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唐门》第 8 部分阅读

    “炎洛若逗不得门主开心便由得门主发落,这样可好?”
    炎洛拉着唐雪凝就要往夕月楼走,背后却传来清脆的女声。“门主那这唐若鸢该如何处置?”
    炎洛回头看这声音的主人,五官精致,肤如凝脂,纤细窈窕的身姿如拂柳。是个貌美的女子,如果没猜错她便是出了名的唐门第一美人唐门少主唐芷儿,只可惜心肠太过狠毒,眼见唐若鸢已经被她重伤还不肯放过。
    唐雪凝并没有像炎洛样回头看等她下决定的唐芷儿,只是背对她冷冷道,“既然炎公子都为她求情了那这次便饶了她,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先让她在这里跪着,待本门主想好了如何罚她再说。”
    “是,芷儿明白了。”对着唐雪凝离开的背影唐芷儿恭恭敬敬,转过身看着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的唐若鸢冷笑。运气出手,一掌打在本就身受重伤的唐若鸢膝盖处。虚弱的她瞬间就跪下来,双膝嗑在青石板地面疼得无法言语。
    唐若鸢知道出身旁支却被唐雪凝指为少门主的唐芷儿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立刻就得了唐雪凝的话致她于死地。她拼命的将毒功练到门中之人最高,凡事尽善尽美就是为了让唐雪凝满意,怕的是哪天自己这个门主嫡出的女儿抢了她受万人敬仰的少门主位置。即便唐芷儿她自己也知道唐雪凝从来没有拿她当女儿,即便唐雪凝比所有人都希望她立刻就死,她还是成了唐芷儿认定的宿敌。自小只要是她唐若鸢在意的唐芷儿绝对会拼了命的夺了去,但唐若鸢不能恨她,因为她是榕姨的女儿,在这个冷冰冰的唐门唯一拿她当亲人的榕姨的女儿。
    看跪倒在地的唐若鸢难受得面色都变了,唐芷儿笑得愈发肆意,“唐若鸢你还真是大胆啊!竟敢与门主那般说话,是不是真料定了门主舍不得杀你?就冲你刚才那番话杀你十次都足够了,像你这样毫无用处的东西活着就是给唐门丢脸。”
    以唐若鸢的性子本就不是轻易会让人侮辱,可她抬起头看唐芷儿那似极了唐雪榕的脸时,心便又一次软了。罢了,自小便是这样她也早已习惯了,不服气又如何?打也打不过,就逞了一时口舌之快,若让榕姨知晓了也不过让她更伤心罢了。
    “怎么了?没话说?方才门主在时你不是牙尖嘴利得很吗?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的废物竟会是名满天下的门主的女儿!”唐若鸢不与唐芷儿计较反倒让她的气焰升了几分,连带着自唐雪凝离开后围观过来看热闹的看客们,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夷。
    是啊,她也不相信自己会是唐雪凝的女儿,若不是唐芷儿比她还大上两岁,她一定会认为是有心人将她与唐芷儿调了包。人都说母女之间心连着心,否则怎是榕姨则疼她胜过了亲生女儿,而唐雪凝看唐芷儿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的呢?
    “民间有个说法是说丑人多作怪,指的就是你你这样的丑八怪吧?”唐若鸢不说话唐芷儿便兴致勃勃的占了上风,一时兴起拔起一旁看客的剑,对着跪着的唐若鸢轻轻一挑,她常年遮住面都面纱就被唐芷儿挑了去。“来,你们便都看看,这唐若鸢是不是很丑!”
    哗,顿时周围的看客便炸了锅,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这唐若鸢怎么会这么丑?”,“唉,她肯定是妖孽投胎吧?”,“是啊,整个化夜也找不出比她更丑的女子了!”
    “你们干什么?”被挤到人群外的炎红尘奋力的推开人群,冲到唐若鸢面前护她的脸,回头怒视满面得意的唐芷儿。“少门主小姐她可是你的亲表妹,你为何要如此处处为难?你明知道……”
    “住嘴!本少门主何时需要你一个低贱的丫鬟来教训?别以为唐若鸢能护你周全,你先看看她自己都是怎么蝼蚁偷生的!”炎红尘的出现正好让唐芷儿借了由头,唐若鸢装傻不说话就暂且拿了她的丫鬟炎红尘开刀。“来人啊,把这死丫头带到量刑房去,没有本少门主的命令喊停,就折磨到她死。”
    “你敢!”推开护自己的炎红尘,唐若鸢红着眼瞪已经得意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唐芷儿,自打唐雪凝把红尘给了她做丫鬟开始,唐芷儿就找尽了各种理由为难她,可每次至少顾及红尘是唐雪凝带进唐门的人也就留有分寸。虽然受尽了委屈倒也平平安安,可今一见唐雪凝已经动力要杀她的念头,唐芷儿就忍不住要先拿红尘试刀了。
    唐芷儿笑,“终于舍得开口了啊,我以为你哑了呢!不过本少门主倒很想听听你这不敢的理由!你今日要是说不出,那我便让你见见我是敢还是不敢杀了这区区的丫鬟。”
    学她的样子唐若鸢也笑,“若红尘只是伺候我唐若鸢的丫鬟,你要杀她我确实拦不住,但红尘可是如今夕月楼最得宠的炎公子的姐姐。你方才也看到门主有多喜欢炎公子了,若是你敢伤了红尘一根头发,炎公子又岂会与你罢休?唐门旁支里有能力做少门主的人也不只是你唐芷儿一个,你敢不敢试试门主会不会废了你这个少门主之位?”
    “你……唐若鸢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的。”寥寥几句字字戳中唐芷儿的软肋,她也顾不得这样罢休有失颜面了,铁青着一张甚是美貌的脸,在众看客的神色各异中拂袖而去。边走一边咬牙切齿,是她的确忘记了那该死的炎洛是炎红尘的弟弟这一茬了。
    037 花印
    “小姐您没事吧?都怪红尘不好,若是红尘能打败那唐芷儿,小姐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了!”就算炎红尘平日里冷冰冰的不善言辞,可见唐若鸢被伤成这样也红了眼。
    唐若鸢苦笑,清瘦小脸的颧骨上一朵粉色夹竹桃花栩栩如生,那双单看起来则美轮美奂的眼睛的眼角一颗红色泪痣很是显目。在这个视女子肌肤白皙无瑕疵则为美的时代审美观念下,唐若鸢脸颊的花还有哪颗痣确实是有够丑,即便是她长了很好看的五官,也不足以弥补那些缺憾。
    “我不是说过月试时不许你为我出头的吗?在唐门有又几个人容得下我们主仆?你这样平白冲出来只会授人以柄,我若死了不要紧,你又怎能陪着我自暴自弃?今天若不是炎公子恐怕我们两都是要死在这里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你弟弟会怎么样?以后不许你这样了,否则我绝是低声下气去求了母亲也要把你送出唐门。”
    唐若鸢总是这般,不会耍凶狠却很会抓人的弱处,这话一出惊炎红尘就陪着她跪下来。她心里知道小姐与门主倔有小姐自己的理由,她怎可以逼得小姐去委屈自己与门主低头?况且自她跟着门主进唐门之时她就发过终身不离开小姐的毒誓,就算小姐赶她她也是不走,“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小姐不要送奴婢出去,往后奴婢什么都听了小姐的便是。”
    “那你便回后院去吧,今日我冲撞了母亲,这还不知道母亲何时才会消气,你无需这这里陪我耗着。”
    “是,奴婢这就回去,”看唐若鸢苍白的脸,炎红尘咬牙起身,拾起唐芷儿扔落在地都面纱要给她带上。欲言又止,“小姐既炎洛如此得门主的心,要不奴婢让他再去与门主说说,让门主免了小姐的责罚。小姐方才才受了重伤,若继续这样跪着怕是更难调理得好了。”
    接过炎红尘手里的面纱,那被鲜血染红的地方似一朵朵盛放的罂粟花,唐若鸢顿顿又将面纱递回给她。得宠又如何?想当初她的父亲从南寰国来结亲,与母亲拜天地饮交杯,贵为正夫,可到最后还不是一纸休书断了夫妻情分,终身被囚夙院。“母亲的性子太过变化无常,你还是不要给炎公子添麻烦了。若是让他因为替我求情惹了母亲不开心,定是会拖累他了。这面纱既脏了我便暂时不带了,你拿回去洗洗干净。”
    “是,”手里攥着那染了她鲜血的面纱,炎红尘一边走一边也不放心的频频回顾。每月月试后小姐不是被唐芷儿用各种暗器伤得体无完肤,就是被打成内伤久久难愈。经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愿这次门主能发发慈悲看在小姐已经受伤的份上不要再惩罚她了。
    夏日的天总是如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只不过唐若鸢跪下一个时辰,天就渐渐从艳阳高照变得乌云密布狂风乱做。不到片刻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落在她身前的青石板上溅出一朵朵雨花。
    头上的发,身上的衣,很快就被湿了个透,加之受了内伤胸口憋闷,狼狈不堪的唐若鸢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情形让她忆起了儿时那次在月试上输得惨不忍睹光景。那时的她虽毒功差得出奇倒也不令人那般厌恶,彼时她和唐芷儿一样都是好看得让人惊艳的女孩儿。
    唐芷儿是初落成的美艳,而她则是令人一看就胸口一紧的我见犹怜。尤其是她眼下的那颗泪痣,伤感得心碎。想来她也是受人爱慕的,虽然门中同龄的男孩儿总对她毒脔的身份有所避及,可从厚石墙那边抛进后院的东西则是日益增多。为这她不知做了多少个恶梦,生怕唐雪凝知道了会误以为她动了情念而责罚她。
    可终究唐雪凝还是知道了,在那次天也是这样黑沉沉的日子,她月试毒功又输给了唐芷儿的日子。唐雪凝罚她服下了一种毒,毒发时,她疼得在瓢泼大雨中打滚,捂着灼烧得无比疼痛的脸向唐雪凝求饶。可唐雪凝却似没听到,拉着笑脸盈盈的唐芷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日之后她昏倒了再醒来,她的容貌就毁了,一朵开得极度妖艳的夹竹桃花深深的印在她脸上。她在湖水中看清这张脸,抱头痛哭整整一天,自那日之后她就戴起面纱不再敢以真面目示人。
    手抚上有浅浅凸痕的颧骨,被雨水洗刷得愈加苍白的手指沿花印的轮廓慢慢划过,苦笑弥漫在唇角。现在整个唐门的人都看见她这副鬼样子了,那些曾经往后院抛过东西都男子看见自己曾经心仪的女孩儿现在是这模样,回去定是要懊悔死了。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是可以与人两情相悦花前月下的女子,断了念头于人有益。
    笑着笑着,一口鲜血就从她的口中吐出来,忍不住一阵晕眩唐若鸢昏倒在落得密密的雨滴里。
    一双黑色的鞋踩过雨水汇集的地面,留下的鞋印很快又被洗刷干净。撑着油纸伞的冷面男子一步步走向昏睡在地的唐若鸢,如鹰般锐利的眼,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一头雪白的发极不符他年轻的面容,却还是幽幽的贴在他宽阔的后背。
    脚步在昏睡的唐若鸢身边停下,男子蹲下身子轻轻拭干她面颊的雨珠,那朵花印刺得他的眼生疼。发自心底苦笑,对着已无意识到人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即便我为你倾其一生,最终在你眼里我还是不如他!你为他负我,他却为另一个女人负你,你我这一生都在为不属于自己的情争斗,究竟值不值?”
    手中的油纸伞抛落空中,男子快如闪电般的单手抱起昏睡的唐若鸢,点地腾空而起,一抹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茫茫雨色中。描着江南秀美景色的油纸伞在狂风中飞了好远才缓缓坠落,落在一地树叶凌乱的地面。
    038 神秘男子
    炎红尘撑了雨伞去寻唐若鸢不想却扑了个空,想着是不是唐雪凝又想出了新法子折腾小姐所以将她带了去,却不敢贸然去夕月楼。小姐说过若她再为门主责罚她强出头就要送她走了,这么多年她甚是了解小姐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更不敢对她的交待有所违逆。担心着再寻回来,却在茅草屋门口看到样貌怪异的男子,一头银发面容却只不过三十有余的样子,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唐门重地?”在院子里与男子对望炎红尘很是紧惕。和唐若鸢独自生活在这后院的几年光阴她已经习惯了这后院只有她和唐若鸢的存在,突然出现是人总会有让她有不安之感,而且能找到这里来的人必定来者不善。
    男子看她,对她防备的样子不以为然,“这话是不是该我问你?这后院可是毒脔的住所,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乱闯是不想活了?”
    什么跟什么?炎红尘气结,这男人居然恶人先告状,“你若再不说就休要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炎红尘的话让男子面色一冷,抬手轻轻一挥手,她身侧的那棵粗壮的峨眉含笑就被男子强劲的内力击的不停摇晃,一枚深深的掌印留在树干上似乎在嘲笑炎红尘的不自量力。
    “你到底是谁?”炎红尘大惊,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深的功力?整个唐门除了唐雪凝恐怕找不出他更厉害的人了。
    收回手男子依旧如方才般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炎红尘的慌张而得意,“我是何人何须告诉你这丫头,既然你闯到这里来便进来帮她换身干净衣衫。换好了我便放你走,倘若你敢耍诈我现在便捉了你送到门主那里去。”
    门主?看来这男人也是门中之人,炎红尘的心暂时算是放下了。虽然小姐在唐门人的眼中没什么地位,但任他们再大胆也不敢轻易动小姐。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门主对小姐还是留有一些母女之情的,门主那般不喜欢小姐但小姐十几年来竟还能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疑心未消的顺着男子指的方向看,趴在小木桌上一动不动的唐若鸢让炎红尘一下就慌了,急忙跑到她身边唤,“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把炎红尘对唐若鸢的紧张看在眼里男子不由的有些讶异,鸢丫头不是雪凝指定的毒脔吗?怎还会有与她亲近的女子?带着些疑惑对炎红尘说,“她受伤太重所以昏过去了,看来你们很熟,既然这样你先替她把衣衫换好,我再替她疗伤。”
    看看男子说完转过去的背影,炎红尘才记起外面下着大雨,一摸昏迷不醒的唐若鸢身上的衣衫冰冰凉凉湿个透。也顾不得弄清这个奇怪的男人是谁,用尽全力把唐若鸢扶进里屋。
    男子替唐若鸢疗伤炎红尘就守在床边,看着他把一点点内力注入唐若鸢体内,看着她的面色好转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会儿功夫男子收回内力,对炎红尘道,“去练毒房取些诱蛇香,再到灵蛇冢去抓几条百花蛇来。”
    炎红尘不解,问,“你要百花蛇做何用?”
    “你这小姐体内被下了毒,且这毒已中得久远,想来是日日下在饭菜里,或是下在饮水里。这毒必须用百花蛇的毒液和了它的鲜血服下,以毒攻毒方能解毒,否则不出半月她必死无疑。”男子扶仍旧没醒的唐若鸢躺下,整个过程都没有看对他的所做所说持怀疑感的炎红尘。
    “练毒房里就有现成的百花蛇,为何要去灵蛇冢上捉?”对他炎红尘还是不放心,就差没挑明我万一走了你伤害我小姐怎么办?
    “我要的是雒鸩洞口的百花蛇,那样的百花蛇才够毒。练毒房那些贪生怕死的最多在半山腰上捉几条,你觉得那样的蛇可以?”腾出空男子总算瞧炎红尘一眼,“你放心我若要害她用不着带她回这里还替她疗伤,你要真不放心我这就走,她若出了事与我也无多大关联。”
    他做势要走炎红尘才妥协,“公子你别走,我信你便是,若小姐醒来就劳烦公子替我照看下。”
    男子点点头算是给炎红尘一个安心,看着她出了院子才回到床边解开唐若鸢的||穴道。睁眼唐若鸢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虽觉得陌生但却没有炎红尘那样的防备,她懂自己没有让任何人费尽心思救好再利用的价值,这个人为什么会救她她也好奇。捂着胸口硬撑起身唐若鸢开口,“谢谢公子救小女子一命。”
    看着她男子总算是有一丝笑意,“鸢丫头不记得我了?你当初说长大了要嫁我的承诺我可没忘呢!”
    “长大了嫁给你?”喃喃重复男子的话,一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渐渐涌上来。“琉叔?你是琉叔?”唐若鸢开心,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她口中的琉叔与她一样都是唐门的毒脔,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她与这琉叔原就比较亲近。琉叔本不是唐族人,他从小父母双亡,是第三代门主应邀前往南寰国时带回唐门的。三代门主很疼他,给他取名唐卿琉,袭最小嫡位。
    唐若鸢很小的时候琉叔自愿上灵蛇冢雒鸩洞闭关修炼,许多年都没有出来。门中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雒鸩的剧毒下了,没想到他竟活着回来了。唐若鸢笑,细细的打量他,他一如许多年前一般丰神俊朗,只是曾经那一头黑如墨玉的发竟全白了。她一时忍不住问,“琉叔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唐卿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刚进雒鸩洞时受不了那灼热的毒,故而头发白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还好我有毒功护体,多留上几月也就适应下来,眼睛慢慢的也调理清楚,只是这头发就一直这样了,我想这头白发应该没有对我的英俊面貌有太大影响吧?”
    “噗嗤,”他的话让唐若鸢笑出来,许久没有过的轻松感。她不明白琉叔与自己同是毒脔,为什么琉叔可以活的这般松快自在,而她却度日如年?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给自己太多负赘感了?
    039 神秘男子(二)
    “你呢丫头?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唐卿琉似能感觉到她的郁郁不乐,看来当年羞涩婉约的小鸢儿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开心。
    “挺好的,”唐若鸢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这些年的心酸委屈,苦笑着三个字带过。她想琉叔都懂的,懂她的为难,不甘,和怨。
    唐卿琉是真的懂,这丫头和她父亲一样心地善良,见不得争斗杀戮,所以都不甘心留在唐门。看她的脸上那么一朵妖娆花印破了相,问,“这花毒也是你母亲下的?”
    这才忆起自己时时刻刻带着的面纱早拿下来,唐若鸢急忙用手掩住脸颊。缓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可笑,丑便是丑,即便是掩上了这花印还是在,苦笑着手又放下,点头。除了她的门主母亲又还会有谁这般怨她,厌恶她,用这样的方法毁她的样貌。
    果然雪凝她还是放不下潘貊,对潘貊与她的女儿都这样残忍。就因为不能做他心底的唯一女子,她这么多年都恨意难消。比起唐若鸢唐卿琉笑得更加苦涩,摸她的头安慰,“就算有这花印我们鸢丫头还是唐门最美的女子,在琉叔眼中鸢丫头永远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比母亲还要美吗?”很真诚的表情,搭上俏皮的语气,这样的唐若鸢也是少有的可爱。整个唐门都知道琉叔是爱母亲的,非常非常爱,儿时无意之中还听伙食房的老奴闲聊时说过,母亲与父亲成亲时琉叔还大闹过婚礼。那时她以为琉叔因为父亲母亲很伤心,故而才傻乎乎的跑去与他说长大后非他不嫁。她也曾经很纳闷为什么母亲没有对才貌双全且深情的琉叔动心,难道她记忆里那个身影模糊的父亲比琉叔还要优异?既然母亲爱的是父亲,那为何又会关他在夙院这些年?
    被调侃的唐卿琉有那么尴尬到楞一下,红着脸瞪和唐雪凝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绝美眼睛的唐若鸢,“你这丫头连琉叔都拿来寻开心,就不怕我告诉你母亲让她罚你?”
    挑眉耸肩唐若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罚就罚吧,反正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了唤你小姐那丫头是何人?我看她对你还算上心,竟也不惧上灵蛇冢雒鸩洞前去诱百花蛇。”在唐门这些年唐卿琉明白能轻易除掉一百个想要害你的人,却难得遇到一个愿为你涉险不顾自身安危的人。所以他问炎红尘的事,而只字不提有人对她下毒的事,相信她也是知道的。
    “她是我儿时溜出门中时在城中救下的女子,谁曾想后来她被母亲寻到招进门来做了我的丫鬟。也是我害了她,若当时救她的换着是别人她也不会被母亲带进唐门来了。”每每一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救下她,红尘可能还是当初那天真无邪的女子,唐若鸢就自责得厉害。自己做梦都想逃离的地方,竟无意之中让红尘卷了进来。
    唐卿琉看着唐若鸢愧疚的模样浅勾唇角,故作轻松的语气,“看来同是毒脔门主待你却比待我要好上许多啊,改日我也要去问门主要上个门丁什么的。”
    知道他是特意逗自己开心,唐若鸢也配合着甜甜的笑了,“琉叔怎的突然出关了?是不是门中发生何事了?”
    “倒也没有何重要之事,只是在山上的时日久了想着下来看看,也是怕琉叔的小鸢儿将琉叔忘记了。”
    清脆的鸟叫声从院外传来,茅草屋里说说笑笑的唐若鸢与唐卿琉才停了闲聊,“灵歌的声音?看来门主知道我出关了,不得不去一趟了。”
    唐若鸢还是淡淡的笑,乖乖巧巧,“嗯,鸢儿就不留琉叔了,免得母亲等得太久生气。”
    “小丫头还是那么讨人喜,好好养着伤,琉叔得了空再来寻你说话。”唐卿琉一边夸一边起身,宠溺的对她温柔的笑。
    “琉叔走好,”看着那抹青色背影走出门口唐若鸢脸颊的笑就渐渐散了去,长吁口气,抚着胸口躺下来。细细的想今日的事,唐纤儿对她下手是愈来愈狠了,唐雪凝也动了要杀她的念头,看来自己的清净日子是到头了。只是要想办法尽快将红尘送走,不然以她那样抵死要护着自己的脾气母亲和唐纤儿都是容不下她的。
    听眼线来报说有个相貌英俊的白发男子将昏倒的唐若鸢救回了后院,唐雪凝就赶紧从夕月楼出来了。她就猜到这人一定便是唐卿琉,在唐门中除了唐卿琉还有谁还敢把正在受罚的唐若鸢救了去,果不其然真是他,“卿琉回来了!离了门中这些日子长姐也时常挂念你呢。”
    唐卿琉看着端坐在正堂主座的唐雪凝,还是当初他离开时那样艳绝天下的样子,如少男般心止不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低着头抱拳掩饰自己的?逄?袄兔胖鞴夷睿?魄淞鹬沼谟兴?删停?什旁菔背龉亍!?p>; “长姐就知道以卿琉的天资一定会有所成的,只是你的发……”唐雪凝还记得当初唐卿琉在这里与她告别时的模样,那时的他只是二十不到的男子,英俊潇洒意气风发。因他一片痴情错付于她,她又忠情于潘貊故而拒之于他,他才赌气入了洛鸩洞闭关修炼。不曾想他这一去就是十年,回来时竟是这般情景,一头黑发根根变了银丝。
    唐卿琉抬起头对上唐雪凝微微心疼的目光,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当初义母带他回唐门,门中众多的义兄义姐都对他照顾有加,他明白这些都是因为义母视他如己出,且万般疼爱的原因。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义母不在门中时平日里对他温和谦让的义兄义姐也会变着法的为难他。当时唯有已经是少门主的唐雪凝会时不时的保护年幼的他,从那时起他的眼里除了唐雪凝就容不下任何女子了。再后来义母逝世身为长姐的唐雪凝即位,她却对替南寰国君王前来求娶唐门女子的南寰国大臣潘貊动了心,且不顾潘貊已是有妻室之人,用护南寰国二十年安稳的条件强逼得潘貊休妻入唐门为夫。
    040 轻生
    那时年仅十四的唐卿琉为唐雪凝要和潘貊成亲与她赌气数月,还杖着她对自己这个义弟的疼爱大闹她和潘貊的大婚。所有人都以为性子狠辣且对潘貊痴心一片的唐雪凝一定会杀了自不量力的唐卿琉,可她却没有这么做。洞房花烛夜她把千辛万苦娶回来做正夫的潘貊扔在一边,拉着赌气要求一死的唐卿琉喝个酩酊大醉,到现在唐卿琉都还记得唐雪凝喝醉后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要他不要记恨她。
    为逃避整日看着潘貊和唐雪凝恩恩爱爱的模样,唐卿琉在他们婚后不久就不顾唐雪凝的反对主动请命成为护唐门于危难的毒脔。断却一切情念搬进与世隔绝的后院,这一住整整就是六年。这六年他都没有再去过仅有一墙之隔的前院,直到有一日喝得迷迷糊糊的唐雪凝跑来与他诉苦,他才知道潘貊因为忘不了结发妻被她关进了夙院。
    也是在那一日唐卿琉送醉酒的唐雪凝回前院第一次见漂亮得不得了的唐若鸢,娇娇小小的人儿不仅继承了唐雪凝的美貌,就连那从容淡定的性子也与温温儒儒的潘貊如出一辙。只及他腿高的唐若鸢穿一身粉色衣裙,似个小大人问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抱着我母亲?”
    唐卿琉承认因为唐雪凝的关系他不喜欢潘貊,可对小小的唐若鸢他是真喜欢,但唐雪凝却因为潘貊的关系对唐若鸢一天比一天冷淡。唐卿琉以为潘貊负了唐雪凝,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她在一起,可她却说她从来都只拿他当弟弟。而且唐卿琉的身份是唐门毒脔,本就是不能有情念的傀儡,她是堂堂门主如何能带头坏了规矩?亦是他唐卿琉不够让她坏门规的份量。
    只是相对而视的一瞬,哪想得他的思绪早已经百转千回,唐卿琉低下头声音清亮,“只是头发而已,不碍事的,长姐就无需担心了。”
    因唐卿琉这一声长姐唐雪凝竟有些激动,整个唐门她足有十几亲弟妹,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似卿琉这般与她亲近。十六年了从她告诉他自己决定要和潘貊成亲那日起,他就没有再叫她一声长姐。她以为这一生都得不到唐卿琉都原谅了,却没想到十六年后他竟还会如当年两人嬉戏时一般亲昵的唤她一声长姐。含着笑说,“长姐的卿琉是长大了,雒鸩洞内毒性太强,这次回来了便不去了吧!现在世间太平卿琉也留在门中过些舒坦日子,以你我姐弟二人合力这天下也难有匹敌之人了。”
    “卿琉明白长姐疼卿琉,只是卿琉过惯了灵蛇冢上清苦的日子,一时之间实在难适应这富贵奢华。卿琉已经决定明日就回雒鸩洞继续修炼了。只是卿琉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唐卿琉不愿意留下多多少少还是让唐雪凝有些失落,听他欲言又止甚是为难,“卿琉有何话便直言吧,与长姐还有何话不能想讲便讲的。”
    “想必长姐也知道卿琉去看过鸢丫头了,鸢丫头的样子让卿琉很是不忍。卿琉想请长姐看在卿琉的面子上免去鸢丫头毒脔的身份,依卿琉的身体功力再护上唐门四十年绝不是问题。”唐卿琉说得直白,唐雪凝意料之内的变了脸色。
    一提到唐若鸢唐雪凝自然而然的想到潘貊,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样子彻底不见了,冷着一张任她再生气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的脸,“卿琉特地出关就是为了与长姐说这些吗?唐门的规矩可不是因为不忍就能随便坏了的,唐若鸢既一日是毒脔就终身是毒脔,这个任谁来与本门主说都没用。”
    唐卿琉苦笑,果然长姐与他一般用十多年时间却忘不掉一个人,“罢了,既长姐听不进去卿琉的肺腑之言便罢了,只希望长姐今后不要后悔便好。”
    唐雪凝也笑,“我唐雪凝做事从不后悔!”
    狼狈不堪的炎红尘从灵蛇冢上下来时随身的布袋里也装有几条颇大的百花蛇,一进后院就看见脸色苍白的唐若鸢依在茅草屋的门口,赶紧上前,“小姐你受着伤呢,怎么出来了?那个救你回来的白发公子呢?他不是答应替我照顾你的吗?怎么不见了?”
    “母亲寻琉叔所以他便去正堂了,你真上灵蛇冢了?有没有受伤?”唐若鸢看着衣衫多处污渍,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刮伤的炎红尘心疼得厉害。双眼红红,这个傻丫头。
    慌慌张张的藏被带刺的藤蔓划伤的双手,炎红尘愁眉看她,;“小姐不是与我说后院水井中的毒不会致命吗?那为何那白发公子却说若这毒不解小姐就活不足半月了?”
    唐若鸢抬头看早雨过天晴的天,一轮红红的太阳慢慢的西垂,“我本来就不想再活了,既然有人要我死倒不如随了他们的愿。今日你也是看出来了,母亲和唐芷儿都想要我这条命。我唐若鸢自生来起便未得父母亲疼爱,做为毒脔却下不了狠心杀人,连毒功也比不过唐纤儿。在这世间除又有什么是值得我留念的?我真是累了,与其这样苟活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来得痛快。”
    “小姐既是想死为何还要瞒着红尘?红尘与小姐用的都是同一口井中的井水,为何红尘却没有中毒?小姐既要轻生为何不带上红尘一起,又是何时心思费尽的替红尘解了毒?”
    “你既猜到了又何须再问,红尘都是我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救下你,不然你也不会被我连累困在这里,我怎可以让你陪着我去死?无论怎样我都要送你出去。”一心求死的唐若鸢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炎红尘,她对她总是有愧的。想着死时留一封遗言与榕姨,求着她想办法替她把红尘送了出去。
    相依为命的这些年炎红尘太了解唐若鸢的性子,她若是想要死任谁都劝不回来。看她这般就急得红了眼,“小姐既执意要轻生红尘也拦不住,但小姐前脚一走红尘必定后脚跟上,红尘这辈子无论小姐去哪里都会跟着小姐,哪怕小姐去的是炼狱又如何!”
    041 七棠彩
    “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因我而死,又为何要这般逼我?红尘你不似我,那还有视你安危如命的亲弟弟,你可否就再听话一次?”
    “小姐自己都要去送死,又管红尘做什么?”炎红尘气得杏目圆瞪,手中装百花蛇鼓鼓囊囊的布袋扔到她面前,“这是红尘拼了命给小姐捉来的,小姐是不是要给自己解毒自己自行斟酌。反正红尘决心跟随小姐,任小姐说什么都无用。”
    “红尘你……”唐若鸢无奈的看着炎红尘拂袖而去,一双细眉紧紧皱起。“对不起红尘,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可如果我不让唐若鸢从这个世上消失我就永远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我是不想你继续跟着我受苦,你怎么就不明白?”
    一夜辗转唐若鸢昏昏沉沉,内伤未愈胸口憋闷不时咳嗽几声,不过睡不到两个时辰就醒来,一睁眼竹床边坐着的笑盈盈人吓她一跳,“琉叔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唐卿琉笑着扶唐若鸢起来,“明天一早我就要回落鸩洞了,想再来看看你,看你睡得香就没有打扰你,你的伤怎样了?”
    “我好很多了,只是琉叔为何不多留上几天?马上就到盛夏了,雒鸩洞可是要比山下热上许多了。”
    “不了,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虽是夏夜凉薄的雾气飘进竹屋来也有些冷,唐卿琉站起身取晾架上的外衫与唐若鸢披上。重新坐回床前,“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你那丫鬟在竹林里偷偷的哭,是不是你们俩小丫头吵架了?”
    “没有,”听唐卿琉这么说唐若鸢难过的低头,细细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丝绸般乌黑柔顺的发。红尘虽然唤她小姐,可红尘比她还要大上两岁。平日里倔强要强,遇事待人都是冷冰冰,可生就的一颗外冷内热的心。每每她月试受伤红尘总是心疼得偷偷掉眼泪,更何况以为她现如今是不想活了。
    唐卿琉看得出来唐若鸢有事瞒他,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的手腕把脉,脉搏紊乱虚弱无力,“那丫头午前不是上灵蛇冢上捉百花蛇去了吗?这毒怎的还没解?是百花蛇没寻回来?”
    唐若鸢摇头心乱得厉害,琉叔虽疼她但对母亲却是一顶一的忠心,倘若琉叔知晓了她想要借假死逃离唐门,指不定就告诉了母亲。“寻回来了,只是鸢儿觉得这毒也不是很厉害,拖拖也就压下去了。且叔伯们都说这个方法练习毒功可速成,既然有人想要鸢儿死也不能白浪费人苦心一片。”
    “七棠彩,制这毒主要是用曼陀罗花叶,辅之夜来香,罂粟,夹竹桃,一品红,等众十几种剧毒花卉筋叶。炼制此毒旷久费时,门中的练毒房每年也不过只得一瓷瓶,所以极其珍贵。这毒虽毒性凶猛,一滴也足以毒死一头状虎。但若是得之的是极其懂毒之人,用好了却也不会即要人命的。鸢丫头你为何要在自己身上下这剧毒?”
    “琉叔你……”唐若鸢实没料到唐卿琉只凭替她疗伤把脉就能知道她所中何毒,而且他就怎知道这毒是自己下的?
    唐卿琉笑一副得意的样子,“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对不对?在唐门这代的门人,房司,门徒中最擅长制毒解毒的谁也比不过你琉叔了,光是这七棠彩我上灵蛇冢前就炼上过不下十瓶,这毒的毒性功用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唐门最不懂练毒解毒的就属你毒功最高的门主母亲了,糊弄她当然比骗你琉叔容易。谁若真想要害你也不会傻到用这弥足珍贵的七棠彩,不是很容易就会被查到?除非这毒就是我们的小鸢儿自己下的,告诉琉叔为什么!”
    学他唐若鸢也笑,两只明亮的眼睛里智慧闪烁,“琉叔自己都说这七棠彩难求了,任何人都不好得,那鸢儿日日呆在这后院又如何能弄到?”
    “嗯,确实,这毒也确实不是七棠彩,不过比( 绝色唐门  ./18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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