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是心累》第51章 波涛汹涌

    
    方睿去了面具,套回原来的外袍, 寻了个正要打烊的客栈过了一夜, 一早便起来, 往与容泰相约的地方赶去。
    方睿与容泰说过,若是他当晚赶不回来,就在上回出宫约了沈玉喝茶的茶楼后, 那里的小竹林会面。
    与容泰碰了面, 便去慎刑司。
    慎刑司这些年来, 乌烟瘴气, 宋杰暗中出来了哪些罪犯, 这些罪犯所犯下的罪, 卷宗上多记载的是罪证确凿, 可只要一细查,便可查出诸多端倪。
    证据早已经掌握, 此番不过让他人觉得是胥吏在查阅卷宗之时从中发现了疑点,才禀告陛下的, 然后方睿也顺着杆子让人彻查。
    即使王中元已经派人暗中阻止了,也误导那些调查的人,可王中元却不知道, 证据早已经掌握在方睿的手中,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王中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方睿怎么就那么顺利,那么快速的收集到了齐全的证据。
    宋杰滥用职权,草菅人命的事情也曝光在朗朗乾坤之下。
    方睿亲自开堂审宋杰之前, 沈玉就先来到了慎刑司。
    侍卫领入偏堂,通报了一声之后,沈玉却突然在偏堂的门口停了下来,鼻子微微一动,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味,眼中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侍卫停在门口,见沈玉也停在了门边上不进去,便压低声音喊道:“沈大人?沈大人?”
    沈玉一瞬回神,看了眼侍卫,侍卫往偏堂做出请的手势:“陛下就在里边。”
    沈玉点了点头,挥去心底的疑惑,抬脚走进偏殿。
    方睿正换好了衣服,从帘子后走出来,沈玉就进来了。
    “臣参见陛下。”沈玉弯腰拱手作揖朝方睿行礼。
    出于习惯,方睿上前扶起沈玉,但却在方睿靠近沈玉的时候,沈玉的眉微微一拧。
    酒味比方才浓了一些。
    扶起沈玉之后,沈玉面带疑惑的问:“陛下,你饮酒了?”
    方睿刚放下的手在袖子底下略微的一僵,随即笑道:“早上为宋杰的事情烦躁,就喝了两杯醒神。”
    昨晚投宿客栈的时候,因太晚了,怕吵到其他住宿的人,也就没有去洗澡,今早又匆匆的赶出门,到了慎刑司才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来得及梳洗,他自身的味道也没有细闻,要是沈玉不说,他也没有察觉到。
    “陛下,早上饮酒,对身体不好。”沈玉虽是这么说,可还是疑惑不解,昨晚她记得自己醉到睡了过去,但是中途的时候醒了一会,知道自己是趴在“贾明”的背上,非常近的距离,隐隐约约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而陛下身上的这酒味,与昨晚“贾明”身上的酒味重合,越闻越觉得相似。
    许是一样的酒。
    沈玉在心底说服了自己,也不再多想,便问:“陛下,臣有一事要问。”
    方睿走到了桌案前落坐,距离沈玉远一些,以免她闻出端倪。
    坐定后,因为沈玉说他身上有酒味,浑身觉得不自在,把手放到了桌底下,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指心焦虑交换在自己的腿上乱点着,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怕被发现的症状。
    抬起眼帘,望向沈玉,问:“沈爱卿有什么事要问?”可千万别是问陛下你昨晚去了哪这种问题,他真担心自己会露出马脚。
    沈玉踌躇了半响,才上前一步,问:“如今兵部,吏部,慎刑司的官员都出了问题,这其中……是不是有臣不知晓的事情?”
    原本沈玉不想问的,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从自己从嗍州回来发生的,当初吏部尚书陈池就是在弹劾她的那天落狱,陈池再后是兵部卢尚青,现在徐长卿又开始调查卢尚青的事情,总觉得还会牵扯出其他的做着肮脏勾搭的人,这一环接一环,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最后全部的抽完了丝,就剩下真相大白。
    方睿原本还点着自个大腿的手指顿时顿住,手指放平了,从桌面下抬了起来,放在了桌面上,面上还带了凝重的神色。
    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此事不知道从何说起,待这次解决了慎刑司的事情,朕再与你详细说明。”
    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到了和沈玉说清楚太后和王氏一族的浪子野心的时候了,让她提早警惕,至于他的另一个目的,能瞒多久,就先瞒多久。
    沈玉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只是想要个答案,现在陛下的回答就是答案,说明她的怀疑并不只是猜想,朝廷中真的有拉帮结派暗中勾结贪污的。
    半响,容泰从外进来,提醒道:“陛下,该升堂审宋杰了。”
    闻言,方睿站起,对沈玉说道:“走吧,看看宋杰是怎么为自己狡辩的。”
    沈玉微微的颔首,跟随在方睿的身后走出去。
    慎刑司的公堂之上,方睿坐上首,底下跪着慎刑司司主,以及慎刑司一众官员,上至郎中,下至书吏,跪满了整个公堂。
    方睿亲自主审,更是开放了公堂,让百姓也在公堂外站着观审。
    一上来,慎刑司司主宋杰便主动认罪:“罪臣疏忽职守,让底下的人犯下如此罪行,请陛下降罪。”
    方睿冷冷的看着宋杰一副诚恳的表情,嗤笑了一声,笑中带着刺透人心的寒意,暗道真是把他这个皇帝当成是昏庸无能任人摆布的傀儡吗?
    “宋杰,你确定你真的只有疏忽职守这一罪吗?”
    说罢,扫了一圈宋杰周遭跪着的人,不出所料,宋杰周遭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指证宋杰。
    收回目光,看向案桌上放做一堆卷宗,随手拿起了一卷,打开,念着上面的内容:“启元三年,布商陈府发生命案,一衣衫不整的婢女尸首在荷花池被发现,没有任何调查过程,就把在陈府当护院的萧大郎当成杀人犯抓进了慎刑司中,同月,萧大郎在狱中打伤狱卒逃走。”
    念完一卷之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卷,又念到:“依然是布商陈府,又有一具全身一丝不/挂的的婢女尸体在荷花池中被发现,又一护院被送进了慎刑司,依然同月在狱中逃走。”
    念了十卷之后,方睿没有继续念下去,而十卷之中,就有三卷是发生在布商陈府的。
    在听到方睿一卷一卷的念下去,宋杰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方睿冷笑了一声:“就单单布商陈府这里面这么大的疑点,你说你是疏于职守,你觉得朕会相信你吗?”
    “陛下,这事情罪臣真的不知晓。”
    对于宋杰的不认罪,方睿也早有所料,不疾不徐道:“布商陈府大公子在月初在金都城大街上面殴打买油老伯,本想私了,但老伯苟延残喘了数日之后撒手人寰,这是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如今人也已经被关押在了牢狱之中,也承认了杀害府中婢女的事实。”
    宋杰依然狡辩:“此事,罪臣真的不知。”
    方睿再嗤笑了一声:“好一句罪臣不知,你除了知道收受贿赂,滥抓顶罪之人,再暗中解决了,你还知道什么?”
    方睿的话一落,公堂外一片哗然。
    从案桌上拿起单独的一个卷子,打开看了一眼,直接就从上扔到了宋杰面前的地上:“这上面,你看看记得有没有错。”
    宋杰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地上摊开的卷宗,看了一眼,眼眸越睁越大,直到最后,倒到了一旁,嘴唇蠕动,满脸的苍白和不可置信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
    连滚带爬的爬向方睿,却被衙役的水火棍拦下,宋杰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惊慌。
    “陛下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方睿无视宋杰的歇斯底里,不快不慢的道:“上面记载的人员,以及贿赂的银钱,是不是分毫不差?”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每一件缺德之事,不是不收你,而是时候未到,而今就是你的时候。”
    眼底之下,满是杀戮之意,丝毫不犹豫,拿起竹筒中写着一个斩字的令牌,一抬手,一松,那令牌落在地上,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眼神锐利,似乎带着刀子一样,启口道:“立斩不赦。”这四个字从方睿口中说出来,一字一顿无比的慷锵有力。
    在场的百姓以及沈玉,都暗道:陛下,好霸气。
    沈玉看着陛下,嘴角微微上扬,她当年第一次遇见陛下的时候,陛下就是这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考上状元以后,在大元殿上见到好友便是这大启的新帝,沈玉那时候就知道,他必定是个明君。
    方睿在慎刑司当场就斩了宋杰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更有童谣唱道:“天子明如镜,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太后正在安懿宫中捻着佛珠,默念着佛经,突然手中的佛珠的绳子一断,佛珠“噼里啪啦”的滚落到了地面上。
    太后睁开了眼眸,正在此时,门外又宫人禀告:“太后娘娘,慎刑司司主在慎刑司公堂之上,被虎头铡当场斩了。”
    闻言,太后微微眯起了完。
    这是开始向她挑衅了?
    思付了良久,朝着门外宫人道:“让人去给湛王传信,让他尽快回京。”
    方睿此举看来,是已经发觉了,那么,她也要拉上进城了。
    方睿无子嗣没关系,她还有一个湛儿就行了。
    …………
    与此同时,在家中伺候老母亲的呼延锁云收到崔颢的指令。
    ??九月重阳当日,城郊外,沈家祖坟刺杀沈玉,不得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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