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妖怪协会》10.灵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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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an……
    tian……
    殄？舔？
    韩蒙头一回知道这个汉字的发音可以念得这么黏糊，仿佛身边有一根温凉湿软的舌头，在他的耳廓舔了一圈，令人发酥发麻。
    接着聂忽歌的气息如又一阵轻浮的春风，柔绵无息地钻韩蒙的耳朵之后，“嘭”的一声，在他的脑袋里炸出了一圈绚烂的烟花。
    “……没想到她一高中生，文笔还挺好哈哈哈哈——”
    韩蒙突然浮夸地大笑起来，脖子一片却红了，试图掩盖着自己的不淡定。
    聂忽歌却早已经移开了身子，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对面的位置上，继续倒茶。
    周孝谦看着反常大笑的韩蒙，嫌弃地夺过了那本日记本：“你给我给我，看了半天你就看出这瞎jb玩意？人家是重点高中的，又是聂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文笔能不好吗。对吧聂老师？”
    聂忽歌微微一笑，表示谦虚。
    韩蒙咳了咳，这时候有点坐立难安，甚至于不敢抬头了，挠挠头，终于端起了桌上的那杯温茶，盯着杯中的一丁茶沫良久，最后一口灌了下去。
    “咕隆咕隆咕隆……咳咳咳！”
    韩蒙呛了两声。
    “是茶太烫了吗？”聂忽歌忙递过来一块手帕。
    韩蒙拒绝了那条看起来又软又新的男士手帕，直接扣起自己的袖子胡乱往嘴边一揩，“没，不是……主要这茶没啥味，我喝不惯。其实也挺好喝的，挺好的……”
    韩蒙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非要尬夸几句。
    这种茶又淡又清，有的时候还有股一言难尽的苦味，实在是不合他的胃口。对他来说，那些摆放在珍品馆的茶叶与树上摘下来的樟树泡起来，味道都差不多，说待敌都不如一罐可乐来得滋味。
    聂忽歌可能是有读心术，弯着眉眼：“家里还有一瓶冰镇的可乐，喝不惯茶的话，我给你去拿。”
    韩蒙呛到食道里的茶这下子差点没从耳朵里涌出来，又更加费力地咳嗽了好多下，勉强扶着沙发扶手克制住了，才挤出一个不明就里的笑：“那……就谢谢聂老师嘞。”
    周孝谦这位直男全然没有发现这屋内除了茶香之外的第二种异样的气息，迅速翻看过十几页日记之后，突然怔怔地说了一句：“齐小敏在日记里说，她今年七月才加入辰万里粉丝后援会的，那个时候应该是辰万里刚火的时候吧。”
    韩蒙听到这话，想到了什么，一凛，忙说：“你往前翻翻看，看看齐小敏她是不是有追过别的明星？”
    他记得之前辰万里说过，齐小敏是他粉丝后援会分队的小队长。
    试问一个毫无追星经验的高中生，怎么可能一下子在辰万里最火的时候，就加进这种正规官方的粉丝后援会。具备这种条件的，肯定是在饭圈砸了不少钱、有相当经验的追星一族。
    周孝谦立即将日记往前翻了翻，用看卷宗的速度一目十行，很快就在七月之前的日记越来越频繁地翻到另一个明星的名字。
    “纪龄。”
    “纪龄……？”
    齐小敏是专业的追星户，日记中几乎大半的篇幅都记载了她与她偶像之间的故事，“纪龄”这个名字在她十六岁之前日记中，成为了无法忽视的存在，格外突兀。
    纪龄这个名字对一般的普通人来说都不陌生，他是那种一直以来不愠不火的明星，样貌在娱乐圈不算出众但也还过得去。童星出道，从小就一直在不停的拍戏，没什么绯闻炒作，千年的男二男三号专业户，偶尔接一部男一号的戏也会扑，是典型的那种“人好戏好就是火不起来”的体质。
    一般人在电视上看到纪龄的脸肯定会有印象，努力回忆一下也是能说出他的名字，但是至于更多的细节，就没人知道了，大家也都不感兴趣。
    也正因为如此，纪龄虽然有一小圈铁杆粉丝，但是人数不多，远远比不上现在的鲜肉流量。
    韩蒙和周孝谦对了一眼，两人的眼角都渐渐生出了狐疑。
    因为他们当初在卫蔚的家里，曾找到过一堆关于其他明星的贴纸和周边，就有这个纪龄的小画册——又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巧合。
    眼下喜欢辰万里的女孩那么多，如果说是巧合，还情有可原；可是纪龄粉丝群体的本来就小众，偏偏齐小敏和卫蔚都中了。
    现在只要去印证一下，刚出事的那名叫马心怡的受害者，是否也曾经是纪龄的粉丝，或者曾经在一段时间关注过他。
    “他是个普通人？”周孝谦问。
    “没错，是普通人。可是你说齐小敏和卫蔚都是曾经粉过这个纪龄，那你说会不会现在也还有人喜欢着他。”
    这话有意无意地说到了点子上。
    周孝谦反应了五秒，也明白了韩蒙话里的意思：“你是怀疑那只犯事的妖，它也是纪龄的粉丝？然后它是想找那些所谓‘背叛’纪龄的粉丝寻仇？这……该不至于会这么无聊吧，纪龄只是一个明星而已，又不是什么妖的爱人或家人，谁会对这种事情认真啊？”
    “妖就会。”
    韩蒙忽然沉声，眉眼显露出了一份与他年纪十分违和的老练。
    追星对于人来说只是表达爱意的一种狂热方式，这个时代的明星拥有各种商业价值与个人魅力，人们可以根据自己不同时间段的喜好，随意转换目标。除了各家粉丝的掐架，谁也不会碍着谁，明星们自己也都能坦然接受这种“粉丝跑路”的现象。
    以普通人的眼光看确实不可能这么无聊，连那些拼了命引起警察注意的变态杀手，都不会找这么无聊的借口来选择受害目标。
    但韩蒙接触过不少的妖，他知道对于一些悟性低的妖来说，常年生活在一个封闭单一的环境中，没有机会像人类的孩子一样完整地接触这个世界，也许心智要进化七八百年后，才能像一个普通成年人一样。再加上妖的性格本来就容易比人偏执，就造就了他们做很多事情只看前因，不管后果。
    这时，聂忽歌刚从厨房里拿了一瓶可乐走了过来，加了冰块之后，递给了韩蒙一杯。
    “怎么样，这日记本里有你们需要的线索吗？”
    见到他一回来，韩蒙与周孝谦纷纷换了个坐姿，打破了空气中严肃紧张的气氛，立即停止了关于案子的讨论。
    韩蒙挠挠鼻尖，然后讪笑将那杯可乐接过来，同样也是一口灌下去，不一会儿，就从胃里打上来一个甜甜的气嗝，这杯可乐喝得他莫名有几分醉意。
    周孝谦接着起身，以老一辈警察同志关怀群众的方式，热情地去握住了聂忽歌的手，欣慰地道：“这日记本真的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线索，谢谢你啊聂老师，你看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总是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警方和中妖……就是需要帮助的的话，一定记得给韩蒙打电话。”
    韩蒙差点没把可乐从口中喷出来，黑线道：“凭什么给我打？你们110专线难道是架空的？”
    “这不是聂老师刚好存了你的号码嘛，110专线的确经常被占线，你今天怎么那么小气，人家好歹提供了重要线索，又是你亲弟弟的老师，我这是给你个机会嘛——”
    mmp机会，韩蒙心想。
    周孝谦说着，又转向聂忽歌介绍起韩蒙：“韩蒙可是我见过最快的男人，身手贼溜，以前我都觉着把他送到体校，将来一定是个能为国争光的跨栏选手！聂老师，你要是碰到什么事，特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神神叨叨的事，只要联系他，他飞都能给你飞过来，有时候比找我们警察还管用！”
    聂忽歌也止不住微笑，“好，我记住了，下次一定第一时间联系韩先生。”
    韩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