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斩情丝》340 不变

    
    何晏之见君嘉树的身体已无大碍，便想着过两天便启程继续南下，谁知第二天一早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打开房门就见林万田正背着包袱冲自己呵呵地笑。何晏之一愣，忙把林万田引了进来，道：「林先生清早来访，是为何事？」
    林万田打量着房间，又看见刚刚从床上起身的君嘉树，少年粉面桃腮，眼波如水，一脸春情，神态旖旎，想必已经同何晏之成就了好事。林万田冲君嘉树一笑，少年几步走了过来，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何晏之的身侧，又挽着何晏之的手臂，一双眸子如小鹿般无辜清澈，轻声细语道：「那日可要多谢先生了。」.
    林万田摆摆手道：「你可不知道，你何大哥那天都急成什么样子了。」他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好死不如赖活，人这辈子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君嘉树微微颔首，将头靠在何晏之的肩侧：「我那时候是万念俱灰，觉得活着不如死了。」他抬眸冲何晏之一笑，「现在却不会了。如今我已不枉此生，心愿足矣，只要大哥待我真心，此生再无所憾。」
    何晏之心中一怔，听了君嘉树的话，如果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那样全然无保留的爱意，实在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本来顾忌着有外人在，想挣开君嘉树的手，此刻却已然没了勇气。嘉树待他一片痴心，他又怎能够负了少年的一往情深呢？
    林万田见此景，不由地拊掌哈哈大笑：「恭喜恩公，与嘉树小兄弟得成连理。我早就瞧见你们之前的缘分匪浅，将来也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他拎了拎手中的包裹，道，「恩公，我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过两日咱们便一同下江南去吧。」
    何晏之皱眉道：「林兄，只怕你这回真的是看走了眼，我去江南乃是为了去寻找故人，绝非如你所言，心存异志。至于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你跟着我，只怕也是徒劳，我自己如今都朝不保夕，如何能为你铺就青云之路？」
    林万田笑道：「恩公不必有负担，是我自己要跟着你。何况如今我把铺子都卖了，你让我到哪里去呢？倒不如一起结伴南下，也有个照料。恩公身上的盘缠不足，我这里倒是存了些银两，咱们三个人一路走，正好彼此襄助。恩公菩萨心肠，总不至于拒我于千里之外吧？」
    君嘉树眼波流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在一旁劝道：「林先生也是故人，我们一路同行，也不是坏事。大哥又何必较真？」
    何晏之「嗯」了一声，又低头拢了拢君嘉树的外袍，低声道：「穿得这般单薄，小心又受了凉。」他转身问林万田，「先生之见，咱们什么时候动身比较好？」
    林万田轻捻须髯，沉吟道：「明日，明日是黄道吉日，宜出行，咱们午时一过便可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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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晏之推开门，便见君嘉树在屋里收拾着东西，他轻轻走了上来，扶住君嘉树的肩，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莫要太累了。」
    君嘉树转过身，一头扎进何晏之的怀里，眼泪却扑簌而下，沾湿了何晏之的衣领。何晏之叹息着轻抚君嘉树的后背，低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君嘉树哽咽道：「此地虽然简陋，却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回忆，每一夜都叫人回味无穷，真像是做了一场好梦。」他抬头看着何晏之，又踮起脚，轻轻吻了吻何晏之的额角，含着泪说道，「大哥以后能永远记着我吗？」
    何晏之一怔，只是搂着君嘉树不语，许久又道：「说什么傻话？到了江南我会一直带着你，我们今后也可以做好兄弟……」
    君嘉树靠着何晏之的胸膛，含泪道：「所以，大哥到了江南，见了心上人，便要与我一刀两断了，是吗？」他擦擦眼泪，微笑道，「没关系的，我早已经料到如此，也不会对大哥
    心生怨言，更不会缠着大哥，叫你的心上人难过。」他说得楚楚可怜，让何晏之越发感到愧疚，「我只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我便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大哥，就心满意足了。」
    何晏之心中一软，不知道如何安慰少年，唯有轻轻擦去君嘉树脸上的泪痕，低低道：「都是大哥的错……」
    君嘉树痴痴地看着他：「大哥，今晚再给我一次好吗？这或许是你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我想留个念想，以后常常能想起大哥待我的好。」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心跳更是急促，这大半月来，今夜是唯一一次他没有给何晏之用***，若是今夜能做成好事，他的大哥便完完全全是他的了，他绝不相信何晏之对他没有动情。
    何晏之愣了半晌，终于轻声道了句「好」。君嘉树面色通红，激动地几乎要背过气去，何晏之将他抱到榻上，两人拥在一处，红灯帐底，被翻春浪，一直缠绵到三更才云收雨霁。君嘉树缩在何晏之的怀里，全身软得像没了骨头一般，一双眼中却盛满了情谊，柔声问道：「大哥，嘉树伺候得你可舒服么？」
    何晏之呆呆地望着床顶的流苏，仿佛神游天外，许久才道：「我方才弄疼你了么？又哭得这般厉害。」
    君嘉树摇了摇头：「大哥再把我弄疼些才好。」他柔软的手指在何晏之的胸口画着圈，含笑着轻声道，「大哥，我和你的心上人，谁伺候得你舒服？」
    何晏之神色微微一变：「他……他从来是不会伺候人的……」一霎时，何晏之心乱如麻，想起杨琼，又是愧怍又是惶惑，甚至还有难以言说的身心俱疲，曾经的喜欢喝爱意是那样的真实，之后的失望和痛苦又是那样的痛彻心扉，他疲惫地阖上眼，低声道：「明天要赶路，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君嘉树起身在何晏之的脸颊旁轻轻一吻，柔声道：「大哥，我对你的情意，今生今世永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