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不言时》081 他只是贪恋这份温情

    
    冷色系的卧室内，大床上紧紧相拥着两个人，男人高大，女孩娇小。
    凌莫寒铁臂紧收，搂着怀里的女孩兀自睡得安详，素日里冷峻的脸庞此刻却镀着一层柔光，给他冷硬的线条增添了几抹柔和。
    苏小安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睡梦中的眉眼紧蹙着，似有些纠结，不安分的小身子时不时扭动一下，在男人怀里寻找着更舒适的位置。
    “嘶。”
    忽然，睡梦中的男人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愉悦的抽气声，缓缓睁眼，正看到她不安分的小脚丫来回踢动，触及了他敏感的男性，惹得一阵急火再度从腹下升起。
    “小东西，别乱动。”
    凌莫寒按住她来回晃悠的小脚丫，有些不悦地皱眉，他在这里被她撩拨地欲火焚身，小丫头倒好，自顾自睡得香甜，简直……太让只能看，吃不到嘴的男人愤怒了。
    “起来，小坏蛋。”伸手在她的臀部上大力一拍，果然惹得女孩不满地睁开眼，堵着唇，带些嘤咛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嘴里传出，“老公，什么事哦，人家好困。”
    女孩软软又带着撒娇的声音永远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凌莫寒脸色稍缓，拍着她的小脸蛋说道：“下楼吃点东西，做了那么久，把你饿坏了。”
    从上午一直疯狂到下午，能不饿么，再好的体力也会透支了，何况他这么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像她这样的小姑娘，不吃东西，身子一定会吃不消的。
    因此，狠着心不去注视她水汪汪的大眼，摇尾巴乞怜的小狗相，还有那一脸疲惫的倦意，硬是连拉带哄，将人带下了楼。
    不吃东西是不行的，就算用强制手段，他也得给她灌进去。否则，回头她因为这个住院了，自己的老脸还往哪放？
    她是小丫头不懂事，他一个大男人，还无耻地拉着她尝遍了甜头，跟个初开荤的矛头小子一样，简直太丢脸了。
    苏小安没有注意到男人纠结的脸色，她此刻满身心想的都是怎么速战速决，吃好了之后好回去继续她的美美一觉。
    想到这，她脚步微顿，站在楼梯上，偏头去看一旁的男人，红唇堵着，明显有些不悦的小模样。
    察觉到手臂上牵引的弱小力道停住，向后微微牵扯着他的手心，凌莫寒停下大步，回过头，正看到女孩一脸埋怨地冲向他。
    “你好霸道哦。”
    被强行吵醒的女孩至始至终都鳖着个嘴，不甘不愿的样子，虽乖乖穿上睡衣，任由男人牵着下了楼，却到底还是有些不爽。
    堵着嘴唇的模样却煞是可爱，配上她此刻刚醒的模样，苹果般的脸蛋，蓬松的头发，懊恼的眼神，呆萌呆萌的表情，简直就是个小妖精。
    “乖乖别闹，等吃好了饭，就回楼上继续睡，好么。”
    男人见她这幅委屈的样子，也不好说重话，耐了性子地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放低音调诱哄着。
    苏小虽然不满，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因她清楚记得，方才动怒的他有多可怕。
    “好吧，那我要快点吃完。”
    她主动拉起他的大手，积极地朝楼下走去，一副蹦蹦哒哒的模样哪有二十岁女孩的气质，分明就是个不大的少女。
    揉了揉眉心，凌莫寒无奈一笑，他忽然觉得，自己养了个女儿在身边，而不是情人。
    但同时，他心底的那份疑惑也突然加深了，她真的是失忆么？
    “老公，你在那发呆做什么，快来一起吃啊。”
    苏小安冲到餐桌前，味觉嗅觉和食欲，通通被一桌子美食给吸引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哭着喊着，不要起床的。
    凌莫寒失笑，看来是真的把小家伙给累坏了，拉开她一旁的椅子，男人高大的身形贴着她的身子坐下。
    运动了一上午，他确实也有些饿了，看着小家伙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的心情竟出奇地好。
    “慢点吃，别噎着。”
    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惹得女孩不满的瞪视，凌莫寒竟第一次觉得，她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狗，会撒娇会委屈，会扮萌，偶尔还会不知深浅地跟他吹鼻子瞪眼。
    小东西，看来是真的不能惯着她，惯得太厉害了，只怕她以后都要骑到自己头上来。
    苏小安吃的太急，险些噎住，连忙灌了一大口汤下去，抬头，却正对上男人炙热的视线，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先前某些不好的记忆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对不起……”女孩耷拉着脑袋，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她以为，他还在介意她那时说过的话。
    “老公，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虽然你很凶，但是看得出来，你对我也很好，我……那时是气话，你不要介意了。”
    难得她一本正经的道歉，男人倒是愣住了，半晌才回神，拍着她的小脑袋道：“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我刚刚……也有些失控了，以后乖乖的，不要再惹我生气，知道么。”
    女孩乖巧地点头，全然没了方才的恐惧，失忆过后的她似乎变得很敏感，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他对她好不好，不需言语，她全都看得出来。
    “会察言观色的小骗子。”凌莫寒缓和了脸色，揉揉她凌乱的发丝，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不恨我么？”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抽的是哪门风，居然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明明，他对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即使她已经失忆，他却记得清楚，这种情况下，他如何问的出口？
    男人懊恼地垂下双眸，忽然有些期待她的答案，却又害怕，伸出手指挡在她柔软的红唇上，拦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嘘，别说了，只要你以后乖就好。”
    他不想听她回答，生怕那张小嘴里说出讨厌自己的话来，时间明明已经不多了，他却感觉不到她爱上了他。
    准确地说，她不反感他的接近，甚至很喜欢他，很依赖他。但是那种感觉，更像是失去母亲呵护的幼雏，朦胧睁眼后寻求着自己主人的疼爱，并非真正的爱情。
    眉心一凛，凌莫寒忽而迟疑了。
    他心中很清楚，其实，只要让她依赖他就足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她爱上自己？不过是和那个半吊子医生打的赌约，根本不重要。
    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感觉了？
    男人的心陡然一颤，有些难以察觉的恐慌在心头蔓延。
    他对她有感觉？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何都不知道？
    低头看着那张温婉纯净的脸，凌莫寒眼神一晃，似乎找到了一丝答案。
    她很可爱，很乖巧，很懂得讨人欢心，跟她在一起相处，他不会有压力，甚至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过后，心灵是短暂的平静。
    向来在血雨腥风中厮杀的他，最缺少的，便是这样一份温情。
    不需要轰轰烈烈，但必须要细水长流。
    哪怕只是浅淡的一句问候，也足以流淌进他的心扉。
    凌莫寒揉了揉眉心，竟是第一次思考这样的问题，他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
    曾经雪儿在身边那份无私的陪伴，令他感激不已，到后来，慢慢交付感情。只是那份感情很复杂，他说不清楚，也许是风雨中的同舟共济，抑或是大雪天冻僵的人相互取暖。
    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这样一种东西。
    他更渴望的温情应当是，在他疲累的时候柔柔的安慰，在他工作的时候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在他深夜归来之时，卧室留下的一盏灯。
    男人都是有独占欲的，总希望家中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女人默默守候，替他洗去铅华，心甘情愿地守在一隅天地中，等着他的归来。
    或许是男性的自尊在作祟，他发现，自己其实很介意，是不是能让她爱上他。
    想到这，男人又有几分释然了。
    对，这不是爱，只是一份渴望，如缺水太久的人忽然遇到甘泉，他只是，只是有些贪恋眼前的这份温暖罢了。
    他不会爱除了雪儿的任何一个女人。
    “老公，你又在皱眉，你皱眉的样子好丑，一点都不帅。”
    女孩怯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陡然靠近，语调颇有些认真地开口道，“老公，人家不会恨你的，我知道，其实你也只是舍不得我而已。”
    女孩的声音越来愈小，到后面，完全低到地板里去，却还是被身旁的男人听了个清楚。
    陡然，他的身体僵硬，哑着嗓音又问了一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竟然说不恨他？
    虽然明知道她失忆了，这样骗取她的信任是卑鄙的，可是他忍不住。
    “哎呀，人家都说不恨你了，你还这么追问，好讨厌。”
    苏小安撒娇地靠上他的手臂，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软软道，“老公，人家困了，还想接着睡。”
    她的话音刚落，不等身旁的男人感动，便已眼一闭，沉沉睡去。
    凌莫寒看了一眼挑起气氛又破坏气氛的小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