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轻几许》03 相遇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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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任职一年的私人医院是在温和的四月天，与他最初的相遇同样也是在这样的四月天。
    她部门的主任人很好，体谅她的处境，允许她继续工作至满一年。也许私立医院就是如此，想辞退便辞退，招人便招，没有什么特定的理由。
    这会儿一切铺上新鲜的春色，万物复苏，连土地上矮矮的新生草都显得无比可爱、生机勃勃。深吸一口，混杂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味席卷而来，颇有沁人心脾之感。
    “欢迎光临「山水一程」。”
    这是关瑞雪拿了所有的积蓄新开的咖啡店。离开私人诊所后她想自己成立属于自己的诊所，但在此之前她还是想给自己放个假，至于开诊所，费用这么大一笔，随缘就好。
    她趁着天气正好，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阳光暖意十足，慵懒的倚在前台后面绘有一大朵百合的墙上，一手拿着美工刀一手举着小镜子在面前，认认真真的修剪耷拉在眼前的空气刘海。
    关丰没有想过，咖啡厅里还能有这样一副画面，高挑的店长在上班时间抓着一把性冷淡系的美工刀娴熟的对着镜子剪刘海，一丝丝短短的碎发随风飘落而下。身后巨大的手绘百合淡雅的包卷着她的身子，有如天上仙子。
    感觉还不错。
    不同于上次见面的风情万种，这会儿女人清新优雅的动作像是被强力胶腐蚀过，牢牢的粘在了他的心中。甚至这胶还渗透至脚底，以至于让他久久无法挪开步子，看着前台上的menu回不来神。
    修剪好看的指甲挪到menu上的大杯热flat·white，似乎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停下动作微眯双眸，关瑞雪把身子凑近他，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往前推了一杯刚煮好的咖啡。“回神了。”
    被发现走神的关丰挑挑眉，佯装无事发生，接过咖啡微抿一口，神色流露出赞赏，而后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颀长的身躯优雅地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店内的每一张桌椅都洋溢着不同地域的风情，而有些桌子旁还架着与其风格相似的衣裙。坐在旁边喝咖啡，享受现磨咖啡豆的香味同时，似乎也给布料染上了点滴咖啡的醇香。
    果然特助的建议没有错，公司楼下新开的这家咖啡厅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新的不仅仅是店内的摆设，店长似乎也不赖。
    下个月可以考虑给他加工资了。
    “先生需要来一份甜点吗，蓝天配白云，咖啡配甜点，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下班时间咖啡店内较多白领在这里稍作休息，顺便解决晚饭，所以为数不多的店员都非常忙碌，恨不得再多长双手来，修理好刘海的关瑞雪只好亲自过来招待客人。
    “那就麻烦你帮我挑一份与flat·white最搭的甜品。”关丰打着手语，将手中打制精美的骨瓷杯放回桌上，而后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杯面的花纹，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又补充，“也许美人配咖啡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见关瑞雪反应，他便想起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手语，只好掏出手机打算把刚才的话打出来。
    看出他的想法，关瑞雪伸出手挡住他的手机屏幕，摇摇头。
    “怎么个不错法？”她就是学这个的，两人的交谈便容易了很多。
    关丰的动作顿了顿，再把手机收回，少许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好的被掩藏起来。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男人的微表情，关瑞雪的心情莫名愈好，一手轻轻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精致的小脸上漾出淡淡笑意，仔细看还会发现她有浅浅的梨涡。似是里头酿了些许桂花酒，看着直教人微醺。
    “「山水一程」怎么来的？”他很绅士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她坐下。
    关丰挑的是希腊地中海风情的位子，而今天的关瑞雪正好穿着蓝白条纹的七分裤，上身着一件白色吊带衣，与其相得益彰，甚是养眼。
    关瑞雪朝最近的一位员工使眼色，要了一杯蓝山咖啡和盆栽蛋糕，对着男人的眉眼间流转万种风情，令人挪不开眼。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这是我从纳兰性德的一首词中化用而来的，‘山一程，水一程’，正如人生行走道路，艰难曲折，遥远漫长，不如偶尔停一停，品一杯咖啡，静心享受时光的流逝。”关瑞雪干脆也打起手语，让这场聊天看起来不那么生硬。
    除了平日忙碌的学习生活之外，她一直学着让自己不时小憩一会儿，慢慢感受人生的意义，做事随心，不如上课时的严谨。
    所以开「山水一程」本意更多的并不是向工作狂们提供触手可及的咖啡，而是让身边的人学会感悟生活。
    离开学校和医院的日子，她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山水一程」上，还会在这里不定期举办书友会，与各种各样的人对不同文化不同风格的作品“高谈阔论”，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复习留学时的知识，以免忘记。
    或许有时候灵感眷顾，她还喜欢给自己新设计的裙子调制一杯新口味的咖啡。当然了，她不是学设计的，店里的衣裙不过是兴起之作，非但不卖，还只是装饰品，她也没有兴趣穿上。
    “你打算一辈子都干这事？”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但这样的生活与关丰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很难想象，像关瑞雪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很容易厌倦。
    “当然不是。”她要的蓝山咖啡分量很少，不一会儿便已见底。食指轻轻抵在柔唇前，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完全告诉他人。
    “欢迎下次光临。”
    关瑞雪很久没有用手语和别人交谈，不免有些生疏，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了声音的传入和传出，单纯的肢体交流也令她感到放松、舒适。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拎起杯子起身，她回到前台继续招待其他客人。这样的谈话对于她来说似乎司空见惯，也许他从来不是第一个向她提出这样问题的人，也不是第一个对这家店，或是说对店长感兴趣的人，而这些内容，她也曾一遍遍与他人分享，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看着关瑞雪忙碌的身影，关丰轻抿一口咖啡，食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眼神闪过一丝抓不住的思绪，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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