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第二十章 前夜

    吴家大院门前，妹妹今天穿了一身素绿色的长裙，正和娘一起站在外面迎接他。
    他翻身下马，随后拉着黑马的缰绳问妹妹：“落叶归根，他的家在哪？”
    妹妹轻轻摇头，吴宇的表情沉默得恐怖，娘在旁边满头雾水，干笑着打断道：“宇儿，这么些天一定很累吧，我安排厨子给你煲了鸡汤，这位姑娘是谁啊？”
    吴宇沉默了一会，荆清溪自己介绍自己说：“吴夫人好，我叫荆清溪。”
    吴宇迈向屋内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后拉着两马到后院了，妹妹也跟了过去。
    吴宇的娘看见儿子不管客人直接走了脸上有些尴尬，自己开始招待她进屋休息。
    后院，吴宇正在安排杂役去城里加急订制一副最好的棺材，交代时多次强调要快，杂役领命离开，正好撞到妹妹了。
    “小姐好。”
    吴宇轻轻地抚摸着棺木，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妹妹走到他身边：“你不需要太难过。”
    “楚散玉并不算真正的死亡，他只是…唔…”妹妹开始皱眉苦苦思考起来，她想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
    最后她放弃了，为了让吴宇安心，只能沮丧地说：“你不需要再管此事了，如果想让他落叶归根，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我该去找楚原了。”
    他把黑马从牛车上卸下，想和白马一起牵到马厩。
    妹妹拦下他：“这匹马留在这里吧。”
    吴宇沉默片刻，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后院内，只剩下妹妹一人了，她绕着黑马看来看去，终于，她大叫：“原来是这个世界的。”
    下一刻，黑马长吁一声散去，棺木中也只剩下一件玄色的衣裳。
    妹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自言自语：“既然如此，再给你一些恩惠吧。”
    大门前，吴宇撞上了刚刚拿到银子出来的杂役：“不用去了，你回去吧。”
    杂役愣了一下，随后便回去了。
    楚原府内，这段时间书房难得有了安静的时候，他正在里面练字。
    吴宇见面直接告诉他：“我向荆国借了三万兵。”
    楚原愣住了，片刻后才将毛笔放回案台，“你怎么有这样的心思？”
    “不知楚兄有没有读过一本叫《论君》的书籍？”
    “不曾读过。”
    楚原的回答让吴宇有些意料之外，那个老人的藏书难道是假的，为哄骗自己而作？
    不对…吴宇再次问：“那么《国事》呢？”
    “这个自然读过，楚某实在佩服先人的智慧和胸襟。”
    吴宇点头沉思了一会，“我在荆国一个偏僻的书铺内读到一本书，就是我刚刚说的《论君》。”
    他向楚原讲述了他在《论君》中看到的祖训，想问他这本书是不是为了哄骗自己而作。
    楚原沉思一会：“应该不会，毕竟城内书铺如此多，在没有人诱导下你走进了一个偏僻的书铺，而且还需要让你读此书，这个恐怕没人能布置出。”
    “那么荆王的出兵理由你知道吗？”吴宇又问。
    “他以解救苍国百姓为理由出兵，所以我才能成功劝说他退兵。”
    楚原沉吟一会：“那为什么你又向他借兵。”
    窗外的槐树已经开始落叶了，金黄的叶子时不时随着风飘落，与黄昏一起画出属于自己的美景。
    吴宇收回目光，感觉心情有些愉悦了。
    “我害怕狡兔三窟，而且，满足荆王这伟大的心愿不好吗？”
    楚原也看向槐树了，“可事情结束后就更难收场了。”
    他想起了荆清溪跟自己介绍时与跟娘介绍时的不同，轻笑声：“原本没办法收场，现在可以了。”
    楚原侧目，随后重新拿起毛笔练习书法：“明日早朝，成败在此一举了。”
    ……
    城郊，吴宇一人骑着白马奔向宋将军驻扎的位置，他收到消息说宋禹和荆长汉领队的三万士兵快要打起来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还未靠近营帐，就已经看见两方势力在针锋相对了，吴宇紧夹马腹，冲到了两方的中间。
    荆长汉一看来人，直接沉声问道：“吴公子没和你们国家的大将军说明吗？”
    宋禹看他一眼，又看向吴宇。
    吴宇骑马到荆长汉身边，想带他过去和宋禹解释。
    荆长汉脸色难看，但还是选择相信吴宇。他大声吩咐：“原地待命！”
    两人到宋禹附近，此时他正一脸怒容，别国的大王带着这么多士兵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王都，他这个大将军的面子还要不要？
    在吴宇的建议下，三人来到营帐进行商量。
    宋禹直接开口问：“吴公子，你为什么能让他们长驱直入到云芒？”
    吴宇表情僵硬，语气不善地说：“他们真想攻到云芒你们也守不住。”
    “你！”宋禹险些要掀桌子了。
    荆长汉没有因为吴宇的话而得意，他皱眉望着吴宇问：“吴公子有何心事吗？”
    吴宇摆手，随后从怀中拿出刻有宋的令牌扔在桌上，同时示意荆长汉也拿出来。
    宋禹看着桌子上两块令牌愣住了，这令牌他总共只有三块，是给最亲信的人的象征，结果自己都不知道就出现两块了？
    他想起了宋乔冉。
    果不其然，吴宇解释：“宋乔冉姑娘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在营帐时给了我两块，希望我能转交给楚原大人一块。”
    “荆王便是手持这个才没被边塞剩下的士兵拦下，我也是拿这个才能带着你剩下的士兵回来。”
    宋禹苦涩地笑了笑，把令牌重新扔给吴宇。吴宇只拿起一块说：“如果宋将军仍旧愿意，我把这块转交给楚大人，我…就不需要了。”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硬，荆长汉打圆场说：“本王此来其实没有恶意，是吴公子向我国借兵才来此。”
    “而且本王早就听说宋将军的为人，不然也不敢亲自带兵过来了啊，哈哈。”
    宋禹被吴宇一直冲撞正十分不爽，荆长汉一番话让他对他的态度变得好很多了。
    吴宇见差不多，才道歉道：“我害怕王池还留有后手紧急中才出此下策，还望宋将军原谅。”
    宋禹对吴宇的话冷哼一声。
    “宋将军，苍国内身穿黄铜甲的士兵属于？”
    “守在宫里的穿的就是黄铜甲，他们是君主御用的军队。”宋禹又是冷哼一声才解释。
    荆长汉补充：“君主御用的军队人数一般不会太多，但大多都是在军中抽取的精锐。”
    宋禹对此很讨厌。
    吴宇沉吟一会，“荆王，你们先假装是宋将军军中新来的一批杂役，如果情况有变，你们再进城。”
    荆长汉表示理解，毕竟别国军队直接进到自己国家的王都，这件事也可以被有心之人利用。
    “宋将军，明日早朝，如果你见天上闪起焰火，便迅速带兵去王宫。”宋禹点头。
    “荆王，如果第二次焰火在天上闪起，就是需要你带兵援助的时候了。”
    三人重新商量过计划后，吴宇便要告辞离开了。
    离开时，宋禹将第二块令牌递给他：“宵禁时还是有些用处。”
    吴宇笑着收下了。
    出了营帐，吴宇突然叫住荆长汉问：“你有没有女儿叫荆清溪？”
    荆长汉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僵住了：“吴公子如何认识我家小女？”
    “她偷了我的马。”
    “我相信吴公子的为人…你没有把她怎么样吧？”荆长汉紧张的样子让吴宇感到好笑。
    “我带着她一起来苍国了，她现在借住在我家中。”
    荆长汉听完松了一口气，随后叹息道：“清儿因为我的原因，早就想来苍国看看了，现在来了也好，她也该长大了。”
    忽然他又问道：“怎么不见吴公子的那个侍卫了？”
    “他回家了。”
    “回家了？也许是家中有事吧，吴公子需不需要本王派几人保护你？”
    吴宇已经骑着白马离开了，这个背影和荆长汉初见他从宫殿上离开不同，也和上一次的离开不同。
    荆长汉难以比喻…也许是，因为身旁少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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