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第495章 番外四 顾向远、十四

    
    十四出去了，和顾向远并肩坐在一起。
    虞欢站在墨柒身后，虞郎白无所谓的摆弄手机，烦遭遭的，很明显想回家。
    墨柒踹了他一脚：“你早就知道？”
    虞郎白恩了一声。
    墨柒磨磨后槽牙，不说话了，翘起二郎腿看向顾向远：“说吧。”
    墨柒三十三了，面相没半点变化，和从前一模一样美艳到惊人，气场却变了，眉眼微挑间，勾搭人的眼尾变成了冷飕飕的一把刀，睨着俩人，像是在刀人。
    十四有些紧张，怕顾向远也紧张，想安抚他，手却被握住了，牢牢的十指相扣。
    顾向远：“我要跟十四结婚。”
    墨柒沉默。
    顾向远接着说：“我年龄是大，准确来说能当她爹了，但正是如此，她没的时候，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去陪她。”
    顾向远朝前坐了坐，面色沉静成熟又稳重，口齿清楚的开口：“你去深海找郎白的时候我跟郎白说过，我爸退了，他告诉我，人这辈子，金钱、权势、什么都是虚的，家人、平淡的生活才是真的。我这人有点犟，在乎的东西不多，但认准了便没松过手，就像郎白，我认准了他，便再没松手过，如今的十四便也是如此，你同意便同意，不同意我也不会松手。”
    墨柒有些恍惚，想起了让虞郎白开车掉头回来时寥寥两三句提的事。
    是那年顾向远去山区找他的事。
    虞郎白从没提过那时的事，开车回来时也没说那会的情况有多危险，只提了顾向远从前有多胆小，后来有多勇敢，勇敢到虞郎白感觉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让他选一个人护着墨柒一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顾向远，他说这是他肩背相靠多年的兄弟。
    虞郎白不会死。
    他是她的神。
    神钦点的人，便是神护佑的人。
    墨柒沉默的想从前。
    虞欢说顾向远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他保护不了十四。
    他是废人吗？
    不是。
    挺爱哭的，那年在车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手上要沾血了。
    墨柒那会感觉他挺没出息的，是真的没出息，大男人哭个什么劲。
    现在再想想，是，他哭的挺惨的，但他从没退过。
    在虞郎白身边一步未曾退过。
    山区的事结束后，墨柒统计没了的虞家的人。
    跟虞郎白去的，九成人都没了。
    跟顾向远去的，八成人都没了。
    他去前，虞郎白在她这失联了，在顾向远那也是失联了。
    但他还是去了。
    义无反顾的带着人扎进了一望无际前途吉凶莫辨的山区，去找不知是生是死的虞郎白。
    他不是个废人。
    从来都不是。
    至于保护……
    墨柒看向十四。
    顾向远和她十指紧扣，她也是，十指紧扣。
    墨柒想。
    十四也不需要人保护。
    不然为什么能把顾向远从唐绵那拉回来，能让顾向远这么坚定的跟她在一起。
    “明天。”墨柒纠结了下：“明天再说。”
    墨柒带走了虞欢，独留十四和顾向远。
    顾向远捏着她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十四甜滋滋的笑：“你猜。”
    隔天墨柒来接十四去了杨老那。
    杨老说还行。
    墨柒让十四出去，罕见的紧张了，摩擦大腿半响，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
    杨老撇嘴：“药好好喝，过五十没问题。”
    墨柒算了算俩人的时间差，刚刚好。
    长出口气接着问：“孩子呢？”
    “生啊，不生哪来的孩子，我又不能给他俩生孩子。”
    墨柒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出去后看紧张的十四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墨柒哼起了小曲。
    十四小声道：“姐姐，你是同意了吗？”
    墨柒看见顾向远想起让虞郎白调转车头回来时他说的话便同意了。
    却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活不久了，顾向远和他爸妈怎么办？”
    十四和虞欢这些年一直在吃药。
    墨柒却没敢说这药喝了能补充元气，稳固心脏，让她们多活几年，毕竟没准的事，不好说，现在得说。
    十四这性子，和顾向远走到现在，恐怕没少因为年岁的事难受。
    可在此之前还是想问问她足不足够坚定，毕竟婚姻不是别的，选错了会是一辈子的伤疤。
    十四抿唇半响开口：“我上网查过，说孩童心脏移植最多能活到三十。”
    墨柒没吱声。
    十四接着说：“但我真的很喜欢他，转学的那一年，好长时间我以为忘了他了，毕竟连着一个月没做过关于他的梦，但出门路过商店时却不由自主的买了双他码号的拖鞋放在家里，然后半夜的时候爬起来看看那双没人穿过的拖鞋，一看看一夜，一看看一夜。”十四低头小声哭：“姐姐，没得到便罢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再没了，剩下的八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自私一回，不去考虑他和他父母，只考虑我自己。”
    墨柒沉默，接着弯了弯眉眼：“傻瓜，你们不止八年。”
    十四愣住。
    墨柒没再说，将十四送到家走了。
    虞欢被他爸上了一天的心里指导课，对顾向远刷新了下一无是处的印象。
    却还是有些不高兴，在大平层闷闷不乐的打游戏。
    墨柒和她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上说话：“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不喜欢这样的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
    “什么样的都不喜欢，我没打算结婚，是不婚主义。”
    墨柒噎了下，换了句：“那你认为什么样的适合十四。”
    虞欢顿了顿，丢开游戏机，正色道：“不说性格，最起码要有个除了情爱外的事业上的追求吧，整天闲着不就是个废人吗？”
    “顾向远不缺钱。”
    “那也不是他胸无大志的理由！”
    “可她们时间不多。”
    虞欢愣了下。
    墨柒眼睛通红，低头把玩虞欢的手：“不婚主义可能觉得一辈子三十年也好，五十年也罢，时间很漫长，但对于顾向远和十四来说，时间太短了。”
    “顾向远前半生选了虞郎白，义无反顾的跟了他九年，未退半步，未动半步，现在他选了十四，他这样的选了谁便会一颗心都捧上去的人，是最适合十四的，最起码，将他们放在一起后，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