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色坊》第038章 看守所

    
    我被押上车后，一个人用膝盖一直抵着我的后背，双手也被反铐在一起，根本动弹不得。我只能紧紧的用脸贴在车底面，通过触感，感受车辆行驶状况。小车一番绕来绕去，我差不多记住了路线，貌似还没有出大成区。
    车停了下来，车后门被打开。
    “下来！”感觉到后背的膝盖松掉，同时我被两个人猛地拉起。
    下了车，我抬头望去，一栋五层建筑，和宿舍楼差不多，上面几个大字，“＊二＊＊所”，好几个字不认识。
    “走！”我被一人推搡着走进去。
    一个戴着红色袖章的矮个男子，长相很猥琐，坐到我身边，拿出纸和笔，淡淡的说道：“姓名？”
    矮个男子等了许久，见我不答话，用笔指了指我，不耐烦的吼道：“叫什么名字？”
    “嗨，不用问了，嘴硬的很！我们秦队在半路上怎么问，他就是不开口。这不是没有办法，就先送这里来了。”我身后一个年长一些的男子跟他解释一通。
    矮个男子听了点点头，又用笔指了指我，冷冷的说道：“行！犟是吧？”接着转过身冲里面喊了几句，出来两个制服男子。
    矮个男子随手摆了摆，说道：“带去2号号子。”
    “那行，交给你们了，我们撤了。”年长男子长吁了一口，便和其他人要走。
    矮个男子走在我身前，没有回话，背着身朝那两人做了个“OK”的手势。
    走进一道铁门，我被带到一个小房间，过来一个人把我的手铐打开，面无表情的说道：“衣服脱了。”
    我很是不解：“脱衣服？”
    “让你脱你就脱，到了这里还废什么话！”给我打开手铐的男子依旧漫不经心的说道，稍微瞪了我一眼。
    我心想，既然决定要救程小漫，那自然要受点委屈，便认了吧。我把衣服脱完丢在地上，赤裸身子站立着。那男子拿走我的衣服，过了一会又走回来，扔了几件衣服给我。
    我看还是自己的衣服，心里也是纳闷，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可下一刻我又明白了，裤子的拉链，衬衫的纽扣都被剪去了，还有裤腰带也不见了。估计着他们是担心我会用这些硬件逃脱或者做些别的。
    男子见我穿好衣服，走上来重新给我把手铐铐上，只是这一次是铐在前面。铐完推了下我，说道：“走吧！”
    我拎着裤子跟在后面，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经过一道铁门，一眼望去，这里最多的就是铁门、铁窗，还有铁栅栏。
    “哎呦，刘队，又有新人？”一个身穿黄色马甲手拿扫把正在打扫走廊的小青年，一副点头哈腰的德行，痴笑着跟走在最前的男子打过招呼。擦肩而过时，见他还瞟了我一眼，佝偻着身子，脸上带着讥笑，眼神里满是嘲讽。
    “扫你的地！”被称作刘队的男子却没给他好脸色，只是狠狠的回了一句。
    “噢，好好。”小青年唯唯诺诺的应道，依然嬉皮笑脸。
    又走了一段阴暗的走廊，尽头倒数二个门口停了下来。
    刘队打开第一道铁板门后，在第二道铁栏门上用电棍使劲敲了敲，冲着里面吼道：“都往里去！靠墙站！”
    里面一共十一个人，和走廊打扫卫生那人一样，清一色的黄色小马甲，胸前还有不同的数字编号。听到刘队一声吼，十一个人纷纷站起身，挨个站到墙边。
    顶上二层还有走廊，有两个背着打水枪的巡逻人员，也跟着冲里面毫不客气的吼道：“往里站！听不见？”
    那十一个人，又往里挪了挪，丝毫不敢动弹。
    铁栏门打开后，我也不等他们发话，一步跨了进去。“哐”一声响，背后的铁栏门被重重的关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矮个男子对房间里淡淡的说道：“公安局送来的，始终不肯交代名字，老张你看着点。”
    人群中，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探出脑袋，一脸媚笑的朝着门口点了点头。
    “哐”又是一声，外面的铁板门也被重重的锁上。两道铁门一关，里面的十一个人就开始活络起来。坐着打牌的、发呆的，还有一个小青年蹲在墙角，不停的用拖鞋在地上搓着棉花，不知道在做什么。
    直筒筒的房间里，左手边是一条走道，其余部分是一条长长的大通铺，铺着厚厚的木板。通铺最里面堆叠着十几床被子，架得和一座小山似的。右手边有一段一米高的围墙，隔出来一平方米来，用作厕所，潮湿的角落散发出阵阵尿骚味。走道尽头也是一道铁板门，后面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往上是高高的屋顶，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前后两堵墙上部分都有天窗，全部用钢筋封着，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头顶天窗外是走廊，不时的有人巡逻走过，“空咚空咚”迈着步子。
    我观察完四周，再看看这些人，好像已经适应这些环境。
    打水枪？
    这掳走程小漫之人，难道与临彰县铜雀台那货人有关？也不知程小漫现在是否也被关在此处？
    “犯什么事？”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见一个光膀子穿着黄色马甲的板寸头青年坐到床沿，扬起下巴示意我回答他。
    我看他一眼，胳膊挺壮，就是不知道禁不禁打。我也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没有理会他，而是打量着手腕上的手铐。这手铐与自己印象中的手铐脚镣完全不同，愈是动弹，越来越紧，制作很是巧妙。
    板寸头青年一声鼻嗤，扭头示意了一下另外两人：“去，给他洗洗澡！”
    被吩咐的两个小青年听了也是起劲，走上来又要给我脱衣服，一边拉扯一边念念有词。
    “身上太臭了，给你洗一洗！”
    “我们在里面呆久了，外面的臭味闻不习惯……”
    “碰！”
    我一头撞去，一个小青年应声倒地，又砰的一声砸到水泥地面。小青年躺在地上疼得打滚，又是摸着额头，又是抱着后脑勺，嘴里骂骂咧咧道：“马戈壁，撞老子！”
    另一个小青年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还愣在那里，手上也停止了拉扯，好一会后才转头望向我。
    我又是一脑袋朝他脸面砸去，那小青年闷哼一声，脑袋晃晃悠悠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捂住鼻子，指间流得到处是血。
    板寸头刚才也是没注意，这回看清了，揣着拳头就往我走来，眼神凶狠，龇嘴咬牙道：“叼得很！”
    “去你麻痹！”板寸头一声吼，同时一拳朝我砸来。
    由于场地有限，我也无法避让，也不想避让。试问，横刀立马，我夏侯惇又怕过谁？
    只待板寸头一拳快要抵达面前，我才猛地抬脚，我的速度自然不是板寸头能作出反应的。
    “啪——”
    板寸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飞了出去，啪一声四肢同时着地，重重的摔趴在地上，还挣扎了两下，却终究爬不起来。
    瞧着板寸头人高马大，却被我一脚踹得爬不起身。房间里其他人都是按耐不住，一齐朝我围了上来。
    处理这帮咸鱼的同时，隐约可以听到天窗外走廊上，两个巡逻人员聊天的声音。
    “新人嘛，总是要吃点亏的，更何况刚进来就把李中队得罪了。谁不知道我们李中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嘿嘿！人不能貌相，我们李中队虽然人丑个子矮，但是局里关系硬啊！”
    “嘿嘿，你特么真敢说！”
    过了一小会，房间安静了。那十一个人横七竖八的到处躺着，捂着肚子护住脸，都被我打怕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隔壁房间里突然有人大喊：“长官！声音不对劲啊，会不会出人命喔！”随即就是一阵哄笑。
    “哐！哐！安静！”听到有人使劲敲了敲天窗，隔壁又立马安静了下来。
    “去看看。”一个人说道：“突然没动静呢？麻痹的！老张办事不会不牢吧？”
    接着我看到巡逻的两人从天窗望向我，两副吃了屎的表情，愣了老半天，最后一个人跑开了。
    过了几分钟，房间铁门被打开。矮个男子领着几人冲了进来，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李中队，看到我安然无恙的坐在床沿，也是愣了愣神，大声问道：“什么情况？”
    巡逻的一人支支吾吾的回道：“不清楚，一个来回的时间，就，就这样了。”
    我心里清楚，这些人也都是被关押的人，所以也没有下手太重。他们就是想给自己立个威，只是找错了人。
    “什么情况？”李中队又冲着我问道一句。
    我看也不看矮个男子，淡淡的回道：“如你所见！”
    李中队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愤愤的命令道：“先带走！关单间！”
    两个人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我，把我又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徒墙四壁，连个排气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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