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夜微澜（全集）》第二十七章 一个约定

    
    2045年7月13日7点30分，“我们是怎么推测出死亡时间的。”马乾用充满怀疑地语气问道。
    钟离灰满脸不屑地回答：“太空中的尸体变化机理和地球上完全不同，但是还是有规可循的。我曾经专门对这方面做过研究，还发表过几篇论文……”
    马乾对论文不是很感兴趣，“那这个检测出来的死亡时间的精度呢？”
    “正负六小时吧，太空中尸体随时间的变化情况要比地球上慢得多，所以死亡时间的精度也相应地会比地球上的大一些。”
    “奇怪。竟然不是同时遇害的，而且时间还差了这么久。”马乾盯着这几个日期不停的思索着，这倒解释了为什么自助诊疗室里几个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原因：和之前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必要交流。
    “但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没有发觉到同伴的死去呢？难道是说每有一个船员死亡，就会有一个人出来冒充？可是在密闭的飞船上，这些预备冒充的人，是藏到哪了呢？又为什么不一起害死所有的宇航员，然后集体冒充呢？”
    “所以他们是怎么死的？”马乾看完宇航员们的尸体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钟离灰。
    “不知道。”钟离灰理直气壮地回答。马乾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钟离灰：“是因为他们一点伤都没有吗？”
    “不，实际上他们的伤很严重，严重到我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何种原因造成的。”
    钟离灰说到这儿，掀开了其中一位宇航员尸体上面的白布。尸体的胸腔已经在解剖时被切开了，马乾看到了这位宇航员的内在，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堆肠子没有了束缚，摊在了上面。
    “诶？他的内脏呢？你把它们用罐子装起来了吗？”
    “我对人类的器官毫无收集欲望。”钟离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们的内脏似乎是凭空消失的，因为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
    马乾摇摇头，表示不相信：“真的是没有任何的伤口吗？”钟离灰思考了下：“没有，除非是利用人本身的缺口。”“本身的缺口？”“对，例如你的口鼻和肛门。”
    “你是说有人从这些缺口里把他们的内脏偷出来了？这可能吗？”钟离灰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而且那样的话，在身体上必然会留下痕迹。”
    钟离灰陆续将其他几具尸体上的白布都掀了起来。马乾看到他们全都一样，丢失了他们的内脏。望着这些失去了所有的宇航员们，马乾很无奈，但确实想不出所以然来。
    “对了，之前送来的黑色壳体，有没有什么研究结果？”马乾想起了那个差点害死他们的东西，问钟离灰。“那个我已经研究过了。”
    “有什么发现吗？”“就是一堆含有大量钙元素的物质，有极小部分的有机生物组织，可以控制自身的开闭。似乎从它身上找不到什么其他的信息。不过我听黄瑜说，你们在它的内部发现了一种速度很快的黑色生物。”
    “不，不是发现，是那黑色生物窜出来想要攻击我们。”马乾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遭遇，“它会钻到人的体内，然后让人发疯。疯狂地攻击别人，并且力量和速度都会与巨大的提升。”
    “那么，那个被生物入侵的人能带来吗？”钟离灰似乎一听到有关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的事就十分兴奋，隔着眼镜都能看到她的眼睛在发光。
    马乾摇摇头：“不能，他已经是一团灰烬了。”钟离灰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种黑色生物也好，被生物攻击的人也好，只要带过来，就可能会对研究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要做一个约定：如果你下次遇到的话，一定要带过来，活的死的都好。”
    “实际上，我不希望再遇到那苍蝇一样的生物。”马乾挺了挺身体，“不过下次如果能有机会遇到并逮到的话，我会送过来的。”“好的，你一定要记得带来。”钟离灰显然对这个约定是十分在意的。
    马龙和黄瑜离开了特殊处置室，又穿过了走廊，走到了办事处的门口。马乾用捎带遗憾的语气说：“抱歉，没能如你所愿。看过那些检测结果后，我更加混乱了。”
    黄瑜似乎也有点遗憾地问他：“那么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弄？”马乾打开车门转身回答他：“我打算接着调查那个抢走卡得泉水的蓝影星人，现在他可能是已知的，活着的，和这个事件联系最密切的生物了。”
    “那么我就继续去调查，那些宇航员丢失内脏的原因吧。”黄瑜握紧拳头说着。马乾看了下黄瑜，觉得稍有点不靠谱，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上了车，就迅速地开往他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地了。
    “你好，能帮忙查下吴辰在哪间病房吗？”医院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看见正在询问他的是一个满脸胡茬，面容有些憔悴，又有些焦急的50岁左右的汉子。
    “您是？”“我是他的父亲，我叫吴广。”“哦哦，他在308号病房。”吴广迅速地爬上了楼梯，平时喜欢每步上一阶台阶的他，今天例外的每步都上了两阶台阶。
    走进了房门，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紧闭着双目，显然是还在昏迷着。“哎，怎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或许，或许我当初真的应该再坚持一点，不让你干这一行……”吴广轻轻地走近了病床，一边看着吴辰，一边小声的念叨着。
    “您好，您是吴广吗？”吴辰回头一看，门口有一个25岁左右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询问他。“我就是吴广，你是？”“我是李星，就是您前几天在宇航基地救的我。我就在隔壁的病房，刚才在门口见到您过来，我感觉和电视报道里的机甲驾驶员非常像，我就猜是您，所以……”
    李星正在说着，就见吴广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嗯嗯的声音，以很敷衍的方式表示着回应。他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兄弟，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您的儿子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了，还在昏迷的原因可能是太过疲乏吧。您可以理解为他太累了，还在睡觉呢。”“哦，是吗？”“没错的，我对人体机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么说来，他这几天确实是很疲乏。”吴广更像是自己在宽慰自己。
    “哎，我去买点水果，他这几天可能也没怎么补充营养。”“他确实需要补充些营养，不过不要买桃子或者杏之类的，会引起他……”李星还没有说完。吴广就快步地走出了病房。大约五六分钟后，便拎着一大堆水果回来。
    “如果他醒了，你帮我提醒下他，记得吃这些东西啊。我还有重要的事，不得不先走了。”吴广似乎是不想走的，但是他好像被一些看不见的绳索栓到了很多事情上，被拽出了病房。
    “啊，我想好好地感谢您一下，您的救命之恩。”李星想出去再和这位恩人好好聊一聊。“不用说感谢什么的这种话了，可以的话，帮我照顾下我儿子吧。”就这样，吴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是一些少部分批判的声音，加上自己儿子的受伤。让他对自己的工作，有所不满了吗？”李星望着走廊尽头的墙壁，思考着自己恩人此时此刻的内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