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三十年》第152章 是战是降？

    
    歧周兴兵来犯，有将近十万兵众。
    飞廉陈兵孟津，将对方的数万先头部队，尽数屠了。
    其余的周兵，皆四散奔逃，互相踩死无数，极为狼狈。
    飞廉以最凶狠的风格平定了周乱。一战让周族元气大伤！
    随后，帝辛宣布对周族实行严厉的经济制裁！
    他甚至放话，要让飞廉斩落歧周所有贵族的头！
    姬昌惶恐，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亡国之危。
    想他在西面的土地上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孰料遇见天子的兵锋，竟一触即溃！
    天子，居然这么强大吗？
    那个飞廉，真的是人类吗？
    大商竟有此等凶将！
    兵败的消息传回歧周，举国震动！
    “完了完了！我岐周要重蹈鬼方、鄂方之覆辙了。”
    姬兰一边照看女儿姜玉，一边眺望孟津方向，忧心忡忡。
    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带着岐周全部兵力出征，这一败，可太惨了。
    五岁的姜玉眨着可爱的大眼睛，嗲嗲地问：“外公和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姬兰抱紧姜玉，轻声啜泣。
    恐慌，正在岐周境内蔓延。
    朝歌。
    孟津的捷报引发了一片欢腾。
    “哎呀！我们殷商到底是胜了！”
    “赢了赢了！放眼天下，谁也不是我们殷商的对手！”
    “飞廉上将还是厉害啊！据说，飞廉大将只用三千人就歼灭了岐周的五万大军！”
    “何须三千人？我看，飞廉大将只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岐周侵略军！”
    “飞廉上将的确厉害！不过，这一战，子仲王爷同样令人刮目相看！”
    “嗯，我们都忽视了殷商二哥的本事。天子的这位二哥，可不仅仅只会赛车啊！”
    “一场孟津保卫战，连带着为我大商发掘出了一位悍将，真是一举两得啊！”
    殷商公民热血澎湃，纷纷为飞廉和子仲点赞。
    有记者在采访中对戴明月说：“戴老板的预言果真实现了！”
    言语间，满是对戴明月的赞赏和崇拜。
    而戴明月却不以为意，道：“我就说嘛。姬昌赢不了！”
    “戴老板的预言很准！飞廉上将再发神威！子仲王爷也有超常发挥。”
    “飞廉是世界级的战将，姬昌绝对是正面刚不过的。不过，你说子仲是超常发挥，我不能认同。所谓超常发挥，只不过是你不能接受子仲本身就具备这个能力而已。”
    “是是是。戴老板说得对。超常发挥，只是我以为。归根结底，还是子仲王爷本身就具备那样的实力。”
    “我们不能迷信权威。就算姬昌在西方世界没有败过，但向东征战，他还是头一回。子仲虽然没有战绩在前，但稳重大气，这一次，不就挡住了姬昌嘛。”
    “戴老板所言甚是！我们不该迷信。子仲王爷自上任孟津镇守者以来，将孟津自贸区维持得井井有条，如今更是挫败了西方战神姬昌，真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啊！”
    “哈哈！溜须拍马，是你们记者所擅长的。”
    “嘿嘿！这怎么能是溜须拍马呢？这就是事实啊！哈哈哈！”
    “哈哈哈！”
    针对戴明月的这次专访，正是为了呼应前段时间的战争预测。
    本来，那一次的采访，仅仅是博人眼球，和戴明月一起给忧心的吃瓜群众扯淡。
    但非常令人吃惊的是，戴明月竟然猜中了！！
    这就很有可挖掘性！
    现在，已经有声音把戴明月对于孟津保卫战结局的预测称为“神预测”。
    戴明月的偶像气质更加浓郁了。
    善于取材的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新闻源头。
    对记者们来说，戴明月就是一股持续上涨的股票，得牢牢抓住。
    只要抱紧戴明月的大腿，未来一段时间，都能混上饭吃。
    他们，已经在开始消费戴明月。
    除了呼应先前的战争预测专访之外，记者们再次请戴明月对当前局势发表看法，尤其是预测殷商与岐周的未来关系走势。
    这是一个令人关心的话题，也非常有趣。
    实际上，记者们的好奇心，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许多殷商公民的好奇心。
    在发表看法以前，戴明月首先进行了免责声明。
    “你们这样公开地议论国家时政，还真是有胆啊！关于后续怎样处理反叛的岐周、以及叛军头子姬昌，那是国家的决策，我们这样公开地谈论真的好吗？”
    “放心吧，戴老板，我们已经向殷商新闻总署取得了授权，可以在适当范围内讨论当前局势。殷商，是一个新闻自由的国度。”
    “那就好！只要你们不会因此而面临某种威胁，我就放心了。”
    “戴老板，您也不会遇到任何威胁的。”
    “我是很有信心的。我肯定‘可以在适当范围内讨论’。”
    “哈哈！俺也一样！”
    采访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
    戴明月悠然道：“当然，我们在这里的讨论就是扯淡。那既然是扯淡，不妨就大胆一些！”
    记者高兴道：“那就看看我们能够扯淡得多大胆了。”
    “你认为，这场胜利，如何？”
    “很好啊！我们殷商，胜了！不过，如果戴老板指的是岐周人的立场，那恐怕就是很不好了。他们，败了。”
    “嗯，你很有长进，已经能够一分为二地看问题了。”
    “谢戴老板夸奖。”
    “不过，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
    “我的意思是，孟津保卫战的胜利，在规模上如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力？”
    “这……”
    记者思索半晌，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戴明月没有继续等下去，道：“孟津保卫战的胜利，规模是巨大的，影响是深远的。”
    “……”
    记者虽然内心惊讶，但还是点头回应。
    不过，戴明月接下来的解释征服了记者那骄傲的内心。
    “孟津一役，是当今世界最强的两个邦国的强强对话！双方都投入了数万兵力，并有各自的名将战神参与。这是一场总兵力超过十万、甚至二十万，参战人口突破百万的超大规模战役！无论从参战人数和将帅质量上看，都是罕见的。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记者佩服地点头赞同。
    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岐周方面，由君主姬昌亲自领衔，举国出兵，号称二十万。
    殷商方面，由殷商二哥子仲坐镇孟津，更有御前上将飞廉紧急增援！
    商周两国，是世界上战力排名前三的邦国。
    这一战，可称得上是一场大战！规模巨大！
    “孟津一役，岐周之兵十去其八，元气大伤！这势必摧毁姬昌的信心，也摧毁岐周谋反的意志。就算岐周想要卷土重来，也无土可卷了。这一战，是彻底把岐周打趴下了。”
    记者更佩服了。
    戴明月说得完全正确！
    岐周在孟津战场几乎是全军覆没，除了次要作战人员仓皇逃回岐周外，主力部队几乎被飞廉和子仲全歼。
    说岐周在孟津战场元气大伤，是不错的。
    听到戴明月的论调，记者更有信心了。
    “戴老板，您为局势的剖析堪称犀利！接下来，我想知道，岐周会不会就此灭亡？我们的飞廉上将会不会直接将岐都拿下？如果我们在取得孟锦大捷的时候，直接反击攻下岐都，那可真是太解气了。”
    “哈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哈哈！真的嘛？”
    “战争的事情，本就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谁又能想到在大商东征”之时，岐周会兴兵来犯呢？
    “对！姬昌老贼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差点着了他的道！”
    “所以说，任何的可能性都是有的。不过，我更倾向于，岐周再次向大商臣服。”牛吧文学网
    “哦？姬昌难道还有脸过来求饶？那个老匹夫，兴兵来犯的时候，那么嚣张，怎么可能会低头打脸？”
    “哈哈哈！这有什么？与亡国之危比起来，些许面子又算什么？”
    “姬昌真的会主动求饶？”记者很疑惑。
    实际上，不止是这位记者，就连很多殷商公民都认为，姬昌会固守岐都，做困兽之斗。当然，这是建立在大商兴兵讨伐岐周的前提下。
    “会，也可能不会。”
    “……”
    “据我所知，姬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君主，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有大局观的首领。他的家族已经在岐周经营了数代。所以……”
    “所以姬昌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一切！”记者的眼睛在闪光。
    “嗯。”戴明月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算了，考虑到戴老板的神预言，我就直接相信好了。”
    “不，保持怀疑精神对于记者来说是很宝贵的。”
    “哈哈！戴老板，依你看，我们大商会如何应对姬昌的乞饶？”
    “一个战胜者会怎样对待一个战败者呢？”
    “哈哈哈哈！”
    戴明月关于商周两国局势的访谈很快就传到了帝辛面前。
    帝辛是笑着读完的。
    “梨花啊，这个戴老板，还是这么扯淡啊！哈哈哈！”
    “哦？戴老板又扯淡了嘛？”红梨花一边照看女儿子语，一边说道。
    “哈哈哈哈！”帝辛又笑了。
    “嘻嘻嘻。”四岁的子语也拍手傻笑。
    “哎呀，戴老板不去说脱口秀真是可惜了。”帝辛道。
    “我看行。”红梨花双手拉着子语的小手，说道。
    “话说回来，虽然戴老板的访谈娱乐气息偏重，但我觉得他的分析有点道理。走，去找太史商量商量。”帝辛拿着报纸就走了出去。
    “子语，乖~妈妈离开一会儿，好好和羊宝宝玩哦。”
    红梨花把子语抱进用棉垫围起来的儿童乐园，把一个白色棉绒玩具塞进了子语手里。
    “可爱的羊宝宝，你要听话哟！”子语抱着棉绒玩具，立即开启了对话模式。
    摘星楼。
    虞典和帝辛夫妇一起上了顶楼。
    他们的讨论一向都是在顶楼进行。
    这里又旋转餐厅，也有会议室，配套齐全。
    更重要的是，可以俯瞰朝歌，心旷神怡。
    “太史，接下来，你有什么妙计？”帝辛道。
    “天子，戴老板的分析，我也看了。非常精辟！”虞典道。
    “非常精辟？太史，您对戴老板的评价相当高啊！”红梨花道。
    “哈哈！太史，戴老板听到你的这句评语，非得骄傲不可。”帝辛开心道。
    “天子，第一夫人，臣不是在开玩笑。我认为，戴老板这番分析，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帝辛惊讶地看向虞典：“太史，如果说有可能，孤是信的。毕竟，戴老板有过神预言。不过，很有可能，就算不上吧？众所周知，姬昌相当自负！那家伙是个老顽固！据我所知，开战前，姬考曾试图劝阻他，但这个老顽固竟直接把姬考关了禁闭！啧啧！独夫之心，日益骄固！”
    “天子明察！姬昌，确实自负，确实顽固。但是，他的大局观是伴随其多年的，从他当上西伯侯，或者更早，就存在了。”
    “太史的意思……是说像姬昌这么骄傲的人，也会拉下脸来向我们求饶？”帝辛看看虞典，又看向红梨花，最后和红梨花一切看向虞典。
    “正如戴老板所说‘与亡国之危比起来，些许面子又算什么？’”虞典道。
    “……”
    帝辛陷入沉思。
    红梨花道：“现在来看，戴老板看得很透彻。我们虽然击溃了岐周的军队，但我们在孟津的兵力不多。即使想要反攻岐都，也做不到。”
    帝辛点点头：“看来，我们还真得考虑考虑如何应对岐周的求和。”
    “还是戴老板那句话‘一个战胜者会怎样对待一个战败者呢？’”虞典道。
    “哈哈哈哈。”帝辛大笑。
    这位殷商天王，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解决方案。
    他说：“为了在不久后的谈判桌上多一些筹码，我们还得造造势，给姬昌施加更多的压力。”
    红梨花表示赞同。
    虞典也同意。
    对于战败国，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岐都。
    姬昌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回来的。
    如果不是姜尚把他塞到车上，他恐怕已经被遗失在了孟津城外。
    殷商的怒火已经到了。
    帝辛发来了措辞非常严厉的惩罚通牒。
    在这份措辞极为严厉地通牒里，岐周被要求割让土地五百里，并且付出天价战争赔款。
    这分明是讹诈。
    但姬昌却不敢反驳。
    他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通牒，不知可否地看向岐周群臣。
    很多人低头。
    姜尚也没有说话，他先看了看姬昌，又看向姬考。
    姬昌也望向姬考。
    这个时候，岐周未来的继承者是最合适发言的。
    “拒绝！”
    姬考的回答很果断！很简洁！
    “拒绝他！父王，我们没有这么软弱！虽然我们战败了，但这也不是我们委曲求全的理由！”
    “……”
    “父王，这是帝辛开出的条件。这意味着殷商还没有向西出兵的打算。就算他们真的打过来，也是年底，甚至明年的事情了。要知道，殷商的主力军团现在还在东部战场啊。”
    “大哥，如果等到殷商集中全力对付我们，那我们岐周可就真的完了。”姬发道。
    姬昌猛地一激灵，吼道：“姬考！你这是要把岐周往火坑里推！”
    姜尚正要支持姬考，听到姬昌的吼叫，又不说话了。
    在姜尚看来，姬考的分析是对的。就目前来看，殷商没有攻略岐周的余力。这样的话，帝辛的条件就还有的谈。到了这种时候，能压缩一点损失是一点。
    不过，姜尚也没有完全领会姬考的意思。
    姬考完全没有被姬昌的怒吼吓住，慨然道：“我们岐周，向来不缺乏勇气！大家都很清楚，短时间内，殷商不会打过来。即使殷商真的打过来，我们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难道不能和殷商拼一拼吗？！”
    姜尚吃惊地看着姬考。
    这位考公子，有胆！
    姬发看向姬考的眼神，则是惊骇了。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哥是不是疯了！
    还要打？！
    姬昌更加生气地吼道：“姬考！你这是成心呛茬！攻打孟津前，你反对。现在，大家要与殷商和解，你还是反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姬考：“……”
    “如果殷商主力过来，我们岐周就危险了！”姬昌扫过姬考的脸，扫过大殿上群臣的脸。
    姬考神色落寞。
    他无奈地发现，他的父亲，已经没有那么英明了。
    是姬昌随着年岁上长越来越痴呆了？
    还是姬考的才能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姬昌？
    没人说得清。
    也没有人敢说。
    这两位，一个是现在的岐周之主，一个是未来的岐周之主。
    哪个都不能得罪。
    结果就是，岐周的王殿内，突然安静。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父王！”姬考还是决定再做努力。
    “散朝！”姬昌不耐烦地挥挥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