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114 道歉

    
    阿霖？」
    突兀的女声响起，贺耀霖猛地抬起头。
    颜翊推开门向自己走过来，娇嗔地埋怨：「你在看什么？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没什么，」贺耀霖关掉了屏幕，看着盛装打扮的颜翊，「你怎么过来了？」
    「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有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你。」
    贺耀霖的话音和颜翊重合在一起，他站起身，避开了颜翊亲昵的怀抱，笑了笑：「那你先说吧。」
    顺着贺耀霖的力道，颜翊坐在了老板椅上，抬头看向靠着办工桌的贺耀霖。
    眼前的男人高耸的鼻骨上挂着金丝眼镜，薄唇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清晰凌厉。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属于自己的。
    清晰的认知让颜翊格外愉悦，她轻轻眯起眼睛，饱满的苹果肌更显圆润。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白天她得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讯息。
    「我找到爸爸了。」
    贺耀霖推眼镜的手停顿，意识到今天并不是说那件事情的好时机。
    颜翊还沉浸在愉快的情绪里，笑成月牙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贺耀霖的表情并不如意料中那么快乐。
    「你肯定都想不到，」颜翊卖了个关子，扯动贺耀霖的袖子，直到他的山西爱你落在自己身上，才继续说，「我爸爸竟然是……」
    「严儒臣。」
    黎梦妍抱着奖杯从台上下来的时候，钱漫漫拦住了她。
    刚刚听说黎梦妍被举报的谭靓靓一个箭步就挡在了黎梦妍身前，怒气冲冲地像个巫婆：「你又想做什么？」
    钱漫漫憋着气，眼睛也瞪得滴流圆。
    谭靓靓铆足了劲儿不肯让步，眼睛睁的越发大，耀武扬威地凑近钱漫漫的脸。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谭靓靓嗤之以鼻：「你这会儿道……」
    「不是她，」黎梦妍握住谭靓靓的手腕，小声说了句，「举报我作弊和她无关。」
    向前走了半步，黎梦妍看着钱漫漫的表情，婉如是邻居家不懂事的小妹妹：「你要道什么歉？」
    钱漫漫勉强算的上是个性情中人。
    虽然面对着黎梦妍，心里还颇有微词，但发觉自己错了，道歉倒是真心实意。
    「对不起，」钱漫漫鞠了一躬，「我为之前对你专业上的诋毁道歉。」
    她看着黎梦妍，第一次眼神中有了正视：「虽然你人品有问题，仗势欺人鸠占鹊巢，但是……」
    黎梦妍静静听着，在她身后谭靓靓的白眼快翻到天际了。
    钱漫漫虽说是道歉，但脖颈挺的非常之直，黎梦妍都要担心她再坚持一会儿，脖子会不会僵掉。
    「你在设计上是一个值得学习的对手，我不该轻视你的专业。」
    这道歉听的黎梦妍一阵好笑，这哪里是什么道歉，更像是小女孩心不甘情不愿的挑衅吧。
    「你知道道歉的本质是什么吗？」黎梦妍半弯着腰，直视这个比自己低了小半个头的妹妹。
    眼周舒展，眼神温和地直视自己，钱漫漫不自觉地被带着跑，下意识摇了摇头。
    「道歉是承认自己做错了，并愿意接受对方对自己错误行为的指责和负面情绪的反馈，而不是，」黎梦妍挑眉，上下点下巴示意钱漫漫看自己，「带着不满的情绪进一步挑衅。」
    钱漫漫张嘴想说什么。
    黎梦妍食指竖起搭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还有，你应该道歉的不是对我专业上的轻视。」
    话音戛然而止，黎梦妍直起身，挽着谭靓靓从钱漫漫旁边错肩离开。
    钱漫漫还等着后半截，意外于黎梦妍说走就走的动作。
    怔愣了会儿，她下意识觉得黎梦妍是故意的，专门留着后半句引起好奇心，自己开口问就是输了。
    心思转了几个弯的时候，黎梦妍已经挽着谭靓靓走出了好一段距离。
    钱漫漫最后还是没能耐的住好奇，她回过头向两个人走去，大喊了一句：「那你说，我究竟错在哪儿了？」
    黎梦妍站定，脸上勾起一抹笑。
    她偶尔就会起这样的坏心思，就像是砍价时候的「你不卖我就走了」，老板娘往往会在最后一秒「行行行卖你了」，钱漫漫也会最后一秒喊住自己。
    这一点无厘头的恶趣味，会让黎梦妍开心很久。
    「你错在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下了几乎是南辕北辙的定义。」
    「我是谁，究竟是人是鬼，是个什么样子？」
    「你现在亲身相处这么久和传言中一样吗？那你又为什么要从传言中认识我？」
    这几句话黎梦妍说的平和，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她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太多的自己，不堪且卑微，是上赶着送都不会被要的廉价货色。
    可说出那些话的人有几个真的认识自己？
    直到亲口说出这些话，黎梦妍才像是吐出了口恶气。
    如醍醐灌顶一样，黎梦妍灵台清明，她挺直了背：「只有你亲眼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这次说完，黎梦妍才真正松了口气。
    转身要走的时候，一旁安静等候的工作人员才得了机会上前询问黎梦妍，说找到了诽谤的始作俑者，想问问她的意见。
    黎梦妍低着头想了想，抬起头的时候笑的风情万种。
    「不用了，我相信你们能妥善地处理。」
    直到这时候，黎梦妍和谭靓靓才顺利地走出了会场的大门。
    「快走吧，温江和陈既白怕是等着急了。」
    谭靓靓朝着黎梦妍挤眉弄眼：「今天结果这么好，可要好好庆祝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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