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梦翻过一页账本,轻声一笑,“自然是等着看,穆渺凝为了讨好我,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
今日日头颇为毒辣,奔波了一早上的穆渺凝早就没了力气,半躺在软榻上休息,让丫鬟给她按摩着有些酸疼的双腿。
青氏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副疲累的模样,心中一疼,快步上前在软榻边坐下,拿出帕子将穆渺凝额头上的几滴汗水擦去,“你说说你,这般辛苦自己又是何必呢!”
穆渺凝睁开眼睛,见到是青氏,便没有起身。
她示意那捶腿的小丫鬟退下,神情淡然,“想到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点代价算的了什么?”
穆兰梦生性多疑,她之前一直与穆柔心处在一道,叶氏一倒台自己就跑到她那边示好,难保穆兰梦不觉得自己是叶氏派来的内应。
为了自己的将来,穆渺凝不介意多花一些耐心和努力。
“道理娘都懂!只是那穆兰梦也忒不知好歹,你都辛苦了这么多时日,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她倒好,什么表示都没有!”青氏只有穆渺凝一个孩子,所有的疼爱都在穆渺凝身上,最是见不得穆渺凝受苦。
本以为叶氏倒了,她有了掌家之权,她们母女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没有想到竟然还要看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脸色。青氏心中对穆兰梦的不满可想而知。
穆渺凝眉头一皱,神情中骤然带上警告,“娘,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
青氏觉得穆渺凝太过谨慎,却也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道:“好,以后不说了。娘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你既然决定要与穆兰梦交好,娘自然不会在背后坏你的事。”
穆渺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来长姐比我想象中更加谨慎。”其实穆渺凝心中对穆兰梦的无动于衷也颇有怨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青氏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是娘不好,娘没本事,才会让你低人一等,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生活!”
穆渺凝拍了拍青氏的手,“您不用自责,若是有的选,您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是个庶出。”
将青氏安慰了之后,穆渺凝道:“长姐不相信我的示好,是因为我之前所做的那些都太寻常了,力度不够。”
穆渺凝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房间最为阴暗的角落。
知女莫若母,青氏见到穆渺凝露出这副神情,心中一惊,低声问道:“凝儿,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穆渺凝眨了一下眼睛,神情恢复了正常。她冲青氏微微一笑,“娘,您放心吧,女儿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自然不会做什么傻事。”
虽然穆渺凝说着自己不会,但是看着她脸上的微笑,青氏心中突地一跳,“凝儿……”
“娘,如今掌家之权还有一半在您手中,为了避免祖母觉得您办事不利,您还是快些去做事情吧,女儿有分寸的。”穆渺凝打断了青氏的话。
青氏张了张嘴,将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最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次日辰时,穆兰梦准时出现在老太君的院落中,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古板守旧,最是看重礼仪。每日的晨昏定省穆兰梦都是头一个来,让老太君对她的喜欢更上一层楼。
“你这孩子,日日都是头一个,也是有心了。”老太君示意穆兰梦起来,“来,来我身边坐。”
“谢老太君。”穆兰梦谢恩起身,乖巧的在老太君身边坐下。
老太君拉过穆兰梦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穆兰梦的手背。穆兰梦捡着老太君爱听的话说,逗得老太君笑逐颜开。
穆渺凝来给老太君请安,还在门外就听到了阵阵笑声。老太君恪守礼仪,从不苛待她这个庶出,有时也不吝夸奖,但却从来说不上亲近。
暗暗咬了咬牙,穆渺凝将失落嫉妒全都压在心底,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君请安,“凝儿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见到穆渺凝来了,轻轻咳嗽一声,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道:“起来吧,来人,给三小姐看座。”
“谢老太君。”穆渺凝谢恩起身,在丫鬟搬来的绣凳上坐下。她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恭敬模样,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老太君的目光也很快就从穆渺凝的身上移开,重新落在了穆兰梦的身上,“梦儿瞧着清减了些,可是管理府中诸事有些累?”
“老太君言重,能为您分忧,孙女自然不累!”穆兰梦笑着道。
这话老太君自然受用,她轻轻抚摸着穆兰梦的手背,笑道:“还是梦儿最贴心,若是柔儿能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也不知那丫头闭门思过那么久,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
穆兰梦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穆柔心也是尚书府的嫡女,若是迟迟不露面,定然会惹来猜忌。更何况这府中的嫡子是叶氏所生,就算是看在穆钰晟的面子上,老太君迟早也会将穆柔心放出来的。
话音落下片刻的功夫,老太君便看向了穆渺凝,“凝儿,你之前一直与柔儿处在一处,这些天她怎么样了?”
低头充当局外人的穆渺凝忽然被老太君点名,手一下子攥紧了手帕:她这些天一直忙着讨好穆兰梦,哪里还管的上穆柔心?不过……
穆渺凝垂下的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抬起头来道:“回老太君的话,二姐姐这些天一直都在夫人身边侍疾,与孙女少有交谈。不过孙女观二姐姐言行,应当是已经知错了。”
穆渺凝为穆柔心说好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太君点了点头,却也不知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
想到自己的计划,若是老太君不相信的话,倒是有一些麻烦。
穆渺凝正要接着求给穆柔心说好话,便见到坐在老太君身边的穆兰梦笑了起来,“二妹妹聪慧,之前不过是一时没有想明白而已,相信她已经知错了,不如老太君您就将她放出来吧!”
穆兰梦竟然为穆柔心说话?
穆渺凝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太君也惊讶的看着穆兰梦,“梦儿,你……”
穆兰梦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老太君,我们毕竟是姐妹。”
多的话,穆兰梦没有说,但是老太君已然明白了穆兰梦的意思。
姐妹不和,实在是家丑一桩,万万不能够传出去。她今日在穆兰梦面前提起穆柔心,也是存了试探穆兰梦的意思。没有想到,穆兰梦比她想的要通透,一下就明白了。
为了这尚书府而放下个人的委屈,也是难为穆兰梦了。
“嗯,柔儿有你这个姐姐,是她的福气。”老太君看着穆兰梦的目光愈发慈祥。
穆兰梦但笑不语。
“对了,听闻过几日有高僧前来佛法寺讲经,你们同我一道前去聆听佛法吧。”老太君道。
“是。”穆兰梦与穆渺凝点头应是。
谁也没有看见,穆渺凝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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