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板是阎王》第117章 龙舟过澍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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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无人入睡。馆吏请衣衣与杜娘换了间房住，又派了两名馆役守在门外。
    衣衣胡乱洗了洗头发，要了一壶松萝茶提神，就坐在桌旁不言不语直到天明。杜娘倒是几番出入，做了些羹水来给她吃，下楼顺便也问问秦檀查刺客的消息。秦檀一个人在二楼的茶寮里坐着，灯盏之下，拈着那一支刺客掉落的细管思忖。
    第二日平安无事。只是街上邸报传得飞快，说昭陵里根本没有先皇的御骨，今日帝王亲送先皇入葬，百官朝拜。归来又加庙祀，微改谥号。邸报一出，满城哗然。但郅明皇帝似乎没有把此事当作不合常理的大事似的，多的解释也没有一句，只诏告天下，端午仍按常制，庶民无碍，不必加孝。
    第三日照旧。人们似乎回过神来，觉得还是过好马上就来的端午比较要紧，虽然邸报仍然满天飞，但艾蒿和菖蒲已经可以看到，粽子香气已经弥漫大小街道，怯生生戴着鲜花出来招摇的女子们，见果然无事，便也一一大胆起来。
    第四日。澍阳城为了翌日端午节正忙碌，没有人留意一间公馆的不安和忧虑。杜娘中间回了一次杂食店，旋即又至公馆陪伴。玉弓一直也再没有出现，而在灯火初上时分，一个男人站在了公馆门口。二楼的秦檀站在行廊木栏内侧，看着门口正与馆吏说话的男人，直到他抬头望见了自己，抬手施礼，方才礼貌地回礼道：“云参将，别来无恙。”
    云山走进门来，示意馆吏暂避，又看着秦檀从二楼慢慢走下来，方才说道：“一切都好，谢秦公子。敢问衣衣姑娘还好么？”
    “她啊……”秦檀点头，“还好，没什么事。”
    “那么，其实在下此番来，乃是奉命。”云山击掌两声，门外便有两个长随应声进来，手里都捧着一只二尺见方的紫檀小箱。
    “这是？”秦檀看见这两只木箱，眉心一蹙，但立刻又舒展。
    “是陛下赐予的礼服与首饰花粉。”云山稍微压低嗓音，“请衣衣姑娘明日往澍河龙舟赛会观赏。”
    “陛下不是说要再过几日才召见她？”秦檀问。
    “明日并非召见，只是赏龙舟而已。今年几支南北龙舟强旅恰都会聚，陛下此意也是为了纾缓姑娘遇刺的不快。”云山回答，“在下只是遵旨而行。”
    “师弟去宫中了？事情弄清楚了么？”秦檀又问。
    云山回身对两个长随道：“东西先放桌上，你们出去。”
    长随遵命而为，出门。
    “刺客使用毒迷魂的方法，不是近来北方常见。”云山说，“将军已经知会龙邱门门主此事。”
    “那支榉木细管，还有毒迷魂残留的气味，我未判错的话，应该是漠山门爱用的东西。只是……漠山门真正的传人，似乎对此物向来并无兴趣吧？”秦檀说。
    “你是说漠衡门主的养子韦欢么？他现在青虎关，怕是鞭长莫及，将军让龙邱门查证此事去了。至于那两名刺客，将军认为他们就在太主京师府第之中，可是，搜查是不可能的事，何况除了衣衣姑娘与杜娘，谁也没见过他们面容，但衣衣姑娘与杜娘夜里怕是也没看清，更不能出面去太主府认人。此事一时无法，唯有等他们再次出手。”云山回答。
    “同样一个招数，太主不会用第二次了。况且此番二人功夫只是中等，并不算怎样高手，可见试探也是大过实意。他们想知道陛下的反映罢了。”秦檀看着云山，“而陛下的反映是让衣衣露面去看龙舟会。”
    “关乎圣意，在下等一向不敢揣测。还望衣衣姑娘今晚好好歇息，明日我会代宫中来接。陛下暂不好使宫人来。”云山拱手，“还有别事，先告辞，望恕罪。”
    “哪里。云参将辛苦，明日再会。”秦檀回礼，目送他出门，上马而去。
    “陛下？”衣衣看着面前打开的两口紫檀木箱子。
    杜娘把灯举近看仔细，道：“不会有假。其一这箱子是皇家专品，其二这云锦与纻纱上的金线是足金的，合帝王赐服制。不过……这窄袖褙子是士庶妻女等用的礼服，以紫色染，出制的只有这云锦材质与金绣。不知这是何意？”
    “陛下早就想好这么一日了吧。这衣裳肯定不是近日可成。”秦檀看着那云锦上的绣线细密光泽，说，“不是妃嫔之礼更不是皇后之礼，似士庶宫人，但又高于其制。我想这就是他的意思，起码，是他在你册封之前对你的定位。”
    “我明日要见他吗？”衣衣问。
    秦檀摇了一摇头：“不会。还未到时候。今晚你好好歇息，明天把期服换了，请杜娘帮着梳梳头发可好？”看到杜娘颔首，他又接着说，“云参将会来接你。”
    “……好吧。”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缟素颜色，并未执拗。
    于是秦檀没再啰嗦，四下逡巡了一圈，方才告辞，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