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入侵》第八章 布拉克市场

    伍城东部的郊外，是一片沼泽地。
    这里有着不同于伍城中的景象，纵横交错的木板路像枯树的枝杈般分布在沼泽中，串联起每一间木屋。黑是这里见到最多的一种颜色，远处伍城里七彩斑斓的霓虹灯就如同一座灯塔，可是它不能给这里带来光明，更不能指引迷途，反而在它的衬托下，这里的黑也更深了。
    麦塔罗和基恩沿着木板路一直走，他们不但要忍受着周围散发出来的腐尸般的恶臭，还要时刻保持警惕，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里就是布拉克市场，整个伍城乃至整个德莱州最臭名昭著的地方。在这里，只要你肯花些钱，就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甚至包括一个人的命，这也是周围人管这里叫做黑市的原因。
    “你说这里真的有人能拿出一个亿世界币来买这枚芯片？”
    基恩的怀疑同样也是麦塔罗的怀疑，在这个科技极度发达的时代，布拉克市场却如此的独树一帜，仿佛让置身于这里的人回到了18世纪的M国。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看起来像是住在贫民窟里的人中，会有坐拥上亿世界币的人存在。
    “谁知道呢，也许有钱人的口味就是这么独特。”麦塔罗安抚着他。
    就在这时，他们刚好路过的一间木屋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大腹便便，头发所剩无几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叫住了他们，然后对着他们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带着东欧钢铁般黄色的牙齿。
    “嘿，我的朋友，你们是不是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是否愿意给我看看呢？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麦塔罗和基恩对视了一下，然后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上下打量着，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出货的？”
    那男人看出了他们的警觉，便摊开两手以示诚意的说着：“别紧张，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这里虽然看起来古老，那只是因为我们喜欢这种感觉罢了，但是这里的科技可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糟糕，从你们一进来的时候，布拉克市场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你腰上的纳米暗格中有些什么，怎么样？进来谈谈？”
    麦塔罗无奈的摇着头，他早就清楚在如今的科技下，隐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是一时间被布拉克市场中古老的格局所误导，疏忽了这一点而已。
    “他像是能拿出一个亿的人？”基恩小声的对麦塔罗说。
    “也许吧，既然他都这么直截了当的邀请我们了，不如就先进去谈谈。”
    说完这句，两个人在那中年男子的陪伴下走进了那间昏暗的木屋。
    一进屋，麦塔罗和基恩瞬间就从那回到过去的恍惚感中醒了过来。原来这看似简陋昏暗的木屋中，别走另一番景象。那些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家具和装潢不过是全息影像虚拟出来的，当中年男子按下屋门旁的一套指纹识别系统后，整个房间也跟着明亮起来。
    “你是有什么怀旧情结么？还是向往着牛仔的生活？”基恩讽刺着那男子。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坐到了一个控制台前，对他们说：“把东西放到这上面来，想卖个好价钱，我就得知道它为什么值那么多钱，对么？”
    “合情合理。”
    麦塔罗也知道自己没有隐瞒的必要，既然他决定出售那枚芯片，就应该让想买的人看清楚，而且自从他拿到芯片后，一直也没有时间仔细研究，他所知道的有关“乔尔的密室”的信息，还是基恩快速筛选出来的结果，保不齐那里面还有什么能让他坐地起价的东西。
    接过“意识芯片”后，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把它摆在控制台上一个凸起的卡槽中。随后，芯片里的信息像被拆开的书本般，一页一页的排列在他们的面前。
    “嗯？哦……啧啧啧~”中年男子越看越入迷，脸上的表情也从假笑变得僵硬，又从僵硬变成了惊奇。
    “喂，看够了没有？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开一个好价钱，等我们离开后再慢慢研究。”基恩催促着他。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生厌的假笑。
    “这芯片里的内容确实有些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如果你不想要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然后我会在走出这间木屋前，确定你没有把看到的信息偷偷记在脑袋里。”麦塔罗知道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在做什么打算，这个世界上的商人都是这副嘴脸，就算再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会找出些理由来跟卖主讨价还价。
    “别着急，我的朋友，这里面信息那么多，想要记住可没那么轻松，况且就算我记下了，你又如何让我忘记呢，是不是？我对这个芯片很感兴趣，你想卖多少世界币？”
    麦塔罗并不擅长讨价还价，不过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
    “我要说了价格，你可就没有还价的余地了，如果你想知道我怎么让你忘记看到的那些，我想只有打爆你的头才可以吧。”
    “你真幽默。”中年男子笑了笑，又说，“既然你不想出价，那我就不客气了，3000万世界币，你觉着如何？”
    “3000万？”基恩最先蹦了出来，“你在开玩笑么？”
    中年男子摇摇头，对他说：“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么？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枚芯片里最值钱的信息就是有关乔尔的密室那部分的信息，但是信息并不完整，单靠这一枚芯片根本不可能找到密室，而且这个信息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核弹，你们拿在手里怕烫手，我同样也不想为此丢了性命，3000万已经够多了，你们要是不卖，那就带着芯片离开吧，另外，你也不用打爆我的头，只要你别说出我看到过这芯片的信息，我就谢天谢地了。”
    “奸商！”基恩暴躁起来，他伸手就要去取回芯片，“老麦，布拉克市场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我们再去问问别人。”
    “不。”
    麦塔罗抬手拦住了他，低下头思索着这中年男子的话。
    过了几秒之后，他坚定的对那中年男子说：“成交，你的脑袋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