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魔术师》第三百一十二章 寒冬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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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风也没有了，雪也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四目相对，她只看得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有内里她无法看明白的东西。
    不知不觉，她眼中的泪滚落下来。
    “皇上……”她喃喃自语。
    他就在那边静静站着，仿佛在梦中。安如锦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腿软得厉害。
    可是要出去啊。她想见他，告诉他，纳兰韵不是他害死的，不是她，不是她……
    她咬紧牙衣服都没有披冲了出去。可是等她出了屋子，除了寒风凛然的黑夜，什么都没有。
    他呢？萧应禛呢？
    她茫然而急促地在黑暗中搜寻，可是没有。
    “娘娘！你怎么了？”宫女匆匆而来，急忙要为她披上披风。
    安如锦一把将她推开：“皇上呢？他刚才明明在这儿！”
    宫女一头雾水：“刚才这里没有人啊。娘娘，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没有看错！他在这儿！刚刚就在这儿的！皇上……皇上！”她叫了一声，可是空荡荡的廊下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双眼茫然错乱。他为什么要走呢？是不原谅她，还是……还是相信她了呢？
    泪胡乱的落下，从未有过的心痛在这一刻无法呼吸。
    她愣愣看着空无一人的廊下，声音哽咽：“你为什么不出来？萧应禛！你相信如锦吗？！你说啊！……”
    身后的宫女纷纷涌了出来，要把她劝回去。
    安如锦绝望看着空荡荡的夜，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来见她一面？为什么不听她说？为什么要把她圈禁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
    她要告诉他好多好多话，告诉他，孩子会动了，每日都会踢她。这调皮的孩子一定是个男孩。
    他为什么不来看看她？
    难道她和孩子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死了的纳兰韵吗？
    寒风中，她的哭泣声悲伤而绝望，风呜咽吹来，犹如天地都在陪着她哭泣。
    ……
    宫外，宫灯昏暗。福泰身子已经佝偻。他看着萧应禛坚毅的侧面，低声叹道：“皇上为何不和娘娘说一两句话？”
    自古征战几人回，哪怕天子都无法知晓这一仗到底会不会大获全胜。
    他要去很久很久，而她要在这宫殿中枯寂地等着他回来……或者不回。
    “不了。”萧应禛回头，眼底有水光一闪即没，“看了就走不了了。”
    福泰黯然：“娘娘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她不会原谅朕的。”萧应禛看着漆黑的夜，声音低沉：“她不会原谅朕的，她会问，为何每次都是她在默默牺牲，朕回答不上来。……”
    “皇上！”福泰抬起头来，心痛：“那把娘娘放出来吧。让她知道皇上的心。为何要如此折磨彼此？……”
    “福伯，你不懂！”萧应禛眼中的痛苦再也隐藏不住，“她出来了，有人会怎么想？朕……还要重用忠勇国公！她在里面会比在外面更安全。朕……只能这样做。”
    “所以就这样让静妃娘娘牺牲？”福泰拭泪，“静妃娘娘怀的是皇上唯一的骨血啊！”
    “走吧。”萧应禛收起眼中的水光，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朕一定会回来的。一定的！”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永延宫，里面的哭声一声声割裂他的心。
    他知道她是真的伤心了。
    不然从不哭不闹的她，为何哭得像一个小孩？
    今生，他欠了纳兰韵一个今生今世。而如今，他欠了她安如锦何尝只是一个今生今世……
    ……
    皇上御驾亲征在初二清早时开拔。安如锦在永延宫中无法亲见如何盛大，只听那些女官和宫女太监们绘声绘色描绘着。
    她安静了很多很多。那一夜看见的人原来是虚妄。因为没有一个永延宫的人看见那一夜皇上来过。
    渐渐地，她也相信了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太过思念皇上而看到了幻觉。
    她沉默下来，不再争辩那一夜看见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走了。
    至始至终不愿意和她面对面，不愿意听她一言。
    他，终是要放弃了她。
    安如锦看着外面的飞雪飘零，第一次觉得，原来这宫中的冬日竟比天牢的寒冬还冷……
    ……
    三月过去了，冬去春来。前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有败仗有胜仗，不过总的来说形势很好。
    萧应禛不愧是在军中历练过，指挥大军起来指挥若定，说是运筹帷幄都不为过。鞑靼攻下玉龙关后因为寒冬补给不足始终无法继续大举进攻。
    从地形上看，他们孤军深入反而让山河关和汉北山守军形成钳制之势，鞑靼大军陷入了其中。
    又因为先前萧应禛让西北沿线的守将们若是败退一定要坚壁清野的策略，发挥了奇效。
    本来就因为国中粮食短缺的鞑靼大军，因为在中原掠不到粮食而军心不稳。
    只不过坚壁清野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等将来鞑靼退兵，这些地方几乎是要重新再建。可是眼下已经顾不上了。
    军帐中，经过三月的行军布阵，萧应禛面上瘦削，不过锐气越发凝重。座下的将军们一个个屏息凝神看着他面前的沙盘。
    萧应禛手指一点某处，傲然道：“如今鞑靼十万大军已都渡江而过。山河关和汉北山可以互为首尾，只等朕的号令。”
    众将军目光放在了玉龙关那边。
    常余雷忽然道：“皇上，末将听斥候来报，鞑靼守玉龙关不足五千。末将想何不夺而取之！”
    萧应禛目光一凝：“常将军愿意当这个先锋？”
    常余雷立刻跪下，大声道：“末将追随皇上就是为了扫平寇仇，请皇上下令，让末将带一万精兵偷袭玉龙关！”
    常余山立刻也跪下道：“末将也愿意前去！”
    萧应禛看着手中两位培养出来的将军，哈哈一笑：“好！士气可用。不过常大将军，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常余山抬头看去。
    萧应禛手指指着北面某处，目光凛然：“朕要这十万鞑靼大军统统陷在中原，不要再回去了！”
    众将军一看，顿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