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大帝传》第二章 归来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卡普拉关南城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缝隙，跟着一个个士兵悄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身后都牵着一匹战马，战马的嘴巴上带着嚼子，蹄子上包了棉布，踏在地面上一点声响都没有，士兵们穿着黑衣，手中的兵刃也用黑布包裹着，仿佛一群游走于夜色中的幽灵。
    在城墙下简单的集结后，领头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群人就跟着他蹑手蹑脚地牵着马奔着山谷外的荒地而来。直到走出两哩地，领头的才停下脚步，身后的骑兵也跟着都停了下来。
    秋风掠过，荒草呜咽。
    所有骑兵都静静地站在夜色中，领头的骑兵一边抚摸着战马颈部的鬃毛一边侧耳倾听着，不过他听的不是风吹草低的声音，而是天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有精灵的夜视能力，这个时候可以看到，荒野中静立着约有两千人的骑兵联队，这已经是少年团现在能够拿出的全部骑兵实力。昨晚军事会议上，少年团高层将领制定了一个夜袭策略，史丹尼准备使用这支骑兵联队偷袭堵在南城门外的兽人军队，只要收拾掉这支军队，少年团就可以从腹背受敌的局面中解脱出来，集中全部力量心无旁骛地应对北面兽人主力的攻击。
    不过现在还不是发动冲锋的时候，还要等待。
    骑兵的首领是桑德斯，就是那个第一次遭遇兽人狼骑兵畏敌而逃导致家人遇害的草原东部落的少年，不过他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并且得到了哈维的信任，并在哈维的举荐下一路晋升成为骑兵联队长。
    “呼...呼...”
    很快夜空中传来一丝奇怪的声音，仿佛风掠过帆布。
    “史丹尼来了！”
    桑德斯知道那是巨龙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双翼激起的声浪，他跳上战马，在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一个个跳上马背。在下令冲锋的前一刻，桑德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因为他的临阵畏敌哈维主动承受鞭刑的情景，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哈维的血不能白流，今天要让兽人百倍的还回来。
    “哈维，我们要用兽人的鲜血祭奠你的英灵！”
    桑德斯目光晶莹地望着三百步外闪烁着篝火的兽人军营，他的胸膛内也有一股热烈的火焰在燃烧。
    “杀！”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行踪，桑德斯扯掉兵刃上包裹着的棉布，暴喝了一声，催动战马带着骑兵联队向着兽人营地的方向冲去。
    平地暴起的喊杀声吓了营门口站岗的兽人一大跳，不过没等他们搞明白喊杀声的来源，天空中忽然卷起一阵狂风，篝火光中，一个巨大的蝠形身影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焰。
    巨龙从营门口掠过，身后是一地的火焰和哀嚎逃窜的哨兵，他未做停留，继续向着军营深处飞去，所过之处除了巨龙口中的龙息火焰外，龙背上也不断地有火球向着兽人的营帐飞去，激起一团团火焰，最后连成一片火海，造成更大的伤害和破坏。直到军营里的牛头人反应过来，对着巨龙投出手中的长矛，巨龙才扶摇而起，让兽人的攻击落空。
    火球的发射者是米兰达，他和史丹尼一起乘坐夜耐隆迪亚开始了夜袭的第一波攻击，巨龙的火焰和火球魔法成功摧毁了营门口附近用于防范骑兵突击的鹿角和拒马。骑兵联队紧跟着赶到，轰然的马蹄声中，桑德斯手持长矛一马当先从巨龙制造的突破口杀了进去，手中的长矛灵蛇吐信一般刺进了一个横在前方的狼人的胸口，然后他抽出马刀，夜色中他看不清敌人主力的位置，只能是跟着惯性一路向前砍杀。
    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骑兵部队就轻松地凿穿兽人的军营，一直杀到了对面。但是桑德斯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一路杀过来遭遇到的抵抗不够猛烈，他砍掉的兽人的脑袋还不够多，还无法完全平息他因为哈维牺牲而积聚的悲伤和愤怒。
    天色已经微亮，桑德斯收拢了骑兵部队，简单地清点了一下人数，损失不大，于是他立刻下令重整队形再杀回去，这一次碰到的抵抗更加轻微。天色已经大亮，逐渐清晰的战场让桑德斯感到难以置信，兽人的军营已经被摧毁的七零八落，缭绕的烟雾中到处闪烁着还未熄灭的火焰，但是兽人军队的伤亡却并没有预想的大，至少一半幸存的兽人集结在军营的外面，借着夜色成功躲过了骑兵的两次突击。
    这就是兽人的天然优势，他们的夜视能力让他们即使遭遇了夜袭，也不至于完全陷入混乱，聪明的兽人指挥官没有选择正面对抗，而是将士兵收拢到营地之外，等待机会。
    如果换在其他时间，桑德斯可以仗着骑兵的优势慢慢想办法逐渐蚕食掉这股兽人步兵，但是现在不行，南城门外的战斗已经惊醒了北门外的兽人主力，他们显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天蒙蒙亮就对北城墙发动了攻击，震天的喊杀声和远处天空中不断盘旋俯冲的双足飞龙都证实了这一点。
    就在桑德斯犹豫着是继续指挥骑兵消灭兽人残部，还是回师援助北城墙，天空中史丹尼已经驾驭着巨龙赶到北城墙。史丹尼身为指挥官当然比谁都更清楚目前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战斗到现在，南城外的战斗已经取得了局部的胜利，但是整个战势却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因为北城才是关键，如果失守，那么即使南城门外全歼兽人也无济于事。
    史丹尼赶到北城墙上空的时候，城头正遭遇着三头双足飞龙的轮番攻击，夜耐隆迪亚一到就和它们战成一团。
    形势比想象中的更加危机！
    米兰达带着史丹尼用漂浮魔法落到城头，就看到兽人的军队密密麻麻向着城墙冲来，猛犸战象、攻城车、祭祀几乎一拥而上，鼓角齐鸣、战歌嘹亮。看来兽人不仅是为北门外的同伴减轻压力，同时想要借此机会一举攻下卡普拉城。
    今天兽人祭祀战歌覆盖的范围出奇的大，随之而来就是兽人的战斗力暴增，每一处城墙的防御都陷入死战。
    史丹尼让亲兵请出一面军旗，展开后上面血迹斑斑。
    “少年团的将士们听真，我身后这面军旗上染的是哈维副团长的鲜血，寄存的是哈维副团长的英魂，只要这面旗升起，我们只有战死绝不后退！”
    亲兵把铁血大旗升到城头，史丹尼站在旗下高声地宣布着，米兰达用扩音魔法将他铿锵的宣言传遍整个战场。
    “宁愿战死、绝不后退！”
    上万战士齐声呼应，响声震天。从这一刻起，少年团为自己立了一个誓言，只要战场上升起这面铁血大旗，将士们死战不退。这个誓言贯穿了少年团的整个历史，直到数百年后遭遇了无比强大的魔族军团他们也从未食言。
    “砰！”
    在猛犸战象的掩护下第一个攻城车终于成功与城墙对接，一群牛头人叫嚣着冲上城墙，有了祭祀的战歌加持，他们手中挥舞的战斧所向披靡，守军顿时血肉横飞。
    “看来我等不到你嫁给我那天了。”
    史丹尼对着米兰达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然后甩掉身上的战袍，带着亲兵迎着牛头人冲了上去。
    “我支援你，今天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米兰达毫不示弱，她跟在亲兵的后面念诵着魔法咒语，准备给牛头人一个连锁闪电，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魔法咒语念完了，空中却一片平静连一个电火花的影子都没有。
    这种施法失败的情况在米兰达身上还从未出现过，她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不过这次她发现了问题。周围的气系魔法元素根本不受她的控制，纷纷地往高空涌去，似乎有一股更加强大的精神力在操控它们。
    滤过嘈杂的战斗声响，米兰达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人念诵魔法咒语的声音，那声音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