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轻狂：一只小妖出墙来》第七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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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刚开始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像无根浮萍一般，漫无目的的飘飘荡荡，也不觉得喜悦，也不觉得悲伤，只是一味的飘着。
    突然，他看到前方一道金光由远及近，将这无尽的混沌破成了两半。方回身处于金光之中，看着两旁混沌渐渐远去，不知所措。一个光耀万丈的巨人将一柄破斧头插在腰间，脚踩着厚重阴浊的混沌气息，手托着空灵轻薄的混沌气息，方回不自觉便学着那巨人顶天立地。天渐远，地渐厚，巨人越长越高，方回仰望着巨人，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间，巨人消失不见,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崖边，以手托腮，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这女子明眉皓齿，青丝挽在脑后，腰腹以下竟是蛇身。可方回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慢慢飘到了女子身边，
    学着女子双手托腮，傻傻地看着女子。一天，女子腾身飞到了崖下，飞到了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河边。方回跟在女子身边，痴痴地看着女子捏土和泥。女子心灵手巧，依着那个巨人的样子捏出一个个小人儿。小泥人一落地，便活蹦乱跳，围着女子叫着笑着。女子捏了许久，这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满脸的欣慰。
    方回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子，只觉得在她身边，就像小时候在苏氏的怀里一样，充满了安全感。突然，异象突生。女子，泥人，山川河岳纷纷化作点点白光，向他冲来。方回赶忙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了眼。
    一个披发男子身着羽衣，独坐山巅，仰观日月星辰风雨，俯看江河大地山川，手中还在不停演算着什么。终于有一天，男子御风而起，飞到了方回身边，握着他的小手，轻轻一提，方回便随着男子一起踏风而行。他随着他追寻星辰的轨迹，探索万物生息的奥秘，又飞到九天之上，潜至九泉之下。方回飞着飞着，渐渐有些困了，竟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回儿？回儿？”耳边响起了母亲的声音。方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惊喜异常的双亲。方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扑到了苏柔淑的怀中。苏氏轻抚儿背，也是喜极而泣，哭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回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娘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方回这才抬头望向爹娘说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方心乾摇摇头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你让你娘还怎么活？以后切记不要如此调皮，再一个人到林子里去。”方回点了点头又低下头，不在说话。方心乾又对妻子说道：“柔儿，我去向诸位大哥道谢，你照看好回儿。”苏氏婉声道：“你去吧，中午我再让回儿去道谢。”
    方心乾走出茅舍，正看到一众孩子正在柴门外徘徊。一看到方心乾，立刻作鸟兽散，不见了踪影。方心乾哑然失笑，摇摇头和声说道：“方回醒了，你们进去看看他吧。”说完，方心乾推开柴门，也不掩上，向村里走去。孩子们等得看不到先生身影了，才从路边草丛里探出了小脑袋，然后一一走进方家的院子。
    苏氏看见一群孩子站在门口，不敢进门，便笑着对儿子说道：“你的好朋友都来了，起来见见他们吧。”方回应了一声，起床穿好衣服鞋袜，走出家门。
    “阿虎，小胖，你们怎么都来了？”方回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个大一点儿的孩子欲言又止，还有几个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布鞋，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小琪，你说，他们到底怎么了？”方回转而看向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背着双手一边搓着脚底下的土一边说道：“回哥，我爹今天早上把我哥赶了出来，不让我哥回家吃饭。我爹说，他们把你弄丢了，得让他们长长记性。你什么时候醒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方回有些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惭愧地说道：“其实是我对不住你们才对。今天就在我家吃吧。我爹已经去了村子里，估计长辈们也知道了，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阿虎，小胖等几个孩子赶忙说道：“不，不，不是。是我们对不起你”方回赶忙道：“打住！咱们不说这个了。”又转头对屋内喊道：“娘，我和他们去村北的小竹林里采些笋来，今天就留他们在家吃吧。”随即带着众人冲出柴门。身后苏氏柔淑喊道：“采一些就行了，早点儿回来啊”
    一路上，方回和十几个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众人心中的
    一丝愧疚也逐渐消失不见，毕竟都是小孩子，不一会儿又打成了一片。大家你说一句我嚷一句，方回这才大致知道前天和昨天发生了什么。原来自从前天中午村人知道自己走丢的消息后，便一齐出动，进山寻找自己的下落。傍晚之时，一声巨响，原先四相山中不知名的某处不知为何炸了开来。所幸村子离得较远，村人又在山林中四散分开寻找方回的下落，所以没有人受伤，只有些林中的野兽不走运被砸死了。
    等石块落尽，又靠近那处的村民就找来一探究竟，不想竟发现了方回布置在洞口的标记，于是从开了天窗的石室中找到了方回，此时已是亥时。不知为何，方回只是熟睡不醒。村人只好先把方回背回方家，直到今天方回才醒过来。那村民送回方回之后，又去林子里找到其他人和方心乾。方心乾急急赶回家，发现儿子除了熟睡不醒之外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方才落下。而其他人则在林中找寻那些“不小心”被飞石砸死的走兽，直到昨天下午才陆续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方回不禁叹道。他想起了那个面善的老道士，心中有些愧疚。
    众人采好了竹笋，有说有笑的回到方家，正看到苏氏正在院中切他的那株“蘑菇”。方回好奇说道：“娘亲，这株蘑菇怎么这么大呀？”苏氏笑道：“傻孩子，这哪是什么蘑菇啊，这可是仙芝灵草，吃一点儿都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爹吩咐你待会儿把这些灵芝送给各位叔叔伯伯道谢，剩下的娘给你们做菜吃。”小孩们听到后欢呼雀跃，兴奋不已。须知方回他娘不仅布织得奇好，厨艺亦是一绝，方回可颇为自豪这件事。
    苏氏切好灵芝，分成几十份，让方回送去各家，又和他嘱咐了一些话。方回风风火火地跑去一家一家挨着道谢。各家大人听闻这蘑菇一般的物什吃了竟能延年益寿，是实打实的稀罕东西，都是一副讶然的表情，心中想道：“方先生的见识，想来是不会错的。”一番推辞之后，也都收下了，随后又让方回带上各家回赠的家禽山货和昨天带回来的兽肉，把方回累了个半死。
    回家后，方心乾正在和学生们说话，小孩们也时不时答应一两句。其实孩子们私下里也常说，方先生要是不打板子，人还是极好的。方回把东西交给苏氏后，就跑到孩子中，听着他爹的长篇大论，坐等饭熟。
    半个时辰后，苏氏在院中树荫下摆下碗筷饭菜，招呼众人吃饭。众孩童一拥而出，在桌边坐定。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各式菜肴层出不穷。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那“野鸡竹笋灵芝汤”，一揭盖子，一股芝草特有的药香扑面而来，闻之即沁人心脾。虽然每个人只分到三两块，但每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黑龙潭底，水晶宫中，黑龙独自以泪洗面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年。
    日子就如小村村口的水潭一样，不生一点涟漪。方回又长大了些许，每天除了读书外，也会干些稍重一点儿的农活，只是身量还小，远不及阿虎等大一点儿的孩子。阿虎原名叫云澜，水潭村就他们一家姓云。阿虎自小就长得壮实，于是他那作猎户的爹给他起了个“阿虎”的乳名，而大名则是方先生给取的。
    这一天，来了一个外乡人。这一年，方回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