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囚美人心》18 老女人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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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小太监自作主张,让所有人先莫要传叶一湄进来……想也知道,小太监不过刚到东宫来伺候,他们又是各自司不同的职责,岂会乖乖听从他的意愿?
    但是为了把小太监调教一番,或是所有想要在太子手下尽忠做事的,都必要经历这么一回磨难,方能得到大家的信任。
    太子装作没看到。
    他们所有侍卫极有默契的装作听令的模样。
    ——小太监……就是这样被送进宗正院的。十五年前,当时的太子孤身一人,失了庇佑他的母后,苏婕妤又在这之后一家独大。
    皇上因苏婕妤的温柔与体贴,又懂得些分寸,于是把她的位份抬了些,也是让朝中臣子安心。
    这女人刚开始大概因他是莫皇后的儿子,若是贺澜杉本人愿意,放在她名下教养,皇上也会高看她一眼。
    于是明里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暗里命那些踩高捧低的小人时不时教训他一番。这种生活最是令人崩溃,水里深火里热的,贺澜杉刚失去母后,还是孩童,很快就受不了。
    他知道他该告诉皇上的,他还年幼,还对皇上有着濡慕之情,但试探性与皇上提了一次之后,皇上似是很不可思议,他说的话贺澜杉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贵为皇子,是朕的儿子,若有人这样做,你就该摆出太子的样子来,何至于此哭哭唧唧怨他人狡猾?”
    贺澜杉当时想,若是皇上有一丝对他的怜惜,在众人面前稍微显出对他的重视,他也不必活的如此艰难。但之后,发现皇上做的兴许是对的。
    倒是莫皇后的娘家,想也知道贺澜杉没了母后,宫里又是人吃人的地方,时不时的还派人来宫中看望他。
    此时的贺澜杉已经足够沉稳了。
    他开始默不吭声,整日里像道阴暗的影子,所谓的尊贵的身份,不再是他的枷锁。
    莫将军是皇后的父亲,一次胜仗归来,进了宫,偷偷将他养出来的精兵交由太子控制,尽力护他周全。
    还有一个……就是青浦先生。
    就在太子每日沉浸在进学,受欺负,面圣,操纵暗卫,习武的生活里,却还是不免听到有宫人窸窸窣窣,大言不惭,“苏贵嫔有喜了,皇上龙颜大悦,当场封她为昭仪呢。”
    “这要是生了皇子,到时就是贵妃了。”
    “岂止啊……”
    贺澜杉默然听着。
    但就在安安生生的过他的日子之时,苏昭仪得了盛宠,越发得寸进尺,她的命令,她的意向,哪怕没有指挥,所有人也都知道,贺澜杉是她最大的威胁。
    孕中八个月时,苏昭仪开始作妖了。
    那日贺澜杉刚从武场回来,一个宫女来知会他,说皇上要见他。贺澜杉问她什么一概回答不知。
    前来通信的小宫女一直低着头,不肯多言,只说皇上请他去书房,这种情况下,贺澜杉是可以拒绝的。若是真的耽搁了,皇上大多也斥责几句,没有实际惩罚。
    而当时对女人的厌恶已经很严重的贺澜杉,更是不会答应。
    但是皇上派人来了。
    贺澜杉看那老太监挥手遣散了宫女,很是熟稔的样子。
    大约是父皇身边的人早被收买,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以苏昭仪的心性,也就只有一个目标了,往上爬。爬的越高,她才会感到安全。
    去书房的路上,老太监笑眯眯的跟他说,皇上临时决定去苏贵嫔那里看看,还请太子转道,莫要不耐烦。
    贺澜杉冷哼一声。
    他现今遭逢大变,性子与以往完全不同。越是长大,面容与逝去的莫皇后也越发相像,不难知道也许这也是苏昭仪迁怒于他的原因。
    ——没死时,就要天天看着这张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死了,还要看着莫皇后的儿子长大,指不定哪天就登上了皇位,在她头上继续作威作福。
    苏昭仪可还记得当初在书房时,这小崽子拿砚台砸她的那股狠劲儿,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对她的厌恶与狠戾。
    想必若是给了贺澜杉机会登上皇位,他定不会给她一个很好的死法。
    时隔今日,她都不能释怀,说是恐惧也好。
    而脑袋虽是无碍,可到底是留了疤。
    她想尽办法让人在这道疤上做功夫,好让皇上怜惜她。
    不然,哪能得来今日的恩宠?
    两年守孝时间。贺澜杉早就摸清宫中生存的方式,见老太监如此,必是有事情在他的前方等着。
    若是惧怕便不会来。况且,他大抵知道了,苏昭仪想要做什么。
    祖父派来的侍卫果真与宫中的人不大一样,还未等他说些什么,有些东西就上了他的案桌。
    苏贵嫔早在放出有喜的消息之前,就已私下找了人探脉,得知自己怀上了也没声张。两月之后,脉已稳妥,肚子也看不出个什么,这时有喜,叫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歇了,也就可以安排今日的好戏。
    说起来,哪怕她有了皇子,这未来江山的位置,如果还是贺澜杉的,那就可怕了。
    所以,能一举两得,除掉贺澜杉这个威胁,保她皇儿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只管带路就好,既是父皇身边的人,本王就该信你一回。”贺澜杉别有意味的说道。
    老太监心里咯噔一下,用眼角瞥了太子一眼,那张还未长开的小脸稚气未脱,明艳天真,却显的有女气。
    这两年来,皇上对这太子不冷不热,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然而死去的人总是比不过当下,老太监在这宫中几十年,看的是透彻,皇上宠着苏贵嫔,那是真的,要说对太子不亲近,那也应该是真的。
    毕竟有莫皇后时,太子就与皇上不咋亲厚,这没了,皇上倒是想弥补,可太子整日阴沉不说话,身为小孩,连笑都没几个,看着就让人厌烦。
    所以,对苏昭仪来说,太子是个最大的威胁,但这个威胁本身,并不大。
    眼下这宫中,再多一个皇子,苏贵嫔再天天邀着皇上去看她,从小看大的孩子,与不亲不熟的太子殿下相比……这其中的恩泽,那可就差远了。
    老太监果然是老了。
    贺澜杉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整日里都在计划着什么。
    不在他的位置,就不会感受到,来自父皇的压力。
    也不会感受到,父皇真正的用意。
    而对贺澜杉来说,他现在还能每日无恙的,给父皇请安,与父皇一同用膳,没有缺胳膊少腿,已经是皇上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只不过,还是怨他。
    没能在他还能撒娇,事事无碍的日子里,给他那么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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