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情缘》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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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韩君庭诞生百日那天是韩易川这辈子最为大喜大悲的一天。那天落日之前，他们一家三口还在自己的茅草屋里温馨地庆祝，而当夕阳隐匿了最后的光辉，叶蓁蓁已经七窍流血暴毙在韩易川怀中。
    韩易川不敢去想那日蓁蓁倒下时的样子，上一刻还被他揽在怀中逗弄儿子，忽然他便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和颤抖。
    她勉强挤出一句，“易川，我好痛……”忽然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染红了君庭小小的衣裳。
    叶蓁蓁双眉紧紧拧在一起，神色痛苦，身体僵直，韩易川马上紧紧圈住妻子已失去重心的身体，“蓁蓁！蓁蓁！”他大呼。
    然而叶蓁蓁的眼神似乎已经开始涣散，流出了两行血泪。
    紧接着，叶蓁蓁的鼻孔和双耳也开始不住地流下暗红的浓血，口中的鲜血像泉眼一样不断涌出。
    韩易川大骇，打横抱起了蓁蓁和怀中的君庭，将他们母子抱到了床上。
    刚满百日的君庭似乎也被吓坏了，开始嚎啕大哭，韩易川将君庭从蓁蓁僵硬的手臂中抱出便再也顾不上一旁大哭的儿子，他用仙术控制住她的命门，并渡了一口真气给她。
    叶蓁蓁的神色稍有缓和，然而她口中涌出的鲜血却已将胸前的衣物尽数染红。韩易川左臂揽着叶蓁蓁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右手紧紧攥着叶蓁蓁仍在隐隐颤抖抽搐的双手，生怕一放手，她便会永远离开。
    “是……长老的咒”她用力挤出这一句，神色再次开始痛苦。
    “蓁蓁，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他，你不会有事的！”韩易川激动地安慰着怀中虚弱无比的人儿，然而叶蓁蓁无力地摇摇头“易川，怕是在我们离开巫族那天，他便……”说着又呕出一股鲜血。
    “蓁蓁！”失去挚爱的恐惧压倒了一切，韩易川已经失态，伸手慌乱地抚摸着妻子的脸颊。
    “蓁蓁，答应我你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要和我浪迹天涯，你说好陪我到老，你怎么会食言呢？”
    叶蓁蓁凄绝一笑，道“易川，遇上你……我好幸福。呃……”她干呕一声，一缕鲜血顺着她微笑的嘴角流下，似乎她体内的血液已经枯竭。
    韩易川用力将怀中人搂得更紧，在她面前，他不必是什么冷眼杀伐的战神，从来不必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她面前，他常常像个孩子，正如每一次亲密后，他会趴在她怀中，叶蓁蓁抚摸着他的脊背和头发，便使他餍足地用脸颊磨蹭着她胸口。
    此刻，眼泪再也止不住，昔日孤傲的战神此刻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紧紧抱着叶蓁蓁，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无声地哭泣着。
    “照顾好……君庭”叶蓁蓁的声音几乎绝望，混着眼泪的血水从眼角不住地流出。
    “我……好想，好想……陪……你……”她的声音弱到几不可闻，一旁的君庭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一抽一抽的却忘记了哭泣。
    韩易川不敢低头去看，这一分钟，他在此后的一百年里都不敢去回想。然而叶蓁蓁还是缓缓，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一瞬间仿佛时空静止，韩易川感觉到怀中紧绷僵直的身子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而松软了下来，连同他紧紧攥在掌心的双手，也无力地垂落。韩君庭开始嚎啕大哭，窗柩里漏进来的夕阳是那么刺眼，像母亲满脸满身的鲜血。
    “蓁蓁……”韩易川机械地呢喃。“蓁蓁，你不会走的，你怎么舍得。”他就这么呆呆地抱着怀中人，连君庭的哭声也充耳不闻。
    第二天的阳光洒进屋里，可韩易川还是觉得那么冷。
    他常年习武，身体强壮，这好像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样痛彻心扉的冷。
    身体坐得有些僵了，看看床脚处，才百天大的君庭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他还没断奶啊，易川想，君庭平时身上还有股奶香味儿，那是她的蓁蓁的味道啊，而现在只剩下一室血腥，再也无处寻找她的香气。
    坐了太久脖颈已经僵了，他缓缓低低头，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人儿，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凝固在她娇俏的脸上。
    “蓁蓁”他轻轻地唤，用仙术拭去她脸上的血痕，“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这就去找姓沈的，我会很快回来叫醒你和儿子。”
    韩易川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将叶蓁蓁的身体放平在床上，为这间她与蓁蓁共结连理的茅草屋布下结界，最后轻轻在叶蓁蓁额上落下一吻，决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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