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色坊》第013章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我吃力的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遮天蔽日的杂草，整个人躺于其中居然能不见了踪影。
    炎炎烈日，时不时袭过一阵阵热浪，蔓生的野草有些已经开始枯黄，现出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我的衣衫上有多处撕裂，上面血渍早已干涸，身体多处伤口却未完全愈合。双手扶膝支撑着精疲力竭的身体，额上渗出些许汗珠，眼前有些发黑。脑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让自己感觉自己还活着。
    “万法皆自然，一切在人心……”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闭上双眼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正迷茫时，隐约听到从远处传来战鼓马鸣声。“万灵血阵”，我猛的惊醒。伏耳贴地辨得方向，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拖着沉重身体努力的向发声的地方寻去。
    行了约一里地，转至山阴。赫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大地。阴风冽冽，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仅剩极个别的士兵还在拼杀，而他们的后方是列队整齐的敌方军队，一眼望不到边。
    “公子羽，降了吧，今日你已一败涂地！”列阵前黑色战马之上，身穿黄金战甲的年轻将军，手里玩耍着马鞭，对着仍在作困兽之斗的白袍将军讥讽道。
    说是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白袍将军披头散发，长枪杵地朝天大笑吼道：“我公子羽，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咳咳……”言语时颇有一番气势。只是随后身体晃荡几下，口中一涩，溢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潺潺流下。看了看马背上的将军，眼神中充满不屑，用沾满血的手指了指，咬牙道：“就凭你？下辈子吧！”
    “那如果，我偏要你降呢？”马背上的将军一挥手，带着浓浓的玩味说道。
    后排士兵押上来一名女子和两个孩童。女子虽锦衣着身，却已破烂不堪，应该是受了不少的严刑拷打，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两个孩童，大一点的十来岁，小一点的约莫才四五岁。被推倒的两个孩童看到自己父亲就在不远处，立马哭喊道：“父亲，救我！”，“呜呜，父亲！”
    “公子忌，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白袍将军骂完，却难忍心中怒气又一口血喷出。往前踉跄两步，跪倒在地上，勉强的用双手撑地不让自己倒下。
    “你降？还是不降？”马背上将军伸长了脖子，双目圆睁，从紧咬的牙关中蹦出几个字。用马鞭指了指两个孩童，突然马鞭一扬就要向两个孩童抽去。
    我赶忙捡起一杆长枪，绕过后颈，双手用力，压出一道圆弧。“嗡～嗡～”手上一松，只见那根长枪旋转飞去，抽打在公子忌的腹部，便听他闷哼一声，憋的满脸通红，马鞭也随之掉落在地。
    我几个箭步迈出，脚下一用力，跃地而起，一脚飞踹。公子忌“啊——”的一声飞出老远。我顺势落在战马之上，双脚入蹬，一提缰绳，战马前腿离地一人之高，一声长嘶划破长空，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得停歇。吓得其它马儿都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心善之人，但当那位将军提起马鞭欲抽打孩童之时，我还是不由得冲了上来。而此刻身陷重围，却又为这个冲动有些后悔。
    “Cut——咔咔咔！”不远处一个身穿异服头戴怪异小帽的中年男子，伸长了脖子咧着嘴冲着我这边大喊道，“那——是——谁？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就因为你这么踹了一脚，就还得到这儿来重拍，还有职业道德吗？还有演员素养吗？”说完他又是气愤的脱下小帽，回过身对身边的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人死了没有，没有死赶紧的送医院！”
    “哦，好好！”胖子连忙应了声颤颤巍巍地跑开。
    我心中十分不解，怎么回事？原本地上“死”掉的士兵都陆续的爬了起来，叽叽喳喳、指指点点，三五成群散了。难道这是在军事演习，为何如此逼真呢？
    就连躺在地上原应该无力动弹的女子也是起身，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好了，可以不用哭了，带弟弟去玩。”一位妇女边说边领着两个孩子走开。
    刚才的胖子跑过来拉着缰绳冲我吼道：“下来啊！还赖在马上做什么？你完蛋了。这两年最当红的小鲜肉张艺星，被你踢骨折了。”
    我不得不下马，却又不能全明白胖子所说的意思。
    “懵了吧，完蛋了你！”胖子牵马离去，还不忘丢下一句。
    “你——”
    “在——”
    我与破烂锦衣女子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吧。”破烂锦衣女子笑了笑率先说道。到这里才仔细看过，面前这位女子虽满脸黑灰和血渍却依然挡不住那娇好的面容，笑起来半弯的眼睛像极了月牙儿。
    “在下救人，何错之有？”我用手指了指远去的胖子和孩童，一脸不解的问道。
    “噗嗤～你真逗！”破烂锦衣女子忍不住笑道，“不过你刚才动作挺帅，投掷长枪、飞身夺马，一气呵成啊！我要撤了，领班过来找你了。”女子说完用手指了指后面，一个正气势汹汹大步走来的满脸络腮胡子大汉。
    “你别动！”络腮胡子大汉边走近边指着我说道，“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生？谁找你来的？又是小李？他人呢？”
    我很不爽他这种说话口气，但是似乎是我闯入别人的地盘，只得忍耐几分，好言问道：“敢问这是在演练吗？”
    “你甭管是演练还是实拍，你把人家大明星踢伤了你知道吗？”络腮胡子大汉有些不耐烦的吼道，指了指远处又对我，“我懒得和你说。去！去把小李找来，这次我倒要看看他那个姐夫怎么护他？”
    我被喷得满脸口水，既然他让我走，我就走吧。只是心中疑问，这小李又是何人？又何故让我去找他？
    我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去往何处。路边停了一辆辆形如马车的怪异车厢，人们三五成群的往里挤。
    “喂！大高个，穿紫衣服那个。”转身瞧见一个身着短衫男子呼喊，于是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求证。
    “对啊，就你，别看了，今天拍不了了，上车走了，明天再来。”短衫男子说着便率先上了车厢。我跟随其后一起进了车厢，只听那短衫男子喊道：“满了，开吧开吧！”
    车上不停的有人说话聊天。
    “明天还来不？”
    “来。”
    “哪个呆逼啊，明天还得重拍。”
    “你管他呢，反正就是一天130块钱，重不重拍都是一天130块钱。”
    “就是，少不了你一分钱。”
    “也对，管他呢。”起先抱怨的小伙点点头道。
    面包车行驶的路上，不时的有人下车。
    “师傅，前面岔路口停下。”
    “大转盘停下，我老婆来接我了。老李，我下了。”
    “好的，明天见。”
    一路上，车停停走走。我一直静静的打量着这些人，有和我服饰类似的，也有奇装异服的。更奇的是这马车一样的车，居然在没有马拉的情况下可自行行走，着实让我苦思了一番。
    见众人陆续下车，我也不知会被带往何处，索性在某个路口也跟着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