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痛改前非传》第001章：相府千金

    
    东黎国国都，晏州城
    两旁店肆林立热闹非凡的街道，丰沛鲜盈的正午阳光普洒在青瓦红墙的楼阁飞檐之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熙攘的人群中缓缓而行。
    和煦的微风袭来，卷起马车的帘幕，露出了顾卿筝明艳的笑脸。
    她身旁的燕喜憨笑着，“小姐今日得的这根玉兰簪子，雕工精美，材质上乘。再戴在您的头上，定能将二小姐比下去！”
    听了燕喜的话，顾卿筝眼角的笑意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然。
    瞧她不语且面色难看，燕喜蹙眉，小心翼翼的又说：“那日二小姐戴了一对儿白玉兰的耳坠，孟侍卫才会多看她两眼的！”
    燕喜以为自家小姐是多心吃醋。
    可顾卿筝的心思却要深沉的多，“燕喜，那对白玉兰的耳坠怎么看也不像二妹往日的喜好。”
    燕喜一怔，沉吟道：“您是说二小姐知道孟侍卫喜欢白玉兰花，才故意戴的？”
    顾卿筝不语，嘴角微扬，略带冷色。
    燕喜微怒，厉声道：“这二小姐，明知您从小就心仪孟侍卫，还这般勾引！真是龌龊！”
    “大小姐，府门前围了好多人，马车过不去了！”马夫的声音传入车内，马车也应声停下。
    顾卿筝对燕喜挑挑眉，后者便心领神会，掀开帘布跳下马车。
    没多久就听燕喜道：“小姐，是赵姨娘领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在府门前施粥呢！引了城中好多乞丐过来，咱们要走过去了！”
    “知道了！”顾卿筝边应着，边掀开门帘，被燕喜搀扶着走下了马车。
    相府门前等待施粥的乞丐很多，男女老少都有。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让人看了着实可怜。可这些人中也不乏精壮的男子为求一碗米粥，将老弱病残，女子和孩童都挤到了外围，毫无礼让之意。
    顾卿筝见此情景黛眉微蹙，但终究没有说什么，与燕喜一同顺着相府的围墙边，向府门走去。
    燕喜小心的将顾卿筝护在里侧，生怕这些污秽之人冲撞了自家小姐。所以这不足百米的距离，她走的是提心吊胆。
    “自从半年前，老爷升赵姨娘做了填房，她便三天两头的搞行善施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丞相夫人！”燕喜心中不满，这嘴上便又叨叨个不停。
    顾卿筝的眼波悠悠在她面上一转，缓缓道：“这赵氏已然是相府的当家主母，你平时说话行事都要注意。莫要失了分寸，被她们抓了把柄！”
    燕喜惊觉自己失言，脖颈微缩，诺诺道：“燕喜记下了！”
    就在这对主仆说话的当口，不知从何处窜出7。8个乞丐孩童将这二人团团围住。瞬息间，腐烂的酸臭味弥漫在她们的四周。
    “小姐，给些吃食吧！”
    “饿了，快饿死了！”
    “行行好，给些吃的吧！”
    ······
    乞儿们日常在大街上野蛮泼皮惯了，均是伸出肮脏的小手去拉扯顾卿筝的襦裙。她到底是闺阁千金，一时惊慌，也只能死死拽住自己的裙摆。
    燕喜很是泼辣，也有些蛮力，几下把那些乞儿扯开，挡在顾卿筝的前面，怒骂道：“滚开，小泼皮！”
    乞儿们被她眼底的凶狠唬住，一时愣住，但也没人离去。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相府二小姐顾若诗娇媚婉转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哟，这是怎么了？”只见她身材丰盈，姿态也是风情万种。
    走到与顾卿筝相距五米处时，顾若诗停下轻蹙眉头，用帕子掩住口鼻嫌弃的说：“这什么味啊？”
    倒是与她一同前来的三小姐顾若菡，满脸焦急与关切。但乞儿脏臭，她被贴身婢女鸦宠拉住，不敢靠近，“长姐无碍吧？”
    顾若菡说完想唤家丁将乞儿驱赶，却被顾若诗用眼神拦下。
    “这只是几个饥肠辘辘的可怜乞儿，长姐何必如此惊慌呢？”顾若诗眉眼如丝，嘴角轻笑，带着几分嘲弄。
    燕喜瞧二小姐不施以援手，竟还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心中自然有火。却想到方才小姐的嘱咐，也只能按下怒火。
    可身后的顾卿筝倒没有一丝恼意，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弯腰对围困她们的乞儿说：“你们不是饿了吗？那边的姐姐有好多好吃的馍馍！”
    只见她纤手一指，众乞儿泛着幽幽蓝光的眼睛均看向了顾若诗。
    顾若诗面色微怔，随后便大惊失色！
    因为那些乞儿如饿狼扑食般向她袭来！
    “快给我们馍馍！”
    “我要馍馍！”
    乞儿们死死将顾若诗围住，争相伸手拉扯着她的衣裙。
    “雀舞，快把他们赶走！”
    “小姐，小姐！”
    “二姐！鸦宠，快······快去喊家丁过来！”
    襦裙上肮脏的手抓印，令人作呕的恶臭，还有一个个臭虫横生的脑袋，都让顾若诗顾不得什么身份教养，歇斯底里的尖声咒骂道：“你们这些小杂种，粪坑里出来的杂碎，都给我滚开！”
    相府千金口出污秽之言，又这般狼狈之像，惹得周边的“乞丐”勾肩搭背驻足观看。个个面带耻笑，不时起哄叫好！
    场面十分的混乱与······尴尬。
    燕喜昂首挺胸，脸上带着爽快的笑意，扶着姿态端庄的顾卿筝缓缓向相府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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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冬刚过，初春的午后还略带寒意。
    一缕斜阳钻过紧闭的窗棂，投射在一面绣着白玉兰花的屏风之上。
    着一身月白色席地长裙的顾卿筝，未施粉黛，青丝披肩，体态婀娜的从屏风后走出，坐于窗下的铜镜前。
    少女的调笑从院中传来，随着外室门的打开噶然而止。
    顾卿筝转头，燕喜与鹂鸣并肩向内室走来。
    她瞧见，燕喜脸上还未消退的眉飞色舞和鹂鸣的抿嘴偷笑，就知道刚才乞丐围攻顾若诗一事已被传遍了整个相府。
    鹂鸣拿起木梳为顾卿筝梳理着青丝。
    而燕喜则风风火火的收拾起屏风后面小姐沐浴换装后的杂物。
    “亏得小姐机智，才化险为夷。”鹂鸣年长燕喜几岁，心思自然缜密些，“这回难说不是她们使得坏心！”
    鹂鸣看向铜镜中的顾卿筝，未见她有一丝波澜，像是毫不在意的说：“母亲逝后，赵氏做小多年。父亲没有儿子，她如今得势自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谋个好前程。”
    “她想得美！小姐是嫡长女，无论什么都要先紧着小姐您啊！您不要的才轮到她们呢！”燕喜不忿道。
    “所以她们才要想尽办法的打压小姐，抹黑小姐啊！”鹂鸣的眼底浮上些许忧虑，“小姐，以后咱们还是小心些！”
    顾卿筝黛眉轻挑，上了妆的红唇越发的鲜红，“自3岁时母亲去世，我便被皇后娘娘接入宫中。与她朝夕相处整整十年，这宫中的尔虞我诈见的还少吗？”
    铜镜中的顾卿筝青丝挽起，纹丝不乱的发髻上独独就插了那只白玉兰花簪，妖娆而夺目。
    顾卿筝满意的对鹂鸣笑笑，多年来对那人的执念，她是最懂得！
    “咦？”
    燕喜的一声疑惑打破了房中的静谧。
    “怎么了？”鹂鸣随口问着。
    燕喜没有回答，可嘈杂的声响从屏风后传出。刚开始是“悉悉索索”，之后便是“叮铃咣当”，声音越来越大且紧促。
    最后燕喜颓败的喊道：“小姐贴身带的那只香囊不见了！”
    “什么？！”
    顾卿筝猛然站起，着实吓了鹂鸣一跳。等她回神时，顾卿筝已跪在屏风后，仔细的寻找着香囊。
    燕喜在一旁愣愣的看着。
    自顾卿筝三年前从宫中回到相府居住，燕喜跟在身边伺候，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燕喜，你快去刚才被乞儿围困的地方，看看有没有！”
    “嗯？哦！”燕喜被鹂鸣点醒，着急忙慌的跑出了门。
    顾卿筝在地上到处的翻找，有几次玉兰屏风都被她撞的来回摇晃。
    “小姐，小姐！”鹂鸣怕出意外，便去拉她起来。却反被顾卿筝拽住了手腕，那力道让鹂鸣的眉头紧蹙。
    “鹂鸣，你快帮我找找！”顾卿筝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鹂鸣心疼的说：“小姐，地上凉，快起来吧！兴许是掉在外面，燕喜去找了！”
    鹂鸣的话让顾卿筝停下，木然站起，由她扶着坐在了暖榻上。
    “离宫回府那年，我亲手缝制了这对香囊。那个送给他，这个我便一直贴身带着，从未取下。可今日······”顾卿筝明艳的面庞浮上了一层阴霾。
    鹂鸣心中暗暗叹气，可面上却故作轻快的说：“小姐，您前几日不还说这香囊有些旧了吗？估计香味也不持久了！不如做对新的，您改日再送给孟侍卫就是了！”
    这番言语，让顾卿筝黯淡的眼眸泛起了光泽，“鹂鸣，你得空时就去找些现下时兴的香囊样子来。面料也要选好的！”
    “是，小姐！”看顾卿筝面色转晴，鹂鸣松了口气。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堂问话！”一个小厮在院中喊着。
    顾卿筝与鹂鸣对视了一眼。
    “知道了，这就去！”鹂鸣回话道。
    鹂鸣帮站起的顾卿筝整理着衣裙，凿定的说：“定是二小姐恶人先告状！”
    顾卿筝冷冷笑着，已不复刚才的柔弱。仿若有铁甲护体，由鹂鸣搀扶着，稳稳地向正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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