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民俗文字游戏》第七百五十二章：你认真的？

    
    抱着这样报复的想法，戴燃被邓亮一路小跑的拽进了商城，也没有多做挣扎，反而开始认认真真的挑衣服去了。
    医院。
    墙上的时钟在静静的走着，房间里实在是太静了，只剩下指针滴答滴答的在转动的声音。
    泄进来大半个屋子的暖阳，不动声色的，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改变形态。
    ‘咔——’
    当十二点整的时候，时钟发出一声轻响。阳光正好斜照俯趴在病床上假寐的女人肩膀上。
    暖暖的，几乎片刻，便给她带来了暖意。
    半梦半醒之间，她眼皮颤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紧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指尖轻轻的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她迷迷糊糊的没有醒来。
    直到抽离的感觉从手心上传来，她才恍然如梦的惊醒过来。一脸惊奇的看着面前的缓缓睁开眼睛的男人。
    “你醒了——？！”
    意识回笼的那一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令十五眨眼睛的动作顿住。
    眼前的视线还没有聚焦，他透过阳光，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她的脸。
    “渴不渴？！想不想要喝点水？！”
    崔红紧张激动极了，守了一天一夜的人，总算是醒了！她手脚无措的快速转身，走到桌边，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开始准备倒水，倒到一半，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猛的顿住。
    “这么冷的天气，还是喝温水好了！”说话间，她扬手将杯子里的水倒进垃圾桶，弯腰，在桌边取了一个暖水瓶出来，继续重新倒水。
    短暂的时间之后，端着杯子快速回到十五面前，小心翼翼的递到他的嘴边，“怎么样？要喝一点吗？”
    昏迷这么久，醒来的时候当然是会渴的。
    十五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伸出舌尖舔舔自己干涸的唇瓣，随后点头，缓慢的抬手，想要接过她手里的茶杯。
    “不用，你别动，我喂你喝就好！”
    岂料崔红直接将他的手握住，轻放在床上，自己则微倾着身子，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反应迟钝的愣了下，顺从的低下脑袋，喝了几口水。
    稍微将唇瓣湿润了一下，十五便坐直了身子，看着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崔红一怔，握着水杯的手轻颤一下，点头，含笑，“没事，不用和我客气。”
    十五望着她温柔的样子，直觉想要微笑，只是嘴角才勾到一半，却又缓缓的耷拉了下来。
    移开视线，他语气平稳的道：“看你脸色很累，去休息一会儿吧。”
    崔红眸光一滞，脚下的步子僵住迈不开了。她状若随意的将水杯放在桌上，然后道：“没事，我不累，刚刚睡醒。”
    十五抬眸，深沉的目光看向她。
    才睡醒？
    那眼窝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可能是才睡醒的样子？
    他轻轻叹了个气，藏住自己话语里深处的关心，轻描淡写的道：“我说了，你先去休息，我已经醒了，不需要你无时不刻的盯着。”
    崔红微怔，看着他还是放心不下，“不行，你刚醒我……”
    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她猛然想起什么，一个猛抓转身走向床边，抬手按下了呼叫按钮。
    “抱歉！我一时都忘了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了！”
    十五颔首，淡淡的微笑，“没事，我已经好了。”
    崔红看着他，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明明他在笑，但她总感觉，这笑当中某些东西已经变了……
    直到医生和护士赶到，一一给十五进行身体检查。崔红才移开视线，低下头细细的想着。
    不对，很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
    简直越想越奇怪！
    ……
    崔红皱着眉头，侧目望向床上正在测血压的十五。心中一大串的问号，在反复的游荡着。
    之前听邓亮说过，十五是自杀的。
    那么第一点来了，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第二点，如果不知道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可以先忽略。但如果一个刚刚自杀被抢救回来的人，醒来的第一瞬间，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或者是有没有自杀成功，而是面含春风的在对着她微笑，这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吗？
    ……
    “好了，各项指标正常，病人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医生收了听诊器放进口袋里，转身对崔红道。
    崔红还在想事情，医生的话突然响起，顿时给吓的哆嗦了一下。
    回过神，“嗯？您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清。”
    医生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各项指标正常，病人已经没有问题了。”
    崔红闻言，颊上迅速传来一丝欣喜的红润，“好的！谢谢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
    她一边急切的望向床边，一边激动的和医生道着谢。
    医生颔首，轻轻点头，随后收了病历本，带着身后的小护士出了房间。
    ‘咔嗒——’
    房门阖上，诺大的病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有钟摆在滴答滴答的作响。
    “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准备吃点东西？”崔红向前走两步，试着猜测出声。
    十五摇头，外加轻轻的、小幅度的摆手，“不怎么饿，你自己吃就好。”
    崔红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迟迟没有动弹。
    如果可以，她也想这样，什么都不去管他。但是不行，她的心抑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榛榛和谢尧天刚刚来过了，给你带了鸡汤，我给你倒一点喝，正好暖暖身子。”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桌前，将保温盒的盖子拧开。
    十五半靠在床上，视野不好，只得斜着眼睛看她。
    “那行吧，你给我盛一点就好。”他缓缓出声，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崔红盛好汤，直接迈着小步子端着碗走了过来。
    十五见她走过来，遂撑起手，想要坐起身。岂料指尖才刚刚一使力，一股撕裂的感觉瞬间就从手腕处传了出来。
    “哎！小心点！”崔红急忙放下手里的汤碗，上前将他的身子扶住。
    十五微皱着眉，没有拒绝，由着她的动作坐起身，半靠在床上。
    “谢谢。”崔红收回手时，十五低声说了一句。
    崔红动作顿了一下，转身去拿汤碗，瓷勺子在碗沿轻轻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抿唇，低声道：“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的想跟我说？”
    十五眉头微噙，片刻后勾唇轻笑，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什么？一切都摆在眼前的事情，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叮——’
    崔红手里拿的勺子不稳，砸在了脚边。勺子没裂，但汤汁撒了一地。
    “抱歉。”崔红失神落魄的蹲下身，也不知是在为这件事抱歉，还是在为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而抱歉。
    十五垂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瘦小的肩膀，乌黑的发顶，根根纤白的长指，正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勺子。
    “……”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背上如芒针刺的视线，崔红能感觉的到。只是她现在心绪慌的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敢抬头看他。
    她怕她转过身后，这层如履薄冰的关系，就会像窗户纸一样，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的碎开。
    足足沉淀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她才站起身。依旧背对着他，想也没想的向前迈开步子，快速道：“勺子脏了，我去洗一洗。”
    现在的想法，就是快点逃离这里。
    起码不能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用了。”
    脚下迈了两步，身后的十五终究还是开了口。
    崔红脚步顿住，整个身子像被控制的木偶一样，缓慢的回头看他。
    他漆黑的眼眸与她对上，唇瓣轻启，他的声音响起，“……不用了，我不饿。”
    呼……
    幸好……
    只是这样的话，并没有……
    “你回去吧。”
    还没有来得及轻松，后面十五的话就像一个大铁锤，重重的落了下来。
    崔红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叫做‘理智’的线，啪的一声断了。
    她几乎是逼迫自己，僵硬的扯上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说什么？”
    十五的眼睛依旧漆黑酌亮，与以前的每一个时刻一样。
    他道：“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
    她沉默。
    他继续开口，声音平淡似水，“就算要人照顾，也不会让你来。你和我无亲无故的，就算是朋友，照顾到这个份上，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崔红还是在沉默。
    她的目光，由地面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四目相对，她深深吸了口气，纤长的五指微微收紧，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声线颤抖的道：“你、认真的？”
    眼睛里，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要破眶而出。她吸了吸鼻子，不管不顾，只倔强的望着他。
    十五短暂的失了一秒神，片刻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轻笑，“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说出去的话，有哪一句，是真的骗你的？”
    “……”手上的拳头紧握，一股热流从脸颊上划过。崔红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的笑脸，呼吸猛的一滞，手臂扬起，瓷勺子被她重重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重响，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