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Chapter 67

    
    到家之后，云微漾的脸色还是很勉强。疲惫中带着某种程度的寂灭，她和何藏之间必然发生了些什么。他想着，然后温存地吻着她。后来他一直搂着她不停地吻她的发心。他以为她至少会说几句，只言片语或者一个漫长的故事，可惜这些都没有。她一个人默默经历着他不懂的伤心，他唯一能给予的只是自己的怀抱。
    第二天云微漾生病了。
    请来的家庭医生检查一番后说只是感冒加一点低烧，但这件事还是引得君家的大家长数落了小两口好长一段时间。
    于云微漾而言这场感冒唯一的好处就是引得云教授夫妇来到云微漾的床前看望她。颜教授看望她时爱怜地替她捏了捏被角，只是一个小动作，她却觉得格外窝心。她记得小时后妈妈就爱这么替她和小蔷捏被角……
    云微漾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君东临在一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颜教授笑着说：“傻孩子，这有什么好谢的。”
    然后他们就把话题引到如何照顾孕妇上了，还谈起颜教授当初怀双胞胎姐妹时的旧事，她窝在被子里看着君东临与他们闲话家常，慢慢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睁开眼时他们已经走了，君东临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她醒了蹙眉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爸爸妈妈他们走了吗？”
    “嗯，后来你睡着了他们也告辞了。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她弱弱地说。
    君东临把笔记本放到一旁，倾身用手捂了捂她的额头，又递给她一个温度计让她测一下体温，直到温度计确认她的体温恢复到正常水平才放下心来。
    她撑起自己的身体，就着君东临递过来的水喝了起来，尔后轻轻说了声：“谢谢。”
    那人笑了笑，说：“跟我客气什么。”
    云微漾向后躺了躺，说：“我肚子有点饿，有吃的吗？”
    “哦，说起这个……你等着。”他起身走出了房间，云微漾肚子窝了一小会儿，就闻到一股粥香……果然那人就捧着一碗香喷喷的东西走了进来。
    “现在吃刚刚好。”他轻轻吹了吹，舀起一勺喂给她。
    云微漾想说可以自己吃，但一张嘴就被他一勺子塞进嘴巴里。待咽下这软糯可口的瘦肉粥，她才继续刚刚想说的话：“我可以自己吃，你忙吧。”
    “我不忙。我喜欢喂你吃东西。”君东临漫不经心又递上来一勺。
    她张嘴**勺子，慢慢咽下嘴里的粥。顺口说道：“这粥做的口感恰到好处，谁做的？”
    “我做的。你信不信？”君东临看着她问道。
    云微漾小呛了一口，君东临低头看了看碗中的粥又看了她一眼，说：“听说是我做的把你吓得都呛着了。其实是妈妈指导我做的。算是我们两人通力合作的产品。”
    云微漾垂了眼睫，慢慢咀嚼道：“怪不得那么好吃，原来是妈妈帮着做的。”
    君东临顺手从床头柜上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云微漾的嘴角的粥汤。
    “妈妈把她煮粥的秘方教给我了，以后你想吃我就煮给你吃。”
    “还以为嫁入豪门有山珍海味等着我呢，原来只粥是可以随意吃的。”云微漾咬着勺子揶揄。
    她不见得现在心情好到可以开玩笑，她只是不想接这个状似深情的茬。君东临想着这些，却依然耐心地喂着粥。
    大半碗粥很快就被饥饿的孕妇吃完，云微漾吃了粥之后只觉得腹中暖洋洋的。
    “躺着好无聊，我想看电影。”
    君东临把笔记本电脑支起来，问她想看什么片子。
    “随便，别是恐怖片就行。”
    他选了安妮海瑟薇的《oneday》。
    君东临搂着她，两人窝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文艺爱情片。不知道为什么，云微漾觉得这比两人*着在床上看a/v更让她觉得亲密而尴尬。当然，前者他们也没有尝试过。
    电影的叙事不算高明，然而故事还是曲折而动人。
    结束的时候云微漾泪水吧嗒吧嗒掉，在心底感慨着生病让人软弱。
    君东临默默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说：“无论怎样，有情人也总算在一起过。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没什么好伤心的。”良久又补了一句：“其实你真要吃山珍海味我也可以慢慢学……”
    然后云微漾猛一张口吐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君东临着急道，一边把整包纸巾都拿到了手上。
    “这大概只是孕吐。”云微漾吐字有气无力。
    君东临却还是很紧张，云微漾之前都没有孕吐，怎么会在那么久之后忽然有那么大的妊娠反应。
    他赶紧把弄脏的被子抱出去，又找出新的被子套好床单。然后给医生打电话，让他尽快再过来一趟。云微漾看他忙进忙出像个正常家庭妇男一下，抿了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手伸了伸，摸到放在一旁的君东临的笔记本。
    这是君东临办公用的笔记本，刚刚他们就是在这台笔记本上看的《oneday》。她哭其实并不是因为男女主角兜兜转转的爱情。而是因为他们各自的人生际遇和彼此态度的转变以及——切肤之痛的成长和不可逃避的成熟。
    君东临回过神来时，云微漾已经把自己的手从笔记本键盘上拿开了。