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在抵抗盗文网入侵, 请补全订阅或稍后再看。 在西方的神话里,爱神走过满是白玫瑰的花园, 荆棘的玫瑰枝叶划破了爱神的皮肤, 鲜血涌出,白玫瑰染血而红。
相传,这种娇艳的花朵是爱神的鲜血染成。
江晚晴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 还是个懵懂幼童。
她理解不了神话编织者寄托了隐喻的幻想, 只是感到困惑——天下的白玫瑰那么多,爱神要流下多少血才能让它们红的如此刺眼?
那个流血的爱神一定很疼。
可看到这一切的人,居然不送她去医院,而是忙着把沾过她鲜血的花朵摘下来送人?
这代表的是哪门子爱情?
世风日下,人情冷漠。
神话故事里血染玫瑰的骚操作让幼年的江晚晴分外困惑。
这种困惑在江晚晴的幼年时代从未消减,以至于和红领巾的染成办法一起, 成为了她童年时代想不明白的两大噩梦。
如今在梦里,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懵懂幼童,那束花的重量却几乎超越成年后自己的体重。
她被那似乎带着血腥气的花朵吓得直摆手:“不不不,我不要, 我已经结婚了……”
装、逼犯笑容高深莫测, 依旧不依不饶地往前递,江晚晴下意识一推,醒了。
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梦。
江晚晴睁着眼, 恍惚了两秒, 微微叹了一声。
卧室里拉着窗帘, 隐隐透过几缕熹微的晨光, 散落在她身畔几许的位置。
严修筠在她身边沉睡着,那宽厚有力的胸膛,正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
薄被拢出他身材健朗修长的轮廓。
不知他梦到了什么,眉目微蹙着,可线条清朗英俊,仍然是相亲时那个让江晚晴一见钟情的颜值担当。
从这样一个男人身边醒来,每一天的早上都该是赏心悦目的。
对比一下儿梦里那让人感受到惊吓的装逼犯,江晚晴觉得,还是醒来的人间美好一点。
她就这么支着胳膊,毫无目的的,盯着严修筠看了不知多久。
许是江晚晴视线的光压被他感知了,仍在深眠之中的严修筠突然动了动。
江晚晴还以为他是醒了,可是屏息凝神地顿了两秒,才发现他并没清醒过来的意思,只是眉峰动了一动。
江晚晴情不自禁地手欠,轻轻在那褶皱的眉峰上戳了一戳。
她的手刚触到他,严修筠就感觉到了。
人还是没醒,却捉了江晚晴的手贴在唇边,低声道呢喃道:“别闹。”
这是严修筠下意识的动作,江晚晴却整个人顿在那里了。
严修筠人如其名,君子如竹,修然谦谦。
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江晚晴实在不好意思放飞自我,做一个挑剔毒舌的处女座妖精,因此婚后大的多数时候,整个人都分外收敛。
他们结婚一年,相敬如宾,夫妻之间的相处,礼貌克制的时候居多。这种略显打情骂俏的散德行,江晚晴就完全无法把它和清醒时的严修筠联系在一起。
她在无人察觉的时间里僵硬了半晌,默然看他重新睡熟,才不声不响地抽回了手,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
近日以来的疑惑浮上心头,她唇边的笑容早就淡了,洗漱的时候,冷不防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忧心忡忡的脸。
江晚晴盯着那张脸愣了好一会儿。
眉如柳,目如星,面若芙蓉,口如樱。
江晚晴觉得自己还是很好看,却到底是被自己的自恋打败了。
她调整了一番表情,自觉完美,才继续手里的动作,几乎不出声地梳洗完毕,准备出门。
她没准备惊动家里睡着的一大一小,可走到门口,却发现严天意已经醒了。
这孩子穿着印了小猫的白色纯棉的睡衣,还带被江晚晴带了个睡帽,远远看去一抹Q版的小幽灵一样,揉着惺忪的睡眼,不吵也不闹,只是站在门边看着她。
此时和她视线相接,才轻声问:“妈,你去哪?”
江晚晴弯下腰,把孩子抱回床上,却终于在孩子不依不饶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我约了孟阿姨吃早餐。”
严天意乘胜追击:“爸爸呢?”
江晚晴没多说,给他掖了掖薄被,简单粗暴地命令道:“睡觉。”
严天意于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不费力地哄好了孩子,江晚晴才终于出了门儿。
她没对严天意说谎,她确实约了人——好友孟采薇是个全球飞的工作狂,周末出差路过平城,只停留这一晚上,下午就要马不停蹄地飞去申城谈生意,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为了不耽误孟小姐的行程,同时满足江小姐的倾诉欲望,她们便约了今天早上,地方也没讲究,就在孟采薇下榻酒店的自助餐厅。
江晚晴到的时候,孟采薇已经吃上了。
这家酒店挂六星,硬件不错,整体风格精致奢华,唯一的缺陷是老板是英国人。
英国人对自己的料理蜜汁自信,因此餐厅供应的早餐,英式料理占据了最大的排场,放眼望去,各个料理台上都能看到番茄黄豆配薯条熏肠,蔚为壮观。
这个组合实在让江晚晴提不起兴趣——大英帝国盛产黑暗料理,这玩意儿已经算官方盖章的饕餮盛宴,不过对中国人而言,这东西只能算“乍一吃还行”。
更何况,江晚晴在英国做过一年多的访问学者,天天都是这一套,以至于她看见这玩意儿就莫名恐慌,连做噩梦时第一道菜都给她上熏肠。
孟采薇知道她的毛病,也不催她,看她处女座大爆发地苦着一张脸,拿纸巾连座位带桌子一一擦过,这才带着食难下咽的表情拿起餐刀,绣花儿似的切薯条。
切完了也不好好吃,而是凹了个笑脸表情——不过显然,江小姐的手工不太出众,以至于这个表情像刚被枪毙了全家一样愁苦,如果让大厨看见恐怕会就地气哭。
浪费粮食啊!
孟采薇终于被她的表情丑到吃不下去,餐刀一丢,擦擦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江晚晴那原本十分姣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像是早就准备了一肚子愁苦准备哭诉,可孟采薇真的问了,她又矜持地端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吊人胃口。
孟采薇被她磨叽得牙疼,为了掩饰翻白眼的冲动,她只好一个劲儿的喝咖啡。
不知过了多久,在孟采薇濒临爆发的边缘时,江晚晴终于神神秘秘地按住了她的手,隐蔽战线接头一样的环顾四周,思虑再三才道:“我怀疑严修筠出轨了。”
“咳……咳咳咳……”
孟采薇瞬间被咖啡呛了喉咙。
她突然之间有一种“这个世界玄幻了”的感觉。
她听到了什么?
她的亲闺蜜,平成江家四小姐江晚晴,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告诉她,她老公严修筠出轨了?
孟采薇从“目瞪口呆”到“无fuck说”之间只经历了几秒,随后她反手握住了江晚晴的手,试着做了一个勉强能算“允悲”的表情:“四儿……恭喜你慧眼识猪,恩,猪头的猪。”
江晚晴:“……”
这句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只是很成功地,让江晚晴更郁闷了一点儿。
警方无奈之下,只得辗转联系了陈雅云远在西北老家的父母。这一联系之下才发现,陈雅云的家庭环境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复杂。
她是家里第二个女儿,重男轻女的父母原本想生个儿子,生出来却发现是个先天不足的黄毛丫头。那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当场就想把她扔进山沟里自生自灭,是她母亲心存一份不忍,才留了这生来卑微女孩儿一条命。
她留下了这条小生命,却也对她并不怎么样,动辄打骂,肯给她一口饭吃,还是看在陈雅云能替她干活的份儿上。
可是对一个孩子来说,过早的承担不属于她年龄的生命之重,还是太过压抑了,这种童年境遇让陈雅云的性格变得阴暗而孤僻。
幸好她会读书,成绩也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每天还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和农活儿,她的学习成绩也依然是出类拔萃的。
陈雅云也是幸运的——在那个女孩儿初中毕业就都辍学嫁人的小山村里,她遇上了一个前来支教老师,这位老师实在不忍心这样聪慧的女孩儿走了无数人永远看不到希望的老路,所以一直偷偷资助她上了高中。
之所以是偷偷,因为一切给钱的行为都不能被陈家人发现——他们在接连送掉了三个女儿后,终于迎来了他们万千期盼的儿子,因为过度超生,家里房子被扒了,户口被强制注销了,一家人衣衫褴褛居无定所,正是缺钱的时候,陈雅云在家哪怕是喝一口热水,都要看人的脸色。幸好陈雅云坚持下来了,也没有辜负老师的期盼,从那个小山沟里考进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平城大学。
平城大学是陈雅云命运的转折点。
陈雅云离家读书后,那愚昧到面目可憎的“父母”二人突然醍醐灌顶地聪明起来。这两人王、八配绿豆地意识到,比起早就嫁人、孩子都生了第三个的大女儿,和他们那除了吃喝嫖赌与偷家里钱外一事无成的脑残儿子,当年那个险些被他们扔进山沟里喂狼的黄毛丫头,很可能是他们后半辈的摇钱树了。
在他们眼里,平城遍地是黄金,在街上喘一口气儿都能接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子当然是他们永远的“指望”,是他们的“香火”,是他们“老陈家的根”,但是有这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女儿,不用白不用。
陈雅云从上大学之后再没有拿过家里的一分钱,不仅如此,她勤工俭学得来的每一分钱,都要用来应付家里无休止的压榨。她忍无可忍之后和家里曾有一次撕破脸皮的爆发。她学有所成,羽翼渐丰,她的爆发终于以家里的妥协告终——她每个月定额给家里寄钱,就这个数目,多了没有。如果再逼迫她,她就让那疯魔的父母人财两空。她决裂的姿态如此坚决,她小弟最先发现了姐姐鱼死网破的决心,见风使舵,见好就收,劝回来骂骂咧咧仍旧不满足的父母,准备伺机再斗。这一场空前的矛盾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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