忍不住叹道:“真是美的让人心醉,我都不想离开了。”
分开了几个月,莉莉开始还有些害羞,这会儿似乎也想起了周南跟奥黛丽,不再躲着他们了。“oma,我们为什么不住在这里?”
卡洛琳在她的帽子外面亲了一下笑道:“我的莉莉也知道这里很美啊!”
她偷偷看了看跟克劳迪奥正亲密交谈的奥黛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奥埃利实际上也是瑞士人,他们家族在五十年前就把重心从德国搬到了瑞士的巴塞尔,成立了两家医药公司,并且发展的很不错。
因为与拜耳的密切联系,他跟雅尼克认识,娶到了维拉。
他这次能在圣诞节之前被释放,也是雅尼克走了许多关系。而雅尼克现在能在德国得到英国人的重视,是因为周南。
所以奥埃利对周南也是非常尊敬,一口一个约纳斯哥哥,叫的非常亲密。
雪花落在他的胡子上,被口气融化,又迅速结冰。在船上,他一直不停地擦着胡子,让周南看的更想笑了。
看到快艇的灯光,海尔德和凯莉他们都等在了码头上。等船停稳,凯莉就接过了周南扔上来的锚绳,拴在了码头立柱上。“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平安抵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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