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抵抗盗文网入侵, 请补全订阅或稍后再看。 “我妈出去了。”他歪着头想了想, 补充了一句,“她说她约了孟采薇孟阿姨。”
这孩子一张粉嫩的小脸仍然稚气, 童声童颜, 唯有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
严修筠显然已经习惯了,拍拍儿子的腿,示意他换个地方别压着被子:“她说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严天意把自己的小身板儿往上挪了挪, 努力和他爸肩并肩。
然而人小身矮,挺直了也依然不及, 倒是这个努力攀比的架势很有意思,说话更是小大人一般:“没有,她只说自己约了早饭, 我猜她中午回来。”
严天意有一种超越同龄人的早慧,因为智商奇高,一般的大人在他眼中也只是“愚蠢的凡人”,至于还在流鼻涕的同龄小孩儿,在他眼里可能约等于阿米巴原虫。
至于他爹严教授,大概属于“虽然也有点儿愚蠢, 但是看在他管我饭吃的份儿上给他留点面子”的范围。
他有着稚童的声音和成年人的清晰条理,江晚晴每每听他这么说话,总喜欢拿他当孩子逗两句, 以看他无奈为恶趣味, 而严修筠却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过早成熟的交流方式, 对此他只是点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天意却仍然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他是江晚晴眼里特别乖的小孩儿,即使不高兴,也不屑于用哭闹的方式来宣泄情感。
于是面对他爸的敷衍,他闷闷在床上坐了两秒,眼睛滴溜转了两圈,随后抬起脸来一笑:“爸,你猜我妈,会不会已经发现了?”
严修筠略显凌厉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
严天意挑衅大人的目的达到,十分满意:“大伯也打过电话,说‘那个人’回来了……哎?爸,你做什么去?”
严天意话音未落,严修筠已经翻身下床了。
严天意到底没有他沉得住气,见他走了,顿时索然,只好故作不在意地跟了过来。
严修筠从镜子里看到儿子站在一边,歪着小脸看他,整理着装的手顿了一顿,对严天意道:“去洗漱,我们去接你妈。”
酒店里。
江晚晴送别了火急火燎奔赴前线的孟采薇。
她没急着走,而是再次拐去了酒店餐厅——这家酒店的甜点做得出名,家里那父子俩都很喜欢,她想打包一份回去。
她自己对甜品并不太热衷,但是对“买甜品”这个过程却有一种独特的享受感,仿佛是对一整套仪式感的期待——江晚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
虽然被满心疑虑萦绕心头,但是刚刚嘲讽过孟采薇法律常识的她决定遵循疑罪从无——没有抓到板上钉钉的证据,她就不能把“出轨”这顶大帽子完全扣下来。
生活仍然要继续,该吃甜点还是要吃甜点。
她的心态挺潇洒,可是到了餐厅才被告知,西点要稍晚一点时间才能正式出炉。
要是平时,江晚晴倒是也不急,只是今天,她满腔心事,稍微碰上一点儿意料之外的事,心里就微微升起一点焦虑感,她很快调整了,利落的交代了需要哪几个品种,一并付了钱,交代了服务生她一会儿过来取。
她不喜欢在原地等东西,哪怕并无其他事情,周围也并没有可以让她闲逛的地方,她也依然不愿意待在一个地方。
江晚晴于是返回了酒店大堂,刚捡了一处沙发坐下,手机“叮咚”一声响,是孟采薇发来的微信。
孟采薇:【晴晴,我这次飞申城是和吴雅兰谈生意,所以……】
这是坦白从宽来了。
“吴雅兰”三个字一出现,江晚晴顿时明白了——孟采薇刚才在自己一问之下摔出了电梯,原因居然在这里。
因为经历传奇、人称“药王二姨太”的吴雅兰女士,是江晚晴莫名其妙的死敌。
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也很小。
你很难跟一个人彻底结怨,但是当你跟一个人彻底结怨以后,又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个人的影子。
对于江晚晴来说,吴雅兰女士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她们之间的关系,简而言之,就是互看不顺眼。
她嫌吴雅兰市侩庸俗,吴雅兰嫌她故作清高,一旦两个人遇见了,却还要互相挽着手,假惺惺的粉饰太平,简直是这圈子里最典型的塑料“情谊”。
但是说到底,恩怨这种事情,无一例外都是个人情绪,拉帮结伙战队排挤这种事就太幼稚了。
孟采薇替老板谋利益,做不做这桩生意,她毕竟没有选择权,此时能告知江晚晴一声,已经尽到了朋友之谊,江晚晴不愿意她为难。
所以她捏着手机在酒店沙发上运了两秒的气,才回到:【没事。】
许是觉得这单薄的两个字太口是心非欲盖弥彰,实在很像女朋友发脾气时的那个“没事儿”,江晚晴盯着这俩字盯出了点儿尴尬癌,跟自己满身不服帖的狗脾气和解了两秒,她才补充道:【觉得对不起我,就多坑她十个点的利!】
孟采薇那边显然如释重负:【得令。】
事实上,江晚晴才没她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
吴雅兰越是风光得意,她就越是生气,不过她现在眼前仍悬着严修筠疑似出轨的一桩大事,不利于多点作战,对于吴雅兰,她只能暂时搁置争议。
现在的关键,是她该拿许璐这个小姑娘怎么办。
出轨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的疑虑都成了真,严修筠当然是首犯,但是惩治首犯的同时,江晚晴也没准备让从犯在她眼前顺风顺水。
江晚晴眯着眼睛兀自想了两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高深莫测地,冷然笑了一声。
那一声冷笑其实极轻,大堂里人来人往,并不十分安静,如果不是面对面的距离,根本没人听清,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投了过来。
江晚晴并没把这一道意料之外的视线放在心上,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准备去拿自己定下的糕点,再一抬头,这才发现,眼前原本非常晴好的光线都被一个人遮暗了。
这个人身材十分高大,着装也十分得体,举手投足之间算得上彬彬有礼,长相也是时下流行的英俊,唯有气质浮躁了一点,英气的眉目下偏生了一双桃花眼,如此看去,像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公子,带着一种随时聊骚的气息。
江晚晴被对方的骚气糊了一脸,不堪其扰,她也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打量,所以她干脆站起身,毫不怯懦地瞪了对方一眼。
确认过五官,是不认识的人。
可江晚晴却总觉得这人整体的轮廓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带着些许的疑惑转身要走,那桃花眼的英俊男人却突然笑着叫了一声:“江晚晴?”
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过分敏感,江晚晴顿时愣住了。
严修筠说的“老爷子”是他的父亲、江晚晴的公公——媒体常常提起的“药业大王”傅耀康。
傅耀康几十年前白手起家,从医药行业起家,一手创立了如今赫赫有名的“耀康集团”。
他一生经历传奇,几起几落,是华人乃至世界富豪圈内响当当的人物,他近几年年事渐高,身体状况反反复复,因此他事实上已经退居二线,手下的产业任由两方人马平分秋色。
严修筠是傅耀康的幺子,却不姓傅。
因为这位老先生发家之后英名不保,在事业巅峰期,不顾四十岁高龄怀孕的发妻,出轨了如今人称“药王二姨太”的吴雅兰。
原配傅夫人——也就是严修筠的母亲,本名严书音,是个药学家,曾两次拿到拉斯克医学奖,那是医学界仅次于诺贝尔的大奖,含金量十足,足见其在医学方面的卓越贡献。
她本人出身港府名门,家世显赫,与傅耀康是留学英国时的师兄妹,只不过傅耀康的能力更在商业层面,而严书音女士更专攻学术研究。他们的婚姻原本也曾琴瑟和鸣,昔年初出茅庐的“耀康医药”,也是凭着傅夫人研发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药,才在全球市场站稳脚跟。
严书音女士本人更不是那种要终身依靠丈夫的小女人,孕中听闻“药王”出轨的消息,直接提出了离婚,硬气地分走了“药王”一半家产,还带走了尚未出生的严修筠。
同时她登报发表声明,和傅耀康恩断义绝,在社交场合永不相见,这段八卦一时在华人世界广为流传。
江晚晴一直觉得严书音这样的女士,是所有女性该学习的榜样,夫妻一世情断恩绝,既不哭哭啼啼,也决不让自己吃亏。她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决绝,反而换了傅耀康半生愧疚一世尊重,以至于在她去世后,傅耀康都没有脸面,把吴雅兰转正,至于他们两个人的私生子,则很多年都生活得像是傅家的边缘人。
轰轰烈烈一场豪门恩怨,唏嘘过,敬佩过,原本可当过耳笑谈,可江晚晴到底没想到,严修筠竟然是傅耀康和严书音的儿子,自己成了他们的儿媳。
平城江家书香传家,百年望族,她早料到,能被介绍人”选“到自己眼前的男人不会家世普通,可她知道严修筠的身世的时候,仍然小小讶异了一下儿。
严修筠和吴雅兰的矛盾由来已久,根源仍在傅耀康老先生。
虽然严修筠并不在傅耀康身边长大,但是对于这个出生后就不得经常见面的幼子,傅耀康一直存着一份更甚于严书音的微妙愧疚。
吴雅兰与傅耀康暗通款曲时不过二十几岁,如今三十年过去,也还不到六十岁,与垂垂老去的药业大王不同,她仍然正当壮年。
吴雅兰忍耐多年一直不得名分,而傅耀康年事渐高,健康状况江河日下,继承人之争就更显明朗化。
如今耀康集团的实际势力分为两部分,一派支持傅耀康与严书音的长子,也就是严修筠的大哥,傅修远;而另一派则是吴雅兰的支持者。
傅修远在这场争夺中,原本占据绝对的优势,可世事从来不缺意外。
几年前,傅修远在一次商业考察的途中遭遇了空难,万幸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傅修远从空难发生,到死而复生之间的时间空缺,长达一年之久,那场空难带来的连锁效应是灾难性的,经济损失还算可控,但是傅修远原本优势的分崩离析,则被所有人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
这其中,少不得有吴雅兰雄心勃勃地推动,傅家兄弟和吴雅兰之间的矛盾,也被这次空难,从隐约的幕后,被彻底推到前台。
江晚晴甚至一度怀疑,连傅修远的空难可能都与吴雅兰有关,但是这件事没有确切的证据。
而有确切证据的另一件事,让江晚晴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傅家兄弟这一阵营来——当初江晚晴的相亲条件在网上掀起如此热议,幕后的推手,竟然是吴雅兰。而原因,竟然是因为江晚晴拒绝过的某个相亲对象,是吴雅兰引荐的。
对这种睚眦必报的女人,江晚晴简直瞠目结舌,当然,她也会每天例行公事诅咒这位二姨太一百遍。
等到她和严修筠结了婚,这种对立就更明朗而复杂了。
江晚晴眯了眯眼,还准备就吴雅兰的事情,给严修筠筹谋划策一番,然而严天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迈开两条小腿儿,“噔噔噔”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站在两人面前,仰着头,十分不情愿又只能故作乖巧地,一左一右地打量着江晚晴和严修筠:“爸,妈,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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