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的浪客》第三十三章 痛苦的意义

    
    沙耶香请假了，小圆看着对方空空如也的座位，脸上写满了担心。
    学校的天台上，晓美焰和小圆靠墙而立。
    “焰酱，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吧？”小圆问道：“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大家呢？”
    晓美焰沉默了一下：“因为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这并不是敷衍，在一次次的时间回溯中，她得知了丘比的阴谋和契约的真相，也有过将其告之小圆等人的经历。但无一例外的，非但没有让大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反而让她自己深受怀疑，孤立在外。
    孩子们总是固执的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反对着自己想要反对的东西。如果相信丘比是个骗子，那她们不就都成了傻瓜吗？
    当傻瓜可是很痛苦的，所以她们才下意识的否定真相。
    与之相比，她们更希望活在美丽的谎言里，这也是丘比能成功的最大原因。
    “丘比，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呢？”小圆继续问道。
    “因为它不觉得这很过分。”晓美焰回答说：“它根本不理解人类的价值观，也只会把一切都认为是实现愿望而付出的正当代价。”
    “才不是什么正当代价啊！”小圆忍着悲痛说道：“明明已经愿意为了愿望付出生命去战斗了，还被改造成那样的身体……沙耶香只是想让心上人痊愈啊！”
    “所以你觉得无法接受，只是因为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吗？”英落走上天台，向小圆问道。
    小圆急忙摇头：“不、不是的！既然实现了愿望，我们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丘比隐瞒了一部分就很过分，这跟欺诈已经没有区别了吧！”
    “有道理。”英落点点头：“但如果反过来呢？假设只要你们愿意，灵魂宝石还可以恢复过来。如果丘比隐瞒的是这个，你们会为了所谓的公平和真相，故意放弃减轻疼痛的‘福利’，而坚持承受着真实的疼痛去战斗吗？”
    “这……”小圆一阵语塞。
    英落一笑：“说实话，就算你说愿意，我也是不信的。有没有凭借意志去忍受痛苦的人，答案当然是有，但绝对不会是你们这些十四岁的初中女生。丘比有一句话没说错，你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大，甚至大部分都可以称得上是脆弱又不堪一击，正是认识到了这种反差，沙耶香才会一蹶不振。”
    “不、不是的。”小圆努力的辩解道：“沙耶香很坚强的，她一直都是……”
    “正义的伙伴？”英落摇头：“这就是问题的最大所在。想当正义的伙伴没问题，不论谁都不能否定沙耶香这个想法的高尚。但她不明白的是，正义从不相同，一千种人就有一千种看法。她眼中的正义，或许只是别人眼中的胡搅蛮缠和无理取闹，而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也从未为此做好准备。她眼中的正义伙伴大概就像电影和漫画中的那样，潇洒，帅气，受人敬仰……但实际上恰恰相反，正义的伙伴既孤独又无助，还不被人理解。当想象与事实不符时，动摇自然也就产生了，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可以轻松将她击倒，欺骗她的人从来都不是丘比，而是她自己才对！”
    “怎么这样……”小圆痛苦的抱住身体：“难道我们一直坚持的东西都是错的吗？”
    “并不能说是错的，只能说是太理想化了。”英落说道：“付出就会有回报，努力就会有收获，就跟魔法少女的契约一样，也隐藏了至关重要的真相。”
    “什么？”
    “付出了，承受了痛苦，才会有所回报；努力了，品味了疼痛，才能得到收获。”英落笑着说道：“痛苦并非毫无意义，当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它们，并从中吸取教训获得力量的时候，你就算是真正的长大了！”
    “承受痛苦吗？”小圆疑惑的问道：“大人们，都是这样的？”
    “是啊。”英落耸耸肩膀：“所以才会喝酒嘛。”
    “那英落同学总是喝酒，也是感到痛苦了？”
    “当然，我的痛苦你根本想象不到。”英落看了一眼晓美焰，叹气说道：“因为某个轻重不分的熊孩子，害的我有家不能回，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晓美焰嘴角一抽：“也许那孩子根本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都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妄图以‘不是故意的’来脱罪，焰酱你比看上去的要幼稚呢。”
    “唔……”晓美焰脸皮抖动，沉默不语。
    “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小圆突然开口：“虽然还不是太明白，但自怨自艾是毫无意义的。沙耶香是我的朋友，她此刻最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也不能再消沉下去了。我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的，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她，陪伴她！”
    英落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成熟，但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小圆腼腆一笑，然后冲晓美焰和英落鞠躬道：“谢谢你们陪我说话，我学到了很多。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帮助沙耶香振作起来，请放心吧！”说完，她就蹭蹭蹭的跑掉了。
    英落看着小圆的背影，感慨的说道：“虽然有时候会犯傻，但不可否认，小圆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晓美焰冷着脸走到英落面前，也不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哇，好可怕的眼神，你要是敢揍我我就还手哦。”
    晓美焰咬牙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会让小圆继续跟这件事纠缠不休的！”
    “所以说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啊。”英落耸耸肩膀：“时间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从你第一次回溯开始，小圆就已经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了。你在这一个月内不停的重复重复再重复，虽然经历上略有不同，但最终的结果总是大同小异，难道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吗？”
    晓美焰皱起了眉头：“什么？”
    “过去是不可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未来。”英落说道：“不论你做出了怎样的努力，若是失去了前进的勇气，那就毫无意义。有时候，让时间前进一秒，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不懂是吧？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把握好现在。”英落搂着晓美焰的肩膀，指着小圆的背影说道：“看，经过我的点拨，小圆是不是成熟了许多？啊，现在我感觉就像看着雏鹰展翅，充满了成就感呢。”
    “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贴那么近啊，放开我。”
    “嘁，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晓美焰抚平一副上的皱褶，瞪了英落一眼，扭头走了。她上来是为了跟小圆独处，现在小圆走了，她才不想傻乎乎的待在天台吹风。
    英落也不介意，看着天上的白云，喃喃的说道：“拼图，只剩下最后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