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召之徒》一、新的征程 五十一、走走停停

    
    夏天，酷暑熬人。
    武君卓在便利店里精挑细选，最终选择了一个西瓜味的冰棒，花了五块大洋，半瓶红药的钱。
    听院长老师说，在她小时候，雪糕大多只卖五角、一块。而到了十年后，在小白老师那个年代，则是两块五块。
    再到如今这个虚浮的四十年代，一根最普通的冰棍都卖五块钱。
    武君卓之所以会斥巨资买这根冰棍，纯粹是因为情怀。
    在蓝鸽福利院的时候，每到夏天，食堂都会隔三差五为他们准备西瓜，还是在冰箱冷藏好的。
    武君卓记忆中的童年的夏天，除了冰镇西瓜的甜味，剩下的似乎只剩电风扇的吱呀声和永无休止的瞌睡。
    五块钱整，一袋泡面，两瓶矿泉水的价格。
    这玩意儿是怎么涨起来的？
    武君卓对此不太明白，冰棍涨价的速度为什么比人民币贬值和GDP增长的速度还领先那么多。
    如果他能上大学读一些市场经济之类的学科，或许能了解雪糕和茶饮为何会卖那么贵，国内房价什么时候能停止升值。
    武君卓蹲在行道树的阴影下慢悠悠唆完冰棍，把手揣进花裤衩，踏着洞洞鞋走入地铁。
    他今天要去大学城，见一个人。
    坐三站地铁在大学城西下，武君卓顶着大太阳走过宁传、宁美，终于到宁商。
    “开学期间校外人员禁止入校哦。”迎新的大学生理所当然把武君卓拦在门外。
    “这里，小卓。”
    一身白裙的李涟娜远远招手。
    武君卓穿越嘈杂的人流，终于来到她的身边。
    “怎么感觉你结实了不少？”
    “瞧哥这肩束肌，这肱二头，这胸大肌。”武君卓显摆道，“就Sily Ding那样的，我一个能干趴仨。”
    Sily Ding，本名丁昭罗，原夕燃战队选手，机体“犀利杀葬”，以一身魔鬼肌肉闻名电竞圈，曾在比赛失利后当全场八百观众的面徒手打穿队友操纵台，星途真人拳皇，被调侃为“拳型装甲”第一人，因酒后打架斗殴被禁赛，后无人问津。
    “不和你扯犊子了，帮我搬东西吧。”李涟娜把身后一只行李箱和一个用蛇皮袋包装的大件快递丢给武君卓，自己戴上一副时尚的遮阳镜，打伞拎包，潇洒走入校门。
    武君卓右手拽行李箱，左手肩抗蛇皮袋，如大小姐的书童，低头跟在后面。
    走入学校，李涟娜回头看了眼乌龟一样的大男人，折返回去，“你行不行，要不要我帮忙？”
    “还用问？”
    武君卓的汗从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这蛇皮袋是真的沉，大概有半个任义那么重。行李箱也没那么好拖，里面像是塞进了一整个游戏室，比任义还重。
    这些东西还只是大小姐行李的一小部分，今天刚从家里寄到，大小姐的其它行李早就放在她这几天居住的地方——校外的一套出租公寓。
    “那我帮你吧。”李涟娜从包包里抽出一张湿巾，“帮你擦汗，加油，宿舍楼就在前面了。”
    “撑得住。”
    武君卓看了眼身边那些飘飘荡荡的裙摆，仿佛有了动力，一步一行汗，走进女生宿舍。
    只有今天，广大男同胞才能明目张胆地踏足这片圣地。
    挤电梯上楼，终于到达清凉的宿舍，有两个李涟娜的室友已经在宿舍整理内务。
    武君卓放下行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木讷地站在行李边上，连床板都不敢坐。
    “来了呀大明星。”其中一位室友显然已经结识了李涟娜，“这人谁，你男朋友？”
    “不是，朋友。”
    李涟娜温声细语说，和两个室友都打了招呼闲聊几句，送了几件小礼物后带武君卓出门。
    “走吧，先去干饭，我请。”
    “我想洗澡。”
    “早说呀，走，回宿舍洗，我帮你向她们借衣服。”
    “走吧吃饭。”
    在门口，李涟娜又碰见宿管阿姨，聊了一会儿，还去看望人家养的恶犬。
    “我寻思这不是柯基吗？”武君卓看着那条翘屁嫩犬说。
    “它名字叫比特。”李涟娜抱起比特说。
    比特很乖巧地被大明星拥抱，埋在香软的怀抱里吐舌头摇尾巴。
    “你爸妈呢，怎么不陪你入学的？”
    “出国旅游去了，特地等我开学再去的，估计刷的还是我的卡。我真的，哭死。”
    “看来是亲生的。”
    “我弟也是，还没成年，整天喊着要打职业。还好天召是18禁，星途也停服了。算了，不说了。”
    中午，两人在大学周边一家还算清净的川菜馆入座，由李涟娜点菜买单，主持全局。
    昨天的服务被打搅，这笔订单算是失败，武君卓没有腆着脸收钱。李涟娜也没有硬给工作室送钱，选择用一顿饭补偿武君卓的时间损失。
    “你在人前都那样？”武君卓叼着牙签问，“说话低八度，动作轻飘飘。”
    在学校的李涟娜完全是温柔素雅的女神形象，只说纯正的普通话，总带着礼貌又亲切的微笑。武君卓觉得他们都被李涟娜的那副皮囊给骗了。
    “很有气质是不是？”李涟娜莞尔。
    “不愧是前职业idol。”武君卓不得不称赞。
    “看环境吧。做人不都这样，怎么可能只有一副面孔。”
    “吃完饭我就回去了。我其实挺忙的，下次约饭记得提前一周，我先安排档期。”
    “行呗。”李涟娜哀愁说，“没办法，在这里没别的朋友，只能找你玩儿了。”
    “开学不就有了。”
    “你没有呀，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忍心看你孤单寂寞死。”
    “我也有朋友的好吗，别把我说得跟个孤儿......”武君卓突然卡住了，“我好像就是孤儿。”
    “抱歉。”李涟娜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哦，说了你不能生气。”
    “但说无妨。”
    “你知不知道马天华想追我来着，在上海的时候，天天纠缠不清，太烦了，我就说我有对象了，那个人是......”
    李涟娜用筷子指向对面的洞洞鞋裤衩男。
    “李涟娜，你好大的不得了，这是造谣，造谣你知道吗？万一谣言传开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武君卓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找我呀。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的人多，我可以帮你找对象。”李涟娜拖着下巴晃着腿，饶有兴致问，“你觉得佳然姐怎么样？”
    “我抽烟不喝酒她喝酒不抽烟，我站可口她站百事，我喜欢程岁初她喜欢李泽云，你看我俩合适么？”
    “看来不合适，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难不成是，月姐？”
    “搞笑么你，别把月姐都整得嫁不出去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那次聚会周太师故意想让你出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李涟娜说，“对不起啦小卓，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的意思是马天华妒火中烧，找周太师让我出糗？”武君卓想了想，“马天华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吧，他气量没那么小。如果我是哪年的赛区冠军或者世界冠军，他兴许会刻意针对我。断手机师武君卓，一个小角色罢了，入不了他的眼。”
    “除此以外没有理由呀。”
    “不谈这个了，小事。”武君卓摆手道。
    李涟娜要不提起，武君卓都快忘了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
    聊了十几分钟的天，服务员终于上菜了，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什么的，辣度、咸度适中，口味勉强合格。
    李涟娜是四川人，武君卓比较喜欢吃辣，两人口味差不多。
    “工作室怎么样，能赚钱么，那个老板靠不靠谱？别又被人骗了，签一些乱七八糟的合同。”李涟娜边吃边问。
    “反正比那个姓陈的可靠。”武君卓淡淡说。
    “我记得月姐说过，你现在的还在NS老板的名下，什么演艺经济合同、劳务合同、商业活动委托受理权、知识产权授权许可之类。如果你想参加正式的电竞赛事，没有NS老板的许可都算违约。”
    武君卓吃了口大米饭，漫不经心道：“确实，如果我违约的话，要付六位数违约金。单方面解约的话大概要花120万到150万吧。”
    “我估计《天召》最多一年就会建立职业联赛。到时候你要还付不出解约金，连网吧规模的比赛都打不了。你们俱乐部的老板多少不是人，你最清楚了。”
    “一年完全来得及，实在不够可以找人凑点。我打了七年职业，人脉还是攒了不少的。你不用瞎操心，读好你的书就行。”武君卓说。
    实际上天召联盟什么时候会正式成立，赛制、赛程如何安排，战队席位如何获取，武君卓一概不知。
    “好嘛，你这人又不识好歹，我在关心你诶。”李涟娜微微噘嘴，“你不是想当暖床小相公嘛。我可以给你介绍客户，你看那个神权的夜如兰怎么样？年纪比你小一点，有钱又漂亮，好像是母胎单身，说不定就好你这一口。那场比赛我看了好几遍，你俩的情意绵绵剑可太经典了。”
    夜如兰，颜若兰，神权头号女神，《天顶之弈》女棋王，又是她！
    人颜若兰确实是生得美丽又大方，路人缘不输神行万里杨万里，技术高超人气火爆，可武君卓牙口太好，不喜欢吃软饭。
    主要是这两个人只会借夜如兰调侃自己，根本不在意人夜如兰愿不愿意晌自己一碗软饭吃，根本不会亲自去问。
    万一颜若兰真喜欢自己这种冷门类型的，这口软饭吃还是不吃？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