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弹吉他的脚》第134回 骚动的早晨

    第二天，注定有一个不平常的早晨！
    “军管”是一个很有特sè的名词。
    它曾经在很久远很特殊的年代里，体现了人民mín zhǔ专政的巨大威力，为社会的稳定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可现在是个什么时代？值得为一个学生作出如此破格的事情吗？
    军方没有过多解释此举的意义。
    在兵的眼里只有一条铁律——服从上级命令为天职！
    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大学生不是军人，绝对不是个可以随便拿**的方式就能轻易压制的群体！
    你不是他们的上级！
    更何况这些天之骄子大多数认为自己就是别人的上级！
    习惯了平静乏味淡如水校园生活的人们，突然在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些穿橄榄绿的士兵，自然是如同没滋拉味的饭菜里丢了一些味jīng，很是新鲜了一阵子。
    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口执勤的兵娃子、湖边迈着整齐步伐巡逻的小分队等等让这些个从未见识过的军旅生活的学生们着实感到无比的新鲜。
    “哥们，辛苦了，能问一下，你们是那部分的？”
    “嗨，兄弟，你们这枪里有子弹吗？”
    “啊，大兵，您们到我们学校究竟来干什么来了？是演习吗？”
    .............
    耐不住好奇，学生们尝试着走过去和这些兵们打招呼套近乎，想问出点儿什么来。可惜，他们失望了，没有人搭理他们，就像和石头在说话。只好悻悻离开。
    “很拽啊，他们。还保密！”
    “军队上的事情不好说。”
    “军队每天都干这个啊？站岗、训练，真够乏味的！”
    “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这和我们没关系！”
    “真是，没有来根油条咬着有味！”
    “对，吃早餐去，走来走去有什么看头？”
    人们摇摇头，纷纷向校门口涌去，
    闻见街上传来的扑鼻香味，学生的心又飞到了jīng彩的‘外面的世界’了！
    可惜，心飞出去了，人是不能随便出入了！
    一条醒目的红线拦住了众人的路。
    “吆喝，还封了校门，搞的挺正规的啊！”
    “这意思是说不能出去了？”
    “军管嘛，哪能随便进出？”
    “太不zì yóu了！Tamad就像个军营！”有人恶毒地骂着。
    “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吃油条，我们更要zì yóu！我们不要军管！”他们围在离大铁门五米远的jǐng戒线外大声抗议着。
    家长管不住我们，校长都管不了我们，你们这些兵娃子算个啥？
    文明集会，文明抗议，嚷嚷的虽凶，可就是没有人敢踏过那条红线。
    红线里大门边，一左一右有两个兵，就像两个泥塑，纹丝不动，面对学生的喧嚣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不过，挺拔的身体绷的更直，手中钢枪上的刺刀也显得的寒气逼人！
    早上吃惯了街边小吃的学生，突然少了这口，那自然是憋得难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大食堂的平时的饭菜确实做的不怎么地，更别说早餐了，除了稀饭就是馒头豆芽咸菜疙瘩，没有花样，数月一贯制！
    门外边的街道两侧那些无证经营饭菜不干不净的小贩们，大概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眼睛往门里瞟着，吆喝的更加的起劲，勺子在锅边砸的叮当直响：“香喷喷的豆汁油条啊，一嘴一口爽啊！”
    “五香茶蛋今个便宜了，一块一个了！”
    “煎饼果子买一送一了，大甩卖喽！”
    ..........
    学生们眼巴巴地看着门外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饭摊，喉结上下蠕动做着吞咽动作，目光里开始流露出对这些不讲理的大头兵哥的不善！
    “要人权！”
    “要zì yóu！”
    “抵-制-rì货，反对霸权！”
    “限制人身zì yóu是一种违法行为！”
    “要工作，要吃饭！”
    .........
    学生闻讯纷纷赶来，加入到了这一个声势浩大的自发抗议中。不过，没人组织，这口号吗，就显得乱七八糟，缺乏针对xìng。但他们不管这个，可劲地叫着。反正是能让来两嗓子就行，闲着也是闲着。
    人越聚越多，如燎原之火！那架势就像又听到了小rì本霸占了某个小岛似的，他们要出去抗rì游行！
    群胆！到一定规模的时候，这些平时温文尔雅的大学生们不定会干出什么来。
    要出事啊，这个sāo动的早晨！
    阿三不在其中，他这会儿才刚刚迷迷瞪瞪地被人叫醒。
    昨晚，睡得极不踏实，还累得够呛，一直在跑。梦见了个女孩，可惜一直都看不清脸蛋，不过有点像是小妹。他们在湖边追啊追的，可惜只差一步就是不能抓住她。
    “师傅，醒醒，你的被子掉地上了。”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床边是光头王志。
    “哦，几点了？”表就戴在手上，但人们往往喜欢问别人时间。
    “七点半了，该吃饭了。等会儿还要上课。”王志极其认真的腔调，让正在起床穿衣的室友都愣住了，相互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扫视着——这还是那个光头吗？他竟然说要上课？！都一起混三年了，啥时候这么积极过？
    “行啊，王志。”阿三做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又看看室友，“大伙都睡得好吧？”
    “嘿嘿，大哥，这一整夜我都在和不知名的小虫子搏斗！”瘦猴干笑着，咧咧嘴。
    “我这身上都有种馊味！”
    “我更惨，这砖头都咯得我腰要抽筋。”
    “别说了，你这瘦猴真是个猴子，夜里自己折腾就算了，那垃圾灰渣顺床板缝撒我一脸你知道不？”
    诉苦，哀怨声四起。
    阿三突然想起，他们是在垃圾堆上睡了一夜！睡得好才怪。尽管垃圾上铺了褥子。
    “对不起大家伙了，本来该我睡垃圾堆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样吧，我请大家早餐！”他想起了大婶的豆浆油条，这几天没吃，真有点想了。
    阿三啊，你想过没有，你拿什么请客？
    阿三忽然想到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身无分文！
    大不了给大婶白干一次！他又想到。
    “不忙、不忙。”还是光头关键时候笑嘻嘻地站了出来，“其实，我昨天倒是睡了个好觉，这几年都没有过的踏实觉。为表示谢意，早餐我请，谁都别争，要争，你们争中午饭得了！”
    “王志，你很有钱吗？”阿三有些好奇。这帮人里他像是二把手，威严是需要请客维持的！
    “当然了，他爸是房地产老总，钞票还不是大大滴！”有人接腔，“不过，你不要以为他就是个大方的主，我们混了三年了，这主动请客还是第一次！”
    “对啊，谁都明白，这早餐花费自然要比中午饭少多了！”话点明了，大家哈哈大笑，把王志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几个都给我滚下来，还不赶快给大哥端洗脸水去？”光头转移了话题，“我给大家买饭去。对了，师傅，你喜欢吃啥？包子？我知道有家肉包子那个叫香，顺嘴流油——”
    “我要豆浆油条吧。记住，是门口右边那个大婶的摊。”阿三应道。
    房地产jiān商的光，不占白不占！
    “好嘞，我这就去，师傅。”好像捡到到多大的便宜，光头王志笑眯眯地开门离去。
    “大家都赶快起来，趁早把这些垃圾清理出去。哪能总睡垃圾堆啊！”阿三真有点儿大哥的范了，命令道，“瘦猴，哦，对不起，江甘，对吧，你负责把王志床上的垃圾处理干净了，没问题吧？”
    “敢不听老大的话？”瘦猴江甘连忙笑嘻嘻答应了一句，“我怕你拿牙签再给我腿上来一下！”
    “嘿嘿，现在没事了吧，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手重了——”阿三有些歉意地望着瘦猴。
    “早没事了！老大，你那一下子还真是厉害！”瘦猴不在乎地踢踢腿，表示无恙，脸上挂满佩服。
    “对呀，大哥，你说说，你那一手是咋练的？跟武侠小说里一样！”
    “什么啊，是跟传说中的一样！”
    “都说错了，‘哥不是个传说’！”
    众人哈哈大笑。
    “咣当——”门被推开了条缝，一个光头伸了进来。“忘问个问题了，师傅。”
    “什么事？你说。”阿三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那个，那个——”光头低头搓着手，嘟囔了八天不知道想说什么。
    “说。不要像个娘们似的。”
    “是，我想问一句，给不给光哥打饭？”
    “光哥？哦，对了，你们的老大在哪里，怎么一直不见他的影子？”
    “不是下周要和你PK吗？他躲在地下室里练鼓，已经好几天了，从没出过门，都是我们送饭的。”光头头低的更很了，“你现在是我们老大了，我想这饭——”
    “你想问我该不该接着送对吧？你说呢，送还是不送？”阿三拍拍他的肩膀，脸故意绷了起来。
    “我，我，拿不定主意，按说，似乎你们中间有些纠结，我不该——”
    “废话少说，送还是不送？”阿三有些不悦的样子，同时扭头看了看这帮光哥的死党，发现他们都把目光躲闪了过去。
    “送！那家伙是个鼓狂！能不吃不喝打三天鼓。”光头一咬牙，盯着了阿三看，但目光里又流露着心虚。
    “好！这才是好哥们！”阿三笑着使劲拍了一下光头的青茬脑门，后者疼的一哆嗦。“大家不是要和我交朋友吗？可以。但绝对不能干背信弃义、喜新忘旧的事，否则，趁早拉倒！”
    光头和众死党如获大释，长松了口气。
    “回头，你们领我看看那个鼓王，这不吃不喝的狂练三天究竟是不是真的。”
    “哈哈，大哥，是真的，他就一疯子。”众人齐说。
    “和疯子PK，有点意思。”阿三一挥手，“干活。”
    关头买饭去了，众人接着劳动，但明显情绪高涨起来，装垃圾的、搬运的，不再有人偷懒。
    “咣当——”门被一脚踢开了，还是那光头猛地伸了进来。“不、不好了，师、师傅！”
    看样子，跑的太急，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说王志，不就买个饭吗，这么难？”瘦猴先看了看阿三，又看看光头，“你看你一会儿工夫回来了几趟？锻炼身体哪？我们都干半天活了，饿的肚皮都贴后脊梁了。”
    阿三拉了一把瘦猴，意思让他听光头说。
    “军、军队封了、大门，谁都出不去了。学生、人、很多，正在、正在那里、抗议呢！”光头喘着气，好不容易说完，抽空擦了把汗后也是看着阿三。
    “糟糕，我忘了这茬儿了！”阿三猛地愣了一下，他抬手看看表，对大家说：“可能要出事儿，我去看一下。”话音没落地，他穿上鞋向外面走去。
    光头和几个死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相互询问。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