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玲珑心有七窍》第八章 琴师念鱼

    
    戴着面具也能认得出来，这俩人的关系该有多铁？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背后轻拉了一下千照的袖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千照微微扭头看了她一下，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讶异，却不理她，继续和艾傅勾肩闲话。
    倒是艾傅，居然停下了家常碎语，一双桃花眼灼灼放光地盯着她，饶有兴趣地咂咂嘴，问道：“照老三，这位清新脱俗的小美人儿是谁啊？新客户？看这脸面身形，可是相当的不赖，绝对值个好价钱！”
    千照眼角微挑：“那是自然，我的眼光向来不错！”
    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像两个厚颜无耻的皮条客！玲珑有点不开心，但依旧没有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很明白，兵法里最讲究敌不动我不动，万不能自乱阵脚。
    “走吧，上去说。”艾傅说着，在前面带路。
    千照随着艾傅往二楼走去，手指轻轻地拂过一个低垂的穗子，轻柔缓慢的动作似乎含了无限的情意。玲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的距离，仿佛一缕念灵般可有可无。
    “前些天你不是说弹琴的红姑娘拐了你的厨师跑了吗？她便是我为你新带来的琴师念鱼，从此以后就在你的麾下听你指挥。”千照说，又转身对她说，“念鱼，他是你的老板，艾傅。”
    玲珑微微一征，不是说……
    琴师？
    他竟然知道她会弹琴？还是在信口胡诹，纯粹为了让她丢人？不过要真是后者，这人看来是丢不了了，谁让聪慧的她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
    况且，细细想来，他也并不像如此轻浮之人。
    “琴师？她不是……”从艾傅凝眉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有很多的话憋在心里想说，却还是统统咽了回去，张口结舌了半天只答出一句，“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漂亮的姑娘，他也着实舍不得放她出去！
    玲珑腹内猜测着，他想说的该是：不是本来早就订好的姑娘吗，怎么会临时变成了琴师？赵老三，你玩我！一想来就觉得有趣，也令她对自己以后这段时间里的生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她的任务已经开始了。
    至于勾引人，怎么勾？
    嗯，这也是个值得日后费心研究的问题。
    于是，玲珑谦卑地低头：“艾公子。”
    艾傅则直接大胆地拉起了玲珑的手细细地观赏研磨，一边看一边赞叹，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细白胎薄瓷，反复地摸过来又摸过去，从指缝到指尖，从手掌到手腕，无一处不放过。
    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玲珑假装羞涩不已但是坚定无比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依旧不说话。
    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艾傅的手里顿时空落落的，他有点尴尬地抚了抚掌，把手背在身后，努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看着玲珑，道：“每一个琴师的手都将是独一无二的，你的手非常漂亮，我毫不怀疑它会弹出来最美丽的曲子。那么现在，念鱼姑娘你要不要弹一曲让我听听呢？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老板，收货之前总要验验吧！”
    玲珑抬头用眼神询问千照的意见。
    千照说：“念鱼姑娘，不妨一试，我也想听听你的美丽琴音。”
    其实，玲珑刚一进门就被一件古物件吸引了目光。
    在窗台下的琴架上，静静地放着一把古琴，漆黑色的琴身如泼墨一般发着亮光，暗红色的花纹蔓延如肆意盛开的彼岸花，她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看到那根根洁白的琴弦会有多么坚韧又是多么的充满生命力！
    只不过，琴台上有些许灰尘。
    大约很久没人碰了吧？
    此刻，她并没有看那把琴，而是在专心地给两人倒茶。艾傅早看到了她的目光所指，却并没有去取它，而是起身去抱了角落里一把很普通的木琴，说：“古人言琴技高超的人可令顽石低头凤凰落泪，念鱼姑娘。”
    玲珑顺从地接了过来，答：“艾公子言之有理。”
    高山流水，千古流不尽的悠悠情思；阳春白雪，太阳暖不化的至美音律。玲珑指尖倾泻而出的音乐，并没有带来感天动地的奇幻景象，而是引来了一只小麻雀落在窗沿上，灰扑扑圆鼓鼓的小胸膛一挺一挺的，黑豆似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弹琴之人，着实机灵可爱。
    纤指收音，一曲结束。
    艾傅满意地点头：“这麻雀，也勉强算是凤凰的化身了，念鱼姑娘，你过关了！”
    千照端起杯子品了一口埕内碧绿的茶汤，口内满是绵软滋润略带清新微苦的味道，轻笑道：“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吧，味道不错！”
    把玲珑顺利地交待给艾傅，千照就打算离开了。
    “哎，那么急做什么？老三，有个人可是等你很久了！今儿好容易来了，不见见？”艾傅挤眉弄眼地暗示着“那个人”就在上面的某个房间里。
    八成，是个姑娘？
    玲珑思忖。
    “不见，告诉她以后也不要再等我了，都是徒劳，再会了！”千照挥挥手仿佛不带一丝云彩，潇洒地自行离去了。
    “喂，老三，我说你绝情的也太……”艾傅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嘟着，可还没说完话，千照就不见了。
    这两天，也许是看在千照这个介绍人庞大的面子上，包括艾傅在内的所有人都对玲珑很客气，而且明天就要正式安排她上场为花魁娇娘古筝伴奏了。
    玲珑正在想着明天初次露面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突然有“叩叩”的敲门声传来。她起身打开门，看到艾傅站在门口，正靠在一边的墙上百无聊赖地抠手指，看到她就摆出了满脸和善的笑容：“我等的花都谢了草都绿了，你终于开门了！”
    “请进。”
    艾傅毫不客气地坐下，抬手做主人状给她倒了一杯茶，随后说道：“既然你现在处我手下，那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玲珑点头：“请便。”
    于是，他继续说：“我看你的眉眼带着一种燕国人的感觉，你知道吧？就是前不久被灭国的那个大燕国。”
    玲珑的指甲在桌子底下直接掐进了手掌心，尽量语调平静地说：“我知道。”
    “一场大火就让一个无比雄厚的国家覆了，你说这个世间有时候是不是幼稚的可笑呢？”他见玲珑不理他，接着说，“我倒是前些天听说了一个消息，据说跟陈国的太子和大燕国的灭亡有关。”
    后面的一句话，他的语气和表情突然就神秘了起来。
    玲珑上钩：“什么关系？”
    艾傅看她面有明显的关切之色，蓦然地变了一个口吻：“那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燕国吗？你只有让我了解情况，我才能制定周密的计划，帮你！”
    他虽一脸郑重其事，但明显是在套她的话。
    玲珑无奈，只得撒谎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是燕国人，家就在燕国城边上，城破之日被父母拼死护佑逃了出来，一个人形单影只流落在此居无定所，后来有幸遇到了他，再后来就见到了你。”
    艾傅“哦”了一声，低头自袖子里抽了半天抽出一张契约，说：“那好，我姑且不管你有什么过去，说白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挣钱，我想你既然来了这里，不管是谁介绍的，大抵也都是为了同样的目的，你如今身在这里，不愿意出格我自不强逼你，但必须为我做事！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定会保你安全，你只管听我安排便是。”
    玲珑乖巧：“那是自然。”
    鉴于玲珑的容貌过于出众，如果贸贸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会大幅度降低其他姑娘们的美貌，而且还很有可能会造成厅堂混乱踩踏，所以为了银子，艾傅大手一挥，慷慨地赐给她一条昂贵的波兰丝巾，把她的脸牢牢地给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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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琴，可是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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