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虽然不认识这位科蒂先生,但是看到了他身后的《费加罗报》的副总编弗莱尔,周南他们也就猜到了这位科蒂先生的身份。
这位应该就是《费加罗报》的大股东,法国最出名的香水大王弗朗索瓦科蒂。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周南他们都听过这位先生的大名。
他最出名的故事就是在创业阶段,故意把香水瓶砸破,让香水气味四溢,以这种手段进行推销,最终成功拿下第一份订单,此后也成为了法国最出名的香水大王。
他的推销故事已经成为了一个经典,被写入了经典商业案例。1915年,茅台摔破酒瓶,获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第二名的推销方案,就是学习了他的经验。
今年已经快七十岁的科蒂跟让诺德一样,都是打扮的文质彬彬,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这个时代的上层法国人,几乎都是这样的装扮,似乎随意一点,就会有失身份。
周南立刻迎了过去,亲热地伸出了双手。“科蒂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科蒂的个子不高,看起来还不到一米七,但是因为几十年的成功,让他身上焕发着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的气势。
他重重地握住了周南的手说道:“周先生,整个巴黎都因为你的到来而沸腾,这是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盛况了。而……”他转头看了看奥黛丽笑了起来。“赫本小姐的魅力,更是攻陷了所有法国男人的心。周先生,你是个幸运的男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房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奥黛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跟科蒂点头示意,低头含笑不语。
相互介绍了一番,奥黛丽收拾起了那些画稿,看到一屋子男人,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科蒂却说道:“赫本小姐,我今天的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你,希望能聘请你为我们科蒂香水的代言人。”
奥黛丽有些惊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求救地望着周南。
周南轻科蒂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才说道:“科蒂先生,你不觉得这是一场冒险吗?”
他有些痴迷却绝不下流的目光从奥黛丽的脸上收了回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认为这是一场冒险。赫本小姐不仅让男人迷恋,更让女人羡慕,如果她能代言我的品牌,我想这对双方都有着许多的好处。”
对于这种欣赏的目光,周南当然不会在意,他沉吟了一下说道:“科蒂先生,除了代言人,我想我们可以有另外一种合作方式。奥黛丽,你愿意我替你做主吗?”
“当然。”奥黛丽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把一张画稿掉落到了众人中间的茶几上。
科蒂看到了周南画出来的奥黛丽的形象,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众人,问道:“能让我欣赏一下这副画作吗?”
周南拉着奥黛丽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现在的她,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面对这种严肃的社交场合,总是有些畏惧。
科蒂拿着那张画看了一会儿,又对比着奥黛丽看了几眼,忍不住叹道:“这真是一副完美的画作,不知道是哪位艺术家的手笔?”
身为一个法国人,几乎每个人都充满了艺术细胞,即使不懂创作,也肯定懂得鉴赏,因为他们从小时候开始,就开始接受艺术,小学,中学,也都有艺术鉴赏课。
即使他们自己没有创作能力,也能够轻易看出一幅画有没有基本功和灵性,分清一个画匠和一个艺术家的区别。
周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只是我兴趣之作,恐怕算不上经典之作。”
他笑着说道:“不,虽然只是一副素描,但是从你下笔的线条,光影的层次都可以轻易看出你的能力。我没有想到,周先生除了是位文哲学术的大家,竟然还是一位艺术家!”
周南算是又见识到了法国人的不靠谱,因为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拿着那副画跟周南开始讨论画画的技巧来。
还是弗莱尔干咳了一声,提醒说道:“科蒂先生,赫本小姐好像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科蒂这才反应了过来,恍惚了一下,才又问周南:“周先生,你刚才说另一种合作方式……”
终于又回到正题了,这倒不是周南不愿意就艺术方面进行探讨,而是不习惯跟一个商人,原本想来谈合作,现在却谈艺术这样混淆不清。
“是的,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我刚送走了三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因为我有意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在巴黎成立一家时尚公司。”
他恢复了商人的本性,眼睛在周南和奥黛丽的身上飘了几眼,问道:“那你说的合作是?”
“科蒂香水品牌是全世界最大的香水品牌,我的未婚妻能够为科蒂代言,当然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但是,我们不想收取任何的报酬,只是想让科蒂为我的未婚妻专门研发一款新型的香水,不仅要符合我的未婚妻的气质,更要有跟其他香水截然不同的感觉,就像目前最畅销的香奈儿5号一样,拥有让人最难忘的气味享受。”
科蒂沉吟了一下,问道:“周先生,我不会否认你的历史人文方面的研究深度,你最近在我的《费加罗报》上跟其他历史学家的辩论我也看了,并且研读了你的大作。但是不知道,你对香水有多少了解呢?虽然从规模上来说,香奈儿的规模和我的科蒂相差甚远,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香奈儿5号,那是香水历史上的奇迹。这款香水,用了一百三十种香料,花费了恩尼斯鲍和香奈儿女士两年的时间才研制成功。”
周南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款经典的香水需要一定的运气,才有可能成功,但是,当我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这款香水的整体香型呢?”
他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我洗耳恭听。”
周南对香水的了解并不多,闻言笑道:“不,不,我其实并不懂香水,对于香水的前调,中调,基调,香型,我都是门外汉。但是,奥黛丽是我的未婚妻,我对她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所以,我对于如何展示属于她的独特魅力,也有着自己的理解。我只是把我的这些理解告诉你,然后用你专业的技术手段,把这一切给展现出来。”
科蒂看了看奥黛丽,忍不住惊叹地说道:“周先生,你是让人嫉妒的男人,如果我年轻四十岁,我一定会为了她跟你决斗的。”
周南没有搭理他的俏皮话,继续说道:“奥黛丽的魅力,并不是因为她的漂亮,巴黎拥有漂亮脸蛋的女孩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靠姿色,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说她就比别人漂亮。”
对于研究了一辈子女人的科蒂来说,周南的话引发了他的共鸣。“是的,女人之所以吸引男人,固然需要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是同时还需要拥有自身的气质和才华,才能让这种漂亮变成美丽和魅力。”
周南也大为赞同地说道:“奥黛丽的美,主要是因为她拥有的纯真和清澈,这种单纯到极致的美,是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发现的,这也是无数女人留恋不住的青春。”
科蒂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越发羞涩的奥黛丽说道:“看她的眼睛,犹如一只好奇的小鹿,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要融入,但是似乎下一秒就想要逃跑。”
周南大有同感地说道:“在我的祖国,有一位诗人的一句诗,非常完美地解释了你的这句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徐志摩的现代诗,本来用英语读是最有意境的,但是法语却是最优雅的语言,用法语读起来,也要比中文更有韵律。
科蒂惊叹道:“这位诗人真的很棒,这句诗也很美。”
周南没有想继续围绕着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意思,将话题拉了回来。“所以,我的目的是打造一款专属少女的香水,并且基调也不采用目前最流行的玫瑰香精和薰衣草香精……”
“人工香精吗?”
“不,是茉莉花和铃兰的淡雅清香作为主基调,我不懂香水的前后香型的变化,但是一切要围绕着青春,淡雅,精致,留恋这个主体表现来呈现。”
铃兰在欧洲比较常见,但是茉莉花就很少见了。但是对于研究了一辈子香水的科蒂来说,他当然知道东方的茉莉花,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要了解。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似乎在考虑这些香型该如何搭配。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过来,问道:“周先生,但是奥黛丽也会慢慢长大,只是这一款香水似乎不能代表一个女人全部的美。”
周南笑道:“这款香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成为所有少女的第一瓶香水,至于以后,我们当然可以创造更多类型的香水出来。”
虽然两个人的年纪相差了四十岁,但是这种一开始就引起的美的共鸣,让两个人有了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围绕着奥黛丽和科蒂香水的合作,两个人又沟通了许久,最后在合作方面达成了共识。
这个时候,科蒂才有笑着说道:“既然跟赫本小姐的合作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律师他们来谈吧。周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你我的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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