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家小九[西游]》9.替他上药

    
    那少年兀自说了几句话，见白龙无甚回应，便从怀中掏出偷偷带来的一盒药粉，放在石笼之前，抬头看了看白龙，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瞬间浮现出羞愧的神情，呐呐道：“三哥，那天我......我害怕......所以没站出来为你说话......但是你也知道，那种情况即便我说了什么，父王也不可能相信我的，母......母后她又......”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只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道：“我这几日尽量跟父王求情，早些放你出来。”
    顿了顿，又看了看地上的药盒，知道白龙不会让他替自己上药，只得道：“这药是我从宫中药师那儿求来的，治疗外伤很有效果......三哥你多保重。”
    眼瞧着那少年的身影在洞口消失，龟九和敖沐才从岩石后现身，龟九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指着石窟前的数条柱子转头对敖沐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些柱子给移走？”
    敖沐打量着这些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巨柱，摇了摇头：“这些柱子并非普通铁石打造，用料乃是龙宫独有的千年玄铁，至刚至硬，无坚不摧，恐怕只有龙王本人才能打开这些玄铁柱。”
    龟九叹了口气，道：“那没办法了，只能通过铁柱和铁柱间的空隙来给他上药了。”
    敖沐闻言眉头一挑，道：“虽然这白龙伤势严重，但你信不信，只要你一靠近那石笼，他一尾巴还是能将你扫出这石洞。”
    龟九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只是区区一只小乌龟，但你不同，你可是堂堂东海龙宫九太子啊，对方还是条伤势严重的白龙，这你就毫无办法啦？”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敖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丝毫不肯在龟九心里落下个无能的诟病，他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无视掉他俩的白龙，咬了咬牙道：“我可以试试，但是不保证他挣扎的时候伤势不会更严重。”
    此时白龙尾巴那道伤口处的血迹似乎都能将底下岩石浸湿个透，翻出来的皮肉已然开始溃烂，龟九想，若是再不及时止血上药怕是这条龙尾都保不住了。
    至于敖沐所言，白龙若是不肯配合上药的话，挣扎过程中伤口愈裂愈开这种情况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
    龟九看着那地上血肉模糊的景象，不知怎么的，直觉告诉她即便有了药，他们走后那白龙也不会乖乖自己涂上的。便狠了狠心道：“给他上药。”
    料想到她这个决定，敖沐并不意外，只道：“好，那我便试试。”
    下了决定之后龟九便准备走到铁柱前面拿先前少年放在那的药盒，白龙即便身负重伤警惕性依旧很强，有所察觉之后便再次腾起身朝着她张牙舞爪，不许她靠近。
    龟九看着那拼死挣扎的白龙，不知怎么的，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她想太多，只能故作镇定地朝前走去。
    眼瞧着白龙又要不顾伤势再次咆哮起来，龟九只得大声喊了一声：“敖烈！”
    那白龙一愣怔，垂下头来死死盯住龟九，龟九亦抬起头来直视他。
    旁边的敖沐倒是诧异地挑了下眉头，看着龟九。
    龟九这时无法分神理会他的疑惑，只对着白龙又低低唤了一句：“敖烈。”
    白龙很快从方才短暂的愣怔当中回过神来，低低朝着她咆哮了一声，恢复了之前张牙舞爪的戒备状态。
    龟九又突然转向洞口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西海龙王！”
    果不其然，白龙一听这个名字便浑身一颤，下意识将龙首转到靠着石壁的一面去，仿佛并不想看到来人，同样的，尾部朝着龟九这个方向扫过来。
    事不宜迟，龟九立马朝敖沐使了个眼色，敖沐会意，掐指念诀，随后手指扫向白龙的尾巴。
    那白龙似乎感觉到了尾部的异样，不过为时已晚，尾部早就不能够动弹了，甚至那阵麻痹感，正在渐渐蔓延到全身。
    终于再撑不住，落到了地面上。
    敖沐喘了口气道：“我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你动作快些。”
    龟九会意，立马抓过了那盒药，打开一闻，是治疗外伤的灵药没错，于是这才敢用在小白龙身上。
    方才也是她抖了个机灵，从先前那少年的支支吾吾的话语中她知晓了小白龙和西海龙王的父子关系不甚和睦，肯定不想见他，必会转过头去将龙尾露出来，所以才假借西海龙王之名，顺利让小白龙一时不妨，将受了伤的尾巴对着他们，再让敖沐趁机使用定身术将其定住。
    这样一来，小白龙的尾巴便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龟九跪坐在玄铁柱前，好在柱与柱间的空隙足够她将胳膊伸进去替小白龙上药，此时白龙虽浑身动弹不得，但口中依然发出阵阵吟啸声，同时仿佛体力已经到了一个上限，疲态顿显，除了龙吟声，还有踹气声。
    龟九声音尽量轻柔，哄道：“敖烈，我不会害你的，我就只是想给你上药，不然你伤口很容易恶化的。”
    敖沐在一旁幽幽道：“从没有见你对我这么温柔地说过半句话......”
    龟九转头对着他瞪了一眼。
    敖沐立刻闭嘴。
    龟九也不废话了，屏息凝神为小白龙上起药来，那本就触目惊心的伤口这般近看，更是目不忍视，她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先是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带的帕子，替他将明显的血迹清理干净，而后手上尽量轻柔再轻柔，在伤口上均匀地撒了药粉。
    饶是这样，龟九仍然能感觉到龙身的轻微抽搐，无疑是疼得。
    龟九再次叹气，也不知道他先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样想着，鼻腔中的那种酸楚感再次袭来，龟九手上处理着他的伤口，眨了眨眼，竟就这么毫无征兆，落下了一滴泪来。
    而只是偶有轻微抽搐的龙尾，此时竟然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