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看着苏伦脸上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但凡苏伦像是昨天那样神气,或者就算不神气,只是面无表情,甚至是对他憎恨,苏正都会敬佩苏伦,还是个男人。
可是呢?
苏伦仿佛忘了昨日他自己做过什么,又和从前一般,犯了错只要装可怜,就可以试图把自己做的孽障给消掉。
苏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苏伦,你应该要担当得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要自己负责把路走完。”
语落,苏正便冷漠地收回目光向前走。
在路过苏溪时,苏正犹豫了一会。
苏溪原本以为苏正会停下来,会对她说什么,可是没有。
他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会,就又继续向前走了。
苏溪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大喊着,“爹!”
苏正的脚步停下来了。
他侧目低下头打量着苏溪。
这个女儿现在的样子和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小女孩,一点也不像。
“爹……”
苏溪见苏正停下来,连忙跑到牢房门前,两手抓住栏杆,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期盼。
“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苏溪虽然很想出去,可她清楚,依照她做的那些事情,苏正心里对她应该很失望。
但不奢求苏正会原谅她,还带她出去,她只是想要问一问,她到底是不是苏正的女儿。
苏正没想到苏溪喊他居然是问这个问题。
有些意外。
“不是。”
见自己果然不是苏正的女儿,苏溪心跌入谷底,但又有些不甘心。
“那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苏正的这句话让苏溪和苏伦内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苏溪则是恍然大悟,原来苏正一直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苏伦则是觉得自己仿佛跳梁小丑。
他和蓝彩云包括苏老太太,一直都觉得他们保密得很好。
谁能想到,苏正居然早就知道苏溪不是亲生!
苏正见苏溪半晌没有说话,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溪儿,你和苏璃一起欺负颜儿,反过来说是颜儿欺负你的事情,我看到了。在那之前,我也一直很疼你。”
语落,苏正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离开。
苏溪身体僵硬。
一些模糊的记忆,突然就变得清晰。
小时候苏正打仗回来,都会给她们准备同样的礼物,也会抱她,也会给她擦眼泪。
只是后来,她无论怎么哭怎么装可怜,苏正都会冷眼看着,或者训斥她,直接处罚她。
她以为是苏正偏心……
现在看来,是苏正识破了她的那些小把戏。
自己伪善背后的真实面目早就被苏正看穿,苏溪觉得这种羞愧比让她死都难受。
“二妹妹,这就受不住了吗?”
苏沫颜站在牢房门外,欣赏着苏溪那如丧考妣的面容,唇角带着笑意。
苏溪咬牙切齿:“苏沫颜,你别太得意!”
“哈哈哈,我当然得意!”
苏沫颜双手环臂:“仇人落难我这个时候不得意什么时候得意?难道要等你被人救了,把我大卸八块的时候再得意?我脑子有病啊!”
苏溪握拳,抿唇,不说一句话。
如果说是以前,她还能奢望皇后会派人来救她。
她还有机会与资本苏沫颜再逗。
可是现在……
她上朝指认苏正不成,反倒把赵国舅搭进去。
皇后现在估计恨不得她去死,又怎么会派人救她?
她现在是孤立无援,没有人再会是她的靠山,也没有人能够救她。
所以,苏沫颜想嘲笑,就让她嘲笑吧。
她大人有大量,不和苏沫颜那个得势了的小贱人计较!
但苏沫颜却偏偏不肯放过她,甚至还在她面前,聒噪地说着,“二妹妹以为自己不和我计较,就可以躲过一劫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二妹妹你可要失望了。二妹妹还记得我嫁妆丢失的事情吗?”
苏溪再次全身僵硬。
苏沫颜不说,她都已经忘记了。
“大理寺少卿徐大人已经回来,我的那些嫁妆也全都找回来。根据徐大人审问各个当铺老板的证词,说那些东西是冯源所贩卖。而冯源也交代那些东西是听从你的意思,在威远伯府附近十公里的树林里偷盗,再去贩卖。可是我的那几箱金条和银条,却被妹妹你花了,那些东西价值粗略估算是四十万两。”
苏溪觉得苏沫颜聒噪极了,没有好奇地问着:“然后呢?就算是四十万两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在牢里,我没有钱还你!”
苏沫颜看着苏溪气急败坏的模样,笑了,“所以,我向皇上替你求了一个恩典。”
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沫颜,一副不肯相信苏沫颜会安好心的样子。
苏沫颜的确没有安好心,因为让苏溪坐牢,在秋后问斩,着实有些便宜苏溪。
“皇上那边已经答应,只要你每日劳作挣钱,还清我的四十万两嫁妆钱,就准你嫁给冯源当小妾,留你一条命。”
苏溪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要嫁给冯源!
仔细想一想自己现在的容貌,嫁给冯源好像也没有什么,最少可以活着。
“好,我答应!”
四十万两银子?
她才不会还!
她要找个机会逃跑,他日找到机会再狠狠地报复苏沫颜!
但苏沫颜仿佛就是有读心术一般,在她答应以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颗药丸,交给苏溪。
“这个药你吃下去。”
苏溪不想吃。
苏沫颜也不急,只是在外面凉飕飕地说着,“你不吃,那你就只能等到秋后问斩了。”
死和活着,苏溪最终选择了活。
她接过苏沫颜手中的药,咽了下去。
苏沫颜也在她咽下毒药以后说着:“这颗药是毒药,每月初一发作,发作时,会比你母亲的七日销魂散还要痛苦。这世上除我以外无人能解开此毒。你若是想要逃跑,这个药就会提前发作,人会七窍流血一直到死,成为一具干尸。你若乖乖听话,我会让人每月初一之前给你送去解药。”
苏溪拳头紧握:“药我吃了,可以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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