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第509章 番外六 虞堂决视角的她

    
    到老宅后，虞郎白沉默的朝后边走。
    奶奶去世后，爷爷便从二楼搬去了很后边的一个院子。
    进去后，四面开间的院子延伸出一个巨大的玻璃房。
    四处缠绕着花花草草，美的很，但奇异的，也阴森的很。
    玻璃门前的保镖伸手拦。
    不过刚伸出手，老爷子院子多年的安静被打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
    虞爷的人出来了，层层叠叠的，在他们身后站着，和玻璃房的保镖们承绝对的对立姿态。
    守着的人面面相觑，对着虞郎白冷漠的眼睛，默默的朝后退了一步。
    托他们的福，虞堂诀跟着进去了。
    这么多年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然后他恍然大悟。
    虞郎白的母亲……要去世了。
    虞郎白在前，推开厚重的房门。
    他和顾向远在后，同时看进去。
    怎么形容呢？
    局外人的看法是。
    她看见虞郎白的瞬间，不像要死了，像是要重新活过来了。
    挣扎着坐起身，小心又急切的整理了下乌黑的头发，攥着被角沉默的看着虞郎白。
    虞堂诀感觉怪怪的。
    他们这么多年住在一个宅子里，为什么像是从来都没见过一样。
    紧跟着，老爷子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
    林晓的眼神明显凝了凝，接着勾唇笑笑：“虞郎白。”
    没人吱声。
    她接着说：“娶个大家闺秀书香门第的虞夫人吧，这样，你才能顺顺利利长长久久的在这个家里……活下去。”
    虞郎白插兜在门口站着，一言不发。
    林晓接着说：“墨帧不错，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学问，有长相，有家室，还知道沈雪，什么都挺好，适合虞家，和她结婚吧。”
    虞郎白沉默很久开口了：“又是为了我好？”
    “对。”
    “还有别的想对我说吗？”
    林晓沉默很久，摇摇头。
    虞郎白点头，接着转身就走。
    他走的突然，虞堂诀被踩了下脚尖，有些疼，便错了半步。
    走前回头看一眼。
    瞧见她哭了。
    安静的看着虞郎白消失的方向，然后流下一行泪。
    说不清什么滋味。
    虞堂诀也走了。
    半夜未至，她死了。
    虞堂诀突然有点想自己妈了，虽然整天见，还是跑去陪了她一会，抱着晃了晃，想确定她不会突然就这么死了。
    谭湘嫌他腻歪，打他：“吃错药了你？”
    虞堂诀心里烦的很：“妈，你不会像我小叔母亲似的突然就死了吧。”
    谭湘顿了顿，推开他正色道：“这半个月，一步都不要踏进你爷爷的院子。”
    “为什么？我奶奶死的时候，不是还要我去伺候吗？”
    “不一样。”
    虞堂诀不明白：“哪不一样？”
    “你没听说他跟疯了似的在林晓屋子里打砸吗？”
    听说了，她前脚死，后脚他便开始骂，骂的很难听。
    说她是个疯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出身下贱，却妄想贪图虞太太，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虞堂诀：“那她是吗？”
    许是虞堂诀太单纯，也许是他从小嘴就严。
    谭湘从没敢告诉过任何人的话告诉了他。
    她说，林晓没遇到虞老爷子前她见过。
    那会谭湘暗恋一个清吧的老板。
    清吧和酒吧不一样。
    是情侣和好友随便聚聚聊聊天喝点小酒的地。
    林晓的男朋友是那老板的堂弟。
    遇到虞老爷子那天，是她兼职的最后一晚，还有三天她就要大二开学了。
    谭湘叹气，“她的一辈子毁在了那晚。”
    林晓在门口发传单时，被开车路过的虞老爷子看上了。
    虞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混，看上就是看上，没有别人反抗的余地。
    哪怕林晓有男朋友，有不错的家室，有美好的未来。
    就是看上了。
    于是强拆横打，蛮横的将人带走了。
    “她男朋友想救她，我暗恋的那老板混的不错，带着他上门去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夜，俩人都失踪了，了无音讯。”
    谭湘眉眼灰暗了些。
    虞堂诀心口一凉。
    还能发生了什么。
    在虞家，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谭湘接着说：“还有她家人，找来找去找到了虞家，死的死，残的残，林晓……别说没疯，真的疯了也不为过。”
    虞堂诀浑身汗毛竖起：“是……爷爷。”
    谭湘嘘了一声，接着压低声音道：“一半是他，一半……是虞家的那些老祖宗，在看着家主的那些人。”
    虞堂诀彻底愣住。
    “林晓在她男朋友去了一趟后就不想活了，但老爷子不让她死。你奶奶知道了跟他闹也没用，死都不放手，被家里那些老祖宗知道了，对着她家人动手了。于是你爷爷就想办法让林晓怀孕，不想生也必须要生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活，我听说，她怀孕十个月，被绑了十个月。”
    “生下虞郎白后，她不闹了，开始乖了，因为……”谭湘叹气：“因为父母爱子，便要为之计深远，她要去争。”
    虞堂诀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我还挺谢谢她的，让你爹早死，给了我几十年的好日子。”谭湘笑，笑完捶他：“你妈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哥俩以后结婚别给我找事。”
    “还有，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虞堂诀沉默了。
    回去找小乔的路上，全身一直在冒冷汗。
    的确不能告诉任何人。
    因为万一传到虞郎白耳朵里，他这辈子就完了。
    虞堂诀一直记得虞郎白说想走那会的眼神。
    很憧憬，很平和。
    没有在虞家时浓的怎么都化不开的阴郁。
    是真的在期待。
    更何况国外还有沈雪在等他。
    一旦虞郎白知道了他妈不是为了个虞夫人的位子才这么恶毒，而是为了他。
    虞堂诀喉咙滚动，有些想哭。
    他还怎么走。
    他会给他妈报仇的，但怎么报？
    拿后半辈子去找虞家报？
    还是拿自己的命去报？
    虞堂诀说不出来，就只是感觉，真的不能说。
    这个秘密，要咽死在肚子里，不然……虞郎白真的走不掉了。
    与此同时，他和乔小乔也的的确确结不了婚。
    虞郎白的妈那么厉害，最后不还是被老祖宗们搞的家破人亡。
    虞堂诀心事重重没几天。
    虞郎白要结婚了。
    和墨帧。
    而不是在等他的沈雪。
    他抱着小乔一字一句的反复重复：“咱俩不可能结婚的，小乔，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