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醒来时,头痛欲裂。以人体为根,除了不会衰老和机能增强之外,牙疼,头疼,肚子疼全都与常人无异,也要吃药,也要打针,也要有女人疼才能痊愈。
Pm14:20分,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天下午,窗外天色愈渐阴沉,空气更加湿润,大雨似乎还在踌蹴,更可能是酝酿,这场狂风暴雨一定不会太客气。
梁逸揉了揉脑袋,想坐起身,可膀子轻轻一动,一股疼痛钻心,他不得不躺回去,调整好心态和力度,重新启动。他深呼吸一口气,胸腔膨胀,拉扯肌肉,撕裂伤口,也疼!他只能改变策略,用右胳膊肘趁着床垫,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床头蹭……就这么个小动作,硬是花了他好几分钟的时间。
“呼……”他长叹一口气,苦涩到嘴里发酸,心想:如果这个时候能给他来一口血,哪怕是猪血,鸡血,鸭血,那他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叮咚!”
阿娜斯塔发来一条信息:“下午好呀。”
可一点儿也不好。梁逸苦涩地笑了笑,打开联信回复了一句:“下午好。”
联信列表里还有许多未读消息,琳娜每日的“性”骚扰,希琳历史作业总结的一些问题,秋瑾无时不刻的关慰,罗斯每早每晚的奉承问好,以及原本冯小艺列表里的老同学,同事堆积的消息。消息越多,手机越卡,梁逸不敢乱删记录,更舍不得换手机。
“叮咚!”推送一个的对话框:“Am12:41分,申请添加好友。同意and拒绝。”
富家千金主动放下身价请求添加好友,梁逸怎么能拒绝?点击“同意”,“叮咚”,“你们现在已经成为联信好友,可以进行聊天啦,打招呼消息,‘你好,我是Nicole’。”
梁逸回复:“你好,我是梁逸。”
消息没发出去几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咵!”房门被人推开,妮可冲进来,瞧见床上静坐的梁逸,惊喜道:“你醒了?”
梁逸眯了眯眼睛,“刚醒不久。”
“你身上有伤,应该躺下的,你伤口还疼不疼?呀!你伤口又流血了!”妮可凑近床边,一瞧纱布上溢出的点点血迹,急忙冲门外呼唤道:“苏菲,苏菲!你快来,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她又瞪着梁逸,责怪的语气:“肯定是你自己爬起来时弄伤的,你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们?”
梁逸平静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你昨晚差点没把我吓死!”
妮可下意识扯了扯领口,她一改知性风格,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体恤衫,领扣扣到了最后一颗,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一件随性牛仔裤,一双毛绒拖鞋,妥妥的邻家女孩儿风格。
她又抱怨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又是传染病,又是黑社会,见鬼,难道是要世界末日了么?我在生意上从来都没有惹过别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他们用枪,用的是枪!天呐,我还不敢报警……”
梁逸沉默,低头有些愧疚,显然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妮可是被卷入追杀的受害者,所以他才会不惜负伤保护这个女人的安全。每一个因自己而死的无辜的人,都会成为他一生的愧疚。他的生命是无限的,愧疚也会源远流长,是一种折磨,承受不起的折磨。
这时,苏菲提着医药箱走进门,瞥了一眼梁逸肩上的伤势,眼珠子转了转,对妮可道:“小姐,我在厨房里煲了汤,你去帮忙盯着几分钟,我帮梁先生换药。”
妮可爽快道:“当然可以。”说罢,转身走出房间。
等妮可脚步声渐入弱,苏菲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一边给梁逸换药,一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逸眨了眨眼睛:“什么怎么回事?”
苏菲皱眉道:“你少来,我们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希望你别装糊涂。”
梁逸笑道:“这还用说么?被黑社会追杀呗。”
苏菲问道:“原因呢?”
梁逸道:“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太高调了,或者妮可小姐太有钱,他们来绑架?”
苏菲冷声道:“你还是瞒着我。我沿途看见过一辆被打成筛子的出租车,我想应该是你开过的,这种做法明显是想杀人灭口……”她直顾摇头,惊恐道:“真是触目惊心呢,你究竟惹了谁,指派这么多杀手来暗杀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
梁逸道:“不告诉你。”
苏菲瞪眼,停下手中的包扎工作:“都这个时候了!”
“哪个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是一发不可收拾?更或者一片狼藉?再么就世界末日?”梁逸妙语珠帘,最后一番总结:“反正我就是不告诉你,嘶……哎哟!”
苏菲故意在伤口上狠狠一戳!怒道:“看看你的伤口,再偏个几厘米就打中心脏,你差点就死了!”
梁逸疼得龇牙咧嘴,无奈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放暗枪。”
“那就去死吧你,自己包扎!”
苏菲咬了咬牙,放下缠裹到一半的纱布,起身就要离开,梁逸突然道:“不过,我想可能跟昨天和你男朋友洛克斯说的那个信息有关。”
梁逸心里是否定这些关联的。从昨天夜里的奔袭可以确定,所有杀手都是经过专业的素质训练和强化的人类——如果是夜族对自己的报复,那绝不可能派遣人类来阻截暗杀。他也有信心,在覆灭万豪夜总会时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如此,抛开最大嫌疑的夜族复仇,那么又是谁想致自己于死地?
但苏菲需要一个理由和解释,他就编造一个牵强的理由和解释。
“洛克斯?”苏菲重新坐回床上,紧张地望着梁逸:“你昨天和洛克斯说了什么?”
梁逸笑着指了指耷拉在肩膀上的纱布,示意道:“那这个……”
苏菲撇了撇嘴,重新拾起纱布,动作细腻得不少,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梁逸就删油减醋地把昨天给洛克斯的那可能承载着“吸血鬼”的运货单的事情告知了苏菲。
“大概就是这件事,你说我是不是误打误撞触碰了哪个大老板的利益?然后他才雇佣杀手来杀我对不对?”梁逸笑问道。
苏菲用曲别针栓好纱布,低头凝眉:“那这么说起来,洛克斯他也处于危险之中了?”
梁逸似笑非笑:“我想不会。他不是号称‘刑事组之虎’么?政府公职人员,一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苏菲冷声道:“那些杀手只认钱不认人。你见过老虎会挑食么?”
梁逸笑道:“见过,硬骨头它们啃不动,臭骨头它们不敢肯。我是硬骨头,你男朋友是臭骨头。”
苏菲轻哼一声:“你少在这里骂人,”掏出自己的手机,当场就给洛克斯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电话接通中,“叮!”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播。
“这怎么可能……”苏菲越发担忧,再次拨打洛克斯的电话。
梁逸嘴角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守夜者与守夜者之间很少有打不通的电话,如果不出意外,那个虚伪的男人应该是出了意外。
“苏菲,排骨汤已经煲好了,你帮忙问问梁先生想不想喝,我盛一碗上来。”妮可在楼下高喊道。
梁逸微笑道:“我想喝。”
苏菲盯着再次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冷声道:“想喝就自己去喝,我没空搭理你。”
梁逸道:“可我是个病人。”
“你脚又没瘸。”苏菲暗骂一声,“该死的洛克斯,怎么不接电话呢?”她再次拨号,走出房间。
梁逸冷声低语道:“你的洛克斯的确该死,”接着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往楼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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