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吞噬》第一百九十一章 断臂之义

    卢羽生嘴角微微颌动,双眼有光芒闪动,但又在极力的闪躲。轻轻张口，却又中途止住，似有千言万语，凝滞在了喉间。再次停顿了许久之后，缓缓道：“陆阳，让你受苦了。”
    不知为何，看到卢羽生这般模样，分毫动作，都让陆阳有种心酸的苦楚，稍稍呼了口气，语气仍有些哽咽的说道：“师父，你，你的手臂。”
    卢羽生惨然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摇头道：“不小心而已，没事的。”
    陆阳自然不会相信卢羽生口中的不小心，一条手臂，不小心三个字又岂能轻易掩过。“师父，是锦澜圣使所为吗？”
    卢羽生微微摇头，笑了一下，“不提此事！既然你已无碍，可否告知师……可否告知我其中经过呢？”
    卢羽生说道师父二字，似有踌躇，停了一下，将此二字省了去。陆阳又怎会不知，卢羽生心中有愧，觉得不配师父二字，方才有此模样。
    “师父，为人弟子，却不能保的师父周全，反累师父担心，害得师父折损一条手臂，是弟子不孝。”
    卢羽生慌忙摆手，低声道：“万不可如此自责，是我极力要你加入魂影，才累的你经受生死磨难。”
    “至少弟子现在并无大碍，可师父你的手臂……”
    卢羽生双眼微垂，叹气道：“为师护你不周，惨遭他人迫害，若你命于此，便是断了一臂，也于事无补。好在你尚还安好，我也稍感安慰。至于这手臂，也是我对你的愧疚。”
    陆阳微微一怔，“是师父自断了手臂？”
    卢羽生微微闭眼，点了点头。
    陆阳看着卢羽生点头，心神巨震，仿若一下子收缩了起来，窒息的难受。四肢乃人之根本，卢羽生却生生折断自己的左臂。试想当时如此作为，其愧疚之心，言语难述。为人师者，如此情义，堪比父母。
    陆阳微微抬头，眼中波光涌动。深深吸了口气，极力抑制。然其感触，汹涌如cháo。
    “若非弟子失踪，师父自不会如此自责，也不会断了左臂。此番之事，皆是成赫轩，锦澜圣使所致，此二人，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不可！”卢羽生慌忙起身，衣袖迎风而动，贴在背后，“锦澜圣使之势，远非你所能低档的，绝不可意气用事，置生死于不顾。”
    陆阳轻呼了口气，“我知道的，师父，我心中有数。”
    卢羽生嗯了一声，“那就好，那就好，切记不可鲁莽。”
    陆阳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岩壁，看着上面奇奇怪怪，还有些异样的文字，问道：“师父，这些字是你所刻吗？”
    卢羽生摇了摇头，“不是，静思崖，乃是历代门主闭关静修之所，存在已不下万年。此次之事也多亏了门主出手袒护，否则，真不知道如何照顾叶洛他们。”
    “这个师父大可不必担心，几位师兄成熟稳重，修为不凡，能照顾自己的。”陆阳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开始默念岩壁上的文字。
    卢羽生了解自己的弟子，点了点头，随机面上浮现苦涩，道：“跟着为师，让他们受苦了。若是早先让他们跟了锦澜圣使，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境地，躲在这后堂秘境之中，全无zì yóu……”
    卢羽生正说话间，突见陆阳猛地一震，脸sè瞬时苍白了几分。卢羽生不明所以，还道是陆阳身有重伤，立时过来扶住陆阳，急切问道：“怎么了？方才听说你与宗门一干弟子有过冲突，可是受了伤？”
    陆阳面sè依旧苍白，神sè略微恢复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顿了一下之后，指着岩壁上的文字问道：“师父，你可知这些文字是由谁刻上去的？”
    卢羽生暗输一股内劲，也察觉陆阳并无大碍，听到陆阳这般问起，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陆阳微微摇头，“不是，只是有些奇怪，想问一下。”
    卢羽生哦了一声，凝视着岩壁，略微沉思片刻，说道：“如若按时间推算，岩壁之上的内容，可以推到魂影第二任门主净无涯时期，此处又是门主闭关之所，应该是净无涯前辈所刻吧。”
    “那师父可知道这位净无涯前辈的身世？”陆阳眉心紧皱。
    卢羽生不明白陆阳为何如此好奇，但还是说道：“具体真实情况无从考究，据我所知，净无涯前辈乃是首任门主长徒，执掌魂影二十年后，指认了下任门主，就突兀的消失了。”
    “莫非是得证大道，飞升虚空？”
    卢羽生微微摇头，“不像，得证大道者，历神威天劫，不可谓不轰动，弟子们又岂会不知。”
    陆阳轻轻点头，依旧眉心紧皱。
    卢羽生看得奇怪，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陆阳微微一顿，直言道：“我在进入魂影之前，修过一部星魂奥义，唤作逆转天罗，极为奇怪。除却锻体之法，极尽详述之外，其他各层法决都有晦涩难懂之处，不易参透。而其中一部分法决，如果加入这岩壁上的内容，就可鱼贯而通。”
    “还有这种事？”卢羽生也皱起眉头，“以你所言，这岩壁文字就是从你那部星魂奥义中截取而来？”
    陆阳也想不明白，只得点头道：“或许可以这么说。”
    “怪了！”卢羽生摇头不解，“从未听说过逆转天罗，也不曾听闻何门何派修此秘法。不过……”
    卢羽生微微一顿，“既然这岩壁文字与你有益，不如一同坐下来看看，兴许对你修为有好处。”
    陆阳嗯了一声，随机打趣道：“看来我与魂影也有些渊源，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
    对于陆阳的突兀言语，卢羽生微微一怔，立时明白陆阳言中之意，知道自己的提醒，陆阳并未在意。
    陆阳看到卢羽生神sè，轻轻笑了一下，道：“师父，这世间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除非斩亲情、断六yù。但是若真的无yù无求，活下去，又有何意义呢？”
    卢羽生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反驳。许久之后，只得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愿上天怜悯，护佑你们平安。”
    “放心吧，师父，我和几位师兄还要好好活着，给师父你尽孝呢。”
    卢羽生自见得陆阳，淤积在心中的担忧尽除，又听得陆阳对他并无怨言，情绪亦好了很多，如今听到陆阳这般言语，也忍不住摇头浅笑。
    若真的无yù无求，又怎会有悲欢离合。
    没有悲，喜又从何而来，又有何意义。
    “师父，熙瑶可还好吗？”陆阳闭目片刻后，突然转头看向卢羽生。
    卢羽生猛地一震，神sè突然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