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语》第204章 出使契丹

    由于狱中关押了太多山匪,苏轼、刘庭式研究了好多天《宋刑统》希望找出判决最轻的方式对那些因饥荒走投无路投奔山寨且手中没有命案的人进行处罚。
    除了这些囚徒让两人烦恼,衙门里众多的孩子也是一大难事。官员的家眷们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照看孩子,衙役们忙于公事也无暇分身,更重要的是衙门只能解决孩子的温饱问题,无法教养和培育,长久下去对孩子们也不利。苏轼和刘庭式商议一番,决定张贴告示,有愿意领养孩子者每月提供米粮。如今旱灾与蝗灾并行,不少百姓家中缺衣少食,衙门每月供给米粮这一举措实在很诱人,毕竟孩子吃的少,每月下发的米粮多多少少都能剩余。于是,告示一经张贴,大家奔走相告,纷纷前来领养孩子。
    五月。
    契丹。
    之前萧禧来到汴京争论地界之事,宋神宗害怕对方因为边界之争发起战争有意想退一步割让土地,思来想去终究有些犹豫,于是任命知制诰,兼管通进、银台司沈括出使契丹商定此事。去年,沈括被任命为河北西路察访使,前往边境处理军政之事,今年二月回朝,其后向宋神宗多次进言。宋神宗觉得他陈述问题条理清晰,颇有主张,说不定出使契丹会力挽狂澜、改变局面。
    沈括与随行官员经过长途跋涉于五月二十三日抵达永安山远亭子,等待契丹派遣的官员前来迎接。等待中一名官员担忧道:“沈大人,北朝这几次争议边界之事愈发强势,万一他们非要以分水岭为界怎么办?”
    沈括道:“边界之事我朝自有照证,岂容他们信口雌黄说是他们的就是了!再说了,临走前咱们背诵了诸多典籍,任凭他们发问,我们皆有所对,有何可担心的!”他已预料契丹肯定会万般抵赖,于是临走前从枢密院找来众多关于地界、军事等方面的典籍,详细参阅,并命即将与自己同行的官吏们熟记于心,以应对契丹。
    二十五日,馆伴使琳雅、始平军节度使耶律寿,副使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梁颖前来迎接沈括等人。二十七日,入帐前赴宴。二十九日,契丹皇帝就馆赐宴,并命枢密副使杨益戒主持宴会。酒过两巡,杨益戒命人传语有圣旨,请立。沈括等人离坐,于帐前与杨益戒、耶律寿、梁颖等人对立而站。
    杨益戒道:“奉圣旨,之前对于蔚、应、朔三州地界争议之事,朝廷两次派遣使臣前往南朝理辨。如今蔚、应两州争议已了当,只有朔州一处未了。只要朔州地界的争议一天未了,两国使臣就要来回奔波不停。不知沈大人一行离开南朝时,南朝皇帝可有何意旨了绝此事?”
    蔚、应、朔三州本就是大宋领土,沈括只要接话就相当于默认蔚州、应州是契丹领土。他直视杨益戒,神情自若道:“河东地界的问题已经解决,官家派我等来此就是为了回谢。”
    杨益戒见其绕开话题,继续道:“只是蔚、应两州已了,朔州地界划分还未了绝。”
    沈括道:“我等只是官家派来回谢的,此等公事不敢预闻。”
    杨益戒见套话不成,于是另谋他计,道:“我刚才问的不过是宣读圣旨,沈大人回答了,诸位侍读、馆使大人应当回应。”
    沈括见其拿契丹皇帝的圣旨压他,明显是将他一军,眼珠一转,淡定道:“此事虽不是本职,不敢预闻。不过,既然圣命难违,那我等若是知道的,自然不敢不对。之前理辨三州地界问题,但凡北朝稍能照证此地属于契丹的,我南朝俱以将此地划拨给北朝,比如黄嵬大山、天池子。”
    杨益戒、梁颖异口同声道:“黄嵬大山本就属于我北朝领土!”
    沈括当即质问道:“那北朝有何文字照证,能证明黄嵬大山属于你们呢?”
    梁颖反问道:“南朝又有何照证?”
    沈括道:“我南朝收得北朝照证甚多,不管是十年前的照证,还是今年的照证;亦或是州县的照证、圣旨的照证,我们都有。就说北朝重熙十一年吧,北朝派教练使王守源、副巡检张永、句印官曹文秀、南朝差阳武寨都监翟殿直、崞县令教练使吴岊五人同行定夺边界之事,当时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自此以后,顺义军多份公牒中皆记载有黄嵬大山脚下为界之事,这照证还不够清楚吗!”
    梁颖道:“此只是定夺苏直、聂再友地界,并非两朝地界。两朝地界自然应该在近南分水岭为界。”
    沈括道:“当时苏直、聂再友侵耕过南朝地界,两朝多次理辨。康定二年,南朝圣旨表示不想因为这些琐碎民事麻烦北朝,考虑到两朝和睦关系重大,没有介意侵耕之事,以苏直、聂再友所耕地外卓立烽堆永远为界,北朝因此也派官吏同行定夺。若当时黄嵬大山脚下是北朝地土,怎会有南朝圣旨及两朝差派官员之事?”
    梁颖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几人交头接耳低声商议许久,梁颖道:“既然你说南朝有文字照证,那在河东时刘少卿等人出示的那些可是难以作为依据啊,明摆着就是拿不出切实的照证,故作拖延罢了。”
    沈括道:“学士们在河东时只是争论闲事,何曾理会过地界之事?”
    梁颖转换思路道:“天池本就属于北界。若天池神堂不属北界,为何是北界下发文牒令修葺?”
    既然对方提到修葺之事,沈括顺着他的话质问道:“既属北界,为何是南朝在修葺?南朝庙宇之事,顺义军越界横管,下发个修葺文牒就说此地属于你们,那譬如代州向朔州下发文牒说‘朔州鄯阳县的庙宇损漏,请速去修葺’,是不是鄯阳县也可以因此归代州所有?”
    梁颖愕然,这个举例太过切当,自己听了都有些道理,想到此猛然摇摇头,沉思着对策。
    一旁的杨益戒用力咳嗽一声将梁颖的思绪打断。梁颖回过神来,厉声道:“鄯阳县庙宇破损,关代州什么事?凭什么下个文牒就去朔州修葺?是何道理!”
    沈括嘴角上扬,得意道:“那我南朝天池庙宇破损,又关朔州什么事?因何下发文牒让宁化军修葺?顺义军横管一下,就能作为此地属于你们的凭据喽?”
    梁颖大惊失色,发现自己中计了竟顺着对方的思路在走,心念着,好一个南朝官员,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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